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海之濱葡糖村。這個沿海的小村莊,風中總飄散着海的鹹味,泛舟的打漁人,如同水中飄曳的樹葉,別有一番風情。此時夕陽西下,打漁人紛紛返航。
要買新鮮魚的小商販們早已經等在了海邊,就等着打魚人上岸,就上去接洽。
這小商販們大多是中年人,所以其中那一少女就很是特別。
少女叫柳星,一個普通的村民家的孩子,雖然爹已經不知道去哪了,但是娘還在,不過就是惡病纏身,所以柳星一個姑娘家纔出來倒賣魚,給自己家補貼一些家用。
柳星轉着眼睛,細心的打量着返航的打魚人,想着哪個是自己出手的對象。
橫掃滿載而歸的打漁人的笑臉,柳星發現一個黑着臉的打漁人,正是村裡的王二爺。柳星臉上浮現起恰到好處的笑容,然後漫步朝着王二爺走去。
“王二大叔,今天的收穫怎麼樣啊?”柳星的皮膚不是很白,常年的海邊生活讓她皮膚與這個村子裡的人們一樣成了古銅色,只是那雙眼睛卻咕嚕嚕的黑的有神,村裡人都說,柳星那丫頭眼睛生的好啊,有神的緊。
柳星娘對這一點很是欣慰。至少自己沒有生出個醜孩子。
“喲,是小星星啊,哎,你要買魚找別人吧,今天不景氣,打的都是小白。”王二爺皺着眉道,他知道柳星做什麼生意,雖然這日子過的不好,但是讓女兒家出來拋頭露面,王二爺還是有點不恥的,但是想到柳星家的情況,遂平時對着柳星還是頗爲照顧的。
小白,就是那種瘦瘦的泛着白的鯽魚。
這裡的人步喜歡吃鯽魚,遂叫小白,意思就是白忙一場的意思。
柳星卻不以爲意,因爲她正是看出了這一點。
“王二叔啊,小白沒有人要,我要如何,價錢你說吧。”柳星笑了笑道。
“可是這小白賣不出去啊?這你是要吃虧的。”王二爺道,他自然欣喜有人要買,雖然便宜但是總比賣不出去一分不得好的多,但是柳星是村裡的人,王二爺一時之間也不好坑她。
“王二叔,你放心的吧,我保證能賣出去,你就別擔心了。”柳星笑道,心裡說這村裡人就是純樸啊,明明心裡很願意,但是還是想到了自己。柳星遂決定等一下不宰的狠了就行。
“真的啊?”王二爺還是有點不相信。
“王二爺,你就相信了吧,來這錢你拿着。”柳星見此只好強買了。將錢揣進王二爺懷裡,她娘等着她回去做飯,她可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裡。
“喲,這太多了。”王二爺一顛了顛手下的錢袋,還不輕,連忙要打開錢袋退還一點。
“不用了,不用了。”柳星擺手道,圓潤的臉此時露出撒嬌的神情,作爲一個曾經成功型的女人,她知道此時露出什麼樣的神情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王二爺見此,住了手,他家裡也不富裕,每天打漁爲生,養活着一家子呢。這柳星家雖說苦了些,但是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好推辭。
多點錢,自家婆娘也開心啊。
柳星見此,心下一笑,感覺果然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然後道:“王二爺,這魚多了點,你能不能幫我送到我家去?”
“好,這個當然沒有問題。”王二爺笑嘻嘻的,既然多了這麼多的錢,送魚到柳星的家倒也划算。況且他們在一個村子裡,正好也是回家。
王二爺收拾了收拾船上的東西。
說着是打漁船,比之現代卻是差之不知道多少倍,只是小小的長木船,柳星每次見到這麼危險的船,不得不佩服這裡的漁民很是強悍,這麼危險的船,也不怕被海浪打翻了。
哦,忘記說了,柳星是穿越來的。
雖然看過楊幕演得那部《宮》柳星還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能穿越。真是不得不說這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真的多了去了。
所幸自己已經結婚,父母也故去了,也算的將人生過了大半了,只是沒有孩子,想到丈夫那張臉,倒有點記不清了。
她穿越之前叫柳星,穿越過來倒是巧了,這個孩子也叫柳星。
她和丈夫是相親結婚,愛情少於親情,她無法生育,所以他在外面有女人,她有着自己的公司,而他比之自己差一點。
柳星想到那場車禍,不禁猜測,會不會是自己丈夫下的手,爲了財產什麼的,畢竟電視上經常這麼演。
海邊的風帶着一絲鹹味,來了一個月,從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習慣。
柳星微微搖了搖頭,知道現在在這裡還想着那一世,想再多也沒有用,所幸也不想了,現在的生活倒也安逸。
他們村離着海邊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柳星家。
八月秋高風怒號,
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飛渡江灑江郊,
高者掛罥長林梢,
下者飄轉沉塘坳。
柳星遠遠看着那風中飄搖的屋子,微微嘆了口氣,現代人是有銀子買不到二三樓的房子,而現在她家是有大塊的地,沒有銀子蓋。
真是差別待遇。戰亂無情,人不知道死去了多少,所以空的地方很多。
柳星家不過是靠近海邊的一個茅草屋,葡糖村還有很多這種房子,只不過相比起來,柳星家這個略顯破舊罷了。
不過柳星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你想着孤兒寡婦能有什麼呢,不過如此罷了。
至少目前柳星認爲自己的生活很滿意,雖然村裡人不停的說,瞧柳家那女孩兒,這麼年輕就拋頭露面,都是窮啊。
對於這一點柳星沒有感覺,你指望一個生長在21世紀紅旗下長大的青年再奉行封建主義,那是不可能的。
破舊的茅屋,明媚的海風飄起屋頂的茅草,已經有些歪斜的木門。只聽“吱呀——”一聲。
“娘——我回來啦!”
柳星邊示意着王二爺將魚拎進來,邊喊道。
坐在茅草椅子上做着針線的婦人擡起頭來,滄桑的白髮有些凌亂,略微蒼白的臉上雖有些細紋,不難看出這位婦人年輕的時候必定是位美麗的女子。婦人擡起頭來看見鐵血,本應死寂的眼裡充滿了慈愛。
“柳家嫂子,你的病可是好一點了。”
王二爺踏進屋子裡,見着柳星她娘那蒼白的臉色,道。
“是,王家二叔啊,你怎麼來了,來快坐。”柳星他娘見還有別人,連忙站起身子要招待這王二爺。
不過不知道是身子太過於虛弱怎的,站起的身子還是晃悠了一晃,讓柳星連忙上前扶住。
“娘,你就別起了,我會招待王二叔的。”柳星將她娘扶着繼續坐下。
“瞧我這身子,哎,怠慢你了,王家二叔。”柳星她娘回過神來,臉上很是歉意的對王二爺道。
“不用,不用,我家婆娘還等着我回家吃飯呢,星兒啊,我將魚就放在竈臺上了啊。”王二爺見此自然也不好在這多呆,人家身體本來就不行,哪還有能耐招呼自己,於是馬上識相的走了。
“王二叔,謝謝啦。”柳星看着退出門的王二爺,走到門口喊道。
“不用,不用——嘿嘿——”王二爺連忙回首擺手,心裡明白自己還佔了這柳星便宜呢,這麼想着生怕柳星後悔,於是快速的走了。
到手的錢,再吐出去,那是傻子。
柳星看着那遠去的身影,被一陣咳嗽聲拉回了神。
屋內的柳星她娘咳得厲害。
柳星連忙倒水服侍着她喝下。一把將她手上做的針線活拿開。
“娘,不是讓你別做了嗎?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做這麼傷神的事了?”
“哎,星兒啊,都是爲娘不爭氣,讓你年紀輕輕就出去張羅,挑起養家餬口的擔子。”柳星她娘看着女兒那樣子,眼淚掉了下來。
“……”柳星看着自家孃的樣子,一陣無語,畢竟這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大事,雖然這個身體才十五歲,但是她這心裡年齡可不止三十五歲了,在外面也不會吃過大虧去。
只是這柳星她娘,柳星想着三年前她來的時候,這孩子的本尊也不知道怎麼就沒有了,自個佔了人家的身體,替她孝順倒也是應該的。
不過柳星他娘是個傳統的古代女人,柳星雖然有些商業才能,但是不給出門還能咋地,只好學着料理家務,服侍在柳星她娘膝下,一經個月,由開始的不習慣到習慣,直到一個星期前這柳星他娘終於病了。
人老了,總有點毛病,這繡活願意交給她的就少了,家裡眼看着就要斷糧了,而老人家也需要抓藥看病。
柳星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種情況發生。
遂在外做起了倒賣魚的小生意。她娘雖然不願意,但是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看着娘倆餓死吧,因此更是自責,都是自己沒用。
不過柳星卻是不以爲然,就算她這位孃親不允許等年紀大一點她也是要出去看看的。
倒賣魚得來的銀子,看大夫的看大夫,抓藥的抓藥,再加上生活所用,也差不多夠用,柳星不是沒有想到可以賺多一點。
只是這兵荒馬亂的,富裕了也不是很好,況且她現在在古代,一介女兒身,出來做買賣也就罷了,還致富了,那還不吃滿嫉妒心,到時候指不定惹上什麼麻煩。
所以她一直很小心,賺的錢夠用,然後再小心的存一點就好。
不過這兩日她孃的身體是越來越差,有時候咳嗽的不禁也讓她自己心驚,似乎要把費咳出來是的,這大夫只是說風寒風寒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對症下藥。
所以她自己還是決定這兩日買點好東西給她娘補補。
遂纔看中了王二爺船上的魚,這小白魚便宜不說,雖然難以當魚賣,但是做做別的倒也不錯。
比如說魚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