“他是誰,你認識他嗎?”我問蘇月兒。
蘇月兒秀眉微蹙,輕咬紅脣搖搖頭,輕聲細語道:“我不知道,好像見過。”
“你也好像見過?我也有這種感覺。”我很是吃驚道。
“你怎麼樣嘛?”蘇月兒看着我身上的傷。
“我沒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了。”我苦笑一下,仔細回想着剛纔一幕的情形,這個人應該不是黑狐的人,也不是鬼麪人,他會是誰呢,目的何在?難道是蘇東山結識的仇家?
“好像上次跟蹤過我們。”蘇月兒冷不丁的說道。
“什麼?你是說……”我被她這麼一提醒,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
對,應該就是這個人,第一次是我在街上,他打着雨傘,第二次是在蘇家醫院門口,我和蘇月兒一起出來給蘇東山買東西。
我還試圖追過這個人,後來讓他給跑掉了。我越想越覺得奇怪,爲什麼這個人要對蘇月兒下手?他和蘇家又有着怎樣的恩怨情仇,一時間,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幹嘛去?”蘇月兒眨着漂亮的眉眼,仰頭望着我,伸手拉着我的衣襟,很是緊張的樣子。
“我去把你衣服晾乾,這裡沒有換洗的。”我說道。
蘇月兒點點頭,一直注視着我到洗澡間裡。
這不是我第一次給蘇月兒洗衣服,曾經暑假的時候,我在蘇家,做過很多這樣的事,不過那時候的我不情不願,而這一次,卻意義不同。島私冬劃。
“明天,你還在嗎?”外面,傳來了蘇月兒的喊聲。
“在呢,怎麼了?”我一邊搓着她的衣服一邊問道。
“噢,沒什麼。”蘇月兒的聲音很小,好像生怕我離開了似的。
片刻的寧靜,我頓了頓,把衣服洗好了,用吹風機吹乾,涼了起來。
出來看,蘇月兒還睜着水靈靈的眼睛,一直在注視着我。
我看她的時候,她眼睛忽閃,連忙撇過頭去,有些躲閃。
“怎麼了?還不舒服嗎?”我說着過去摸着她的額頭,燒好像退了一些了,我道:“你睡會兒吧?”
“睡不着。”蘇月兒輕聲說道。
“餓不餓?”我問。
“嗯,有點。”蘇月兒說。
我想了想,道:“現在外面下很大的雪,餐館什麼的都沒開門,不知道肯德基麥當勞的會不會營業,要不然的話只能吃泡麪,你看……”
“可以,泡麪可以。”蘇月兒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我愣了愣,說道:“那好,我下去找老闆買。”
“嗯。”蘇月兒乖巧的點點頭,俏臉微紅,卻捨不得鬆開我的手。
我拉了一下,她才鬆開,我道:“我很快回來的,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放心,沒有那麼多壞人,不用一分鐘我就來了。”
“好。”蘇月兒喃喃道,眨着眼簾。
我出去買了泡麪,拿開水衝了。蘇月兒還沒有什麼力氣,她半靠着,有些瑟縮。
我只好喂她吃,她輕聲驚呼了一下,吐了吐舌頭道:“燙嘛。”
“慢點。”我趕緊給她喝水,又給她擦了擦小嘴,又遞過面去的時候,她卻直愣愣的看着我。
“吃呀,怎麼了,不好吃?要不我去外面看看。”我疑惑道。
“不。”她連忙拉着我,眸子裡更加晶亮,淚水在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
“咋了呢,面太辣了。”我問道。
蘇月兒咬着嘴脣搖搖頭,淚水卻大顆的落了下來,低眉垂眼的,伸手揉着眼睛。
“還不舒服嗎,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現在警察應該已經走了,我去叫輛車。”我說着放下了面。
“你幹嘛對人家那麼好……”蘇月兒突然哽咽起來,掩面而泣。
我怔了怔,心裡酸酸的,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的大小姐架子和脾氣,判若兩人。
“傻呢,別哭呀。”我有點慌了,連忙給她擦眼淚。
蘇月兒突然撲在我懷裡,失聲痛哭起來,肩膀抖動着,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我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月兒別這樣,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不會。”
“對不起,明天……”蘇月兒嗚咽着,完全不顧及形象,在我懷裡哭成了淚人,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此刻的她就像個孩子。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被融化,只是曾經她給我的陰影,卻時隱時現。
我原本以爲,我們從此會形同陌路。然而現在,她的絕情,她的高傲,她的不可原諒,都化爲了淚水,消失殆盡,她還是那個需要我疼我保護的蘇月兒,那個愛耍小心眼和壞脾氣的蘇月兒。
我該怎麼安慰自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當做是她的僞裝,是她的單純,或者是她的固執?還是告訴自己,那隻不過是做了一個夢,一個以爲真情不在的惡夢?
我心情複雜,百感交集。
“蘇叔叔,還沒睡呢?”蘇東山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蘇月兒還依偎在我懷裡哽咽着。
“明天,我打月兒的電話也打不通呢,這麼晚打擾到你,真不好意思,她今晚有跟你聯繫嗎?”蘇東山語氣中透着擔憂。
“噢,蘇叔叔,有呢,怎麼了?”我說道。
“月兒說今晚要陪同客戶,還說要熬夜,我睡不着,擔心她,你知道她的消息嗎?”蘇東山關切道。
我看了看蘇月兒,示意她別說話,我想蘇東山如果知道今夜發生的一切,對他的身體肯定不利,而且這種事傳出去,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了。
“噢,我剛纔還跟她通過電話呢,我正在去接她,她說客戶纏着喝酒,讓我過去看看。我已經看到她了,馬上送她回家,蘇叔叔不用擔心。”我說了善意的謊言。
“好,那你們路上小心,要不我讓孫叔來接?”蘇東山說道。
“不必,我們已經上車了……”等掛了電話,我打給了武恭他們,問了蘇家保鏢的情況,武恭說都在醫院呢,已經安排妥當了,讓我放心。
我看了看蘇月兒,她依然很是嬌弱的樣子,看來這個謊言必須得維持下去。
“送你回家吧,免得蘇叔叔擔心。”我說道。
“我爸爸知道了嗎?”蘇月兒擔憂道。
“沒呢,一切都好,走吧。”我笑了笑,讓她把衣服穿好,可是她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我只好代勞,此刻的蘇月兒面紅耳赤,嬌羞無限,溫順乖巧,又是我愛的那個她。
從旅館出去,外面風雪停息了,厚厚的積雪堆積在路上,我摟着蘇月兒,好不容易纔攔下了車,回蘇家的路上,她一直低着頭不怎麼說話,眉眼間似乎隱藏着無盡的心事。
“小姐回來了。”一到蘇家,保鏢就趕緊吆喝,看見我和蘇月兒一起回來,都有些吃驚,卻到底什麼都沒有說,等我們進去,在背後竊竊私語,大抵意思興許是在想,爲什麼我們會又一起。
“月兒,你怎麼了呀?”蘇夫人驚訝的看着我們進去,她披着一件雪絨,連忙解開給蘇月兒穿上,扶着她去沙發上坐着。
蘇東山這會兒在輪椅上,桌子上放着茶,眼睛佈滿了血絲,看的出來有些疲憊了。
我突然明白,蘇月兒想要打理整個蘇氏集團是多麼不易,蘇東山如今無能爲力,剩下的,也只有擔心。
“月兒喝了一點酒,客戶比較難纏,走在路上遇見點麻煩。”我儘量圓謊。
“怎麼了?保鏢呢?”蘇東山看了看我身上,還殘留着傷,不免疑惑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人,不過好在沒事,保鏢受傷了,我讓我的弟兄們送他們去醫院了,蘇叔叔別擔心。”我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看蘇東山,想起這一夜的經歷,也算是有驚無險。
我無法想象,如果我晚到一步,蘇月兒會是什麼樣的下場,蘇東山又會是多麼的傷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這老是睡不着,電話也打不通。”蘇東山心有餘悸的樣子,轉着輪椅去看蘇月兒,問道:“什麼客戶,你怎麼還要親自陪酒,下次找人帶吧,如果談不成也就算了,蘇氏集團不缺客戶,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別讓爸爸擔心。”
蘇月兒回頭看了看我,隨便編了個客戶,點點頭道:“知道了爸爸,你早點休息吧,我會打理好公司的。”
“看你這樣,請個假吧,別太累着自己,我於心不忍。”蘇東山很爲難的說道。
“知道了,爸爸你要快點好起來。”蘇月兒說着,在蘇夫人的陪同下,去房間裡了。
“蘇叔叔身體最近怎麼樣?”我問道。
“還行,慢慢在恢復吧。”蘇東山說着咳嗽起來,然後臉色微變,問道:“實話告訴我,月兒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想到蘇東山會這麼問,一時間竟然是無言以對。
“公司出問題了?”蘇東山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