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在遇到頑石阻礙後，一般會分道而行。
當所有人都被音律吸引沉浸在燕高軒所營造的意境中時，李開泰的出現就如同溪流間的那塊頑石一般……突兀。
浩然氣可以做到萬法不侵，哪怕燕高軒的琴域有令人沉醉之意，可只要李開泰不想，他就會是全場最清醒的一個人。
作爲琴域的締造者，第一時間發現異常並不困難。
就像李開泰嫌棄燕高軒是小白臉一樣，燕高軒也對這個外貌粗獷的黑臉大漢第一觀感並不算好。
但令燕高軒感到奇怪的是，就這樣一個人爲什麼能拜入儒家並且將浩然氣修行到這等境界。
燕高軒身懷四重境的修爲，在年輕一代裡已經可以算是拔尖的一撮人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從那黑臉大漢的眉眼間能看出，他的實際年齡應該也不大，可浩然氣卻異常的渾厚。
這樣一個外形特點明顯，看上去絲毫不該跟儒家扯上關係的儒家門人，突然出現在城北這片煙花之地，難道也是爲了自己而來？
這樣的念頭僅僅只是在腦海中一轉而過，因爲燕高軒從對方的眼神中判斷出，他之前應該並不認識自己，而且眼下好像還對自己有些敵意。
如果李開泰知道燕高軒此時的想法，估計會對他豎起大拇指，再送上一句：有自知之明。
從學院後門到這條長街盡頭的路，李開泰足足走了有數日。
爲了啥？
不就是城北的姑娘們嘛！
熱情的招待沒有遇見，反倒是趕上了小白臉的大型演奏現場。
這讓儒家未來的領袖如何高興得起來？
啪！
啪！
啪！
“好！”
全場的氣氛突然被打斷，只剩下了用力鼓掌的李開泰和他高喊而出的喝彩聲。
琴音驟停。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眼下李開泰或許正在被衆人反覆鞭屍。
人羣在沉默了一陣後，炸開了鍋，一片鶯鶯燕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誰啊！”
“燕大家好不容易來次京城，怎麼還遇到這種人！”
“管事呢，管事在哪兒，這種下力的粗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李開泰：“？？？”
最後嚷嚷的那個娘們，咱們出去好好聊聊！
李開泰彷彿是看見了家鄉的那羣狂熱粉絲一般。
這羣姑娘維護燕高軒的力度之大，遠超李開泰的想象。
並且當一羣尖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時，那種3D環繞的感覺，一般人很難理解。
“兄臺認爲好在哪裡？”
就在李開泰被衆人圍攻之際，臺上的燕高軒卻突然發聲詢問了起來。
這無疑是救李開泰脫離了苦海。
“好在此曲意境深遠，有讓人靜息寧神之效。”
李開泰可不懂樂器，不過剛纔的琴域卻是實實在在的有這個效果。
“那兄臺又何故打斷在下演奏呢？”
燕高軒表現得並不氣惱，輕聲的詢問反而顯得氣度淡然。
“曲是好曲，可惜有曲無詞，淡了幾分風采，”沒等燕高軒再開口，李開泰便接着說道：“而且姑娘們雖然喜歡你的琴聲，但或許更想聽到一些她們感興趣的新東西。”
燕高軒心裡清楚李開泰應該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至少儒家的這層身份便已經值得深究。
但要說到音律方面，不管是曲詞也好，還是技藝也罷，他不相信李開泰能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但出於禮貌，燕高軒還是拱手道：“還請賜教……”
李開泰罷了罷手，走到了臺前的一張桌邊，輕輕敲擊桌面方位試着音色。
剛纔運轉浩然氣從琴域中清醒過來後，樓內二層方向的一位女子也曾引起了李開泰的注意，也正是她的出現，給予了李開泰一份靈感。
絕對不能讓小白臉一個人把風頭搶佔了。
這羣土著估計也沒聽過流行樂和中國風，不如試試，萬一有奇效呢！
咚~
噠~
咚~
噠~
李開泰在桌面的兩個位置分別敲擊出了兩個聲音。
接着他張嘴唱出了心間的歌曲。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迴
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
……
……
……
銅鏡映無邪，扎馬尾
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一曲終了，不管是燕高軒還是那羣先前斥責李開泰的姑娘們都靜靜的愣在了原地。
流行樂最重要的是什麼？
答案是：鼓點！
清唱需要節奏，歌曲本身則自帶旋律。
所以當李開泰輕敲着桌面隨性唱完這首歌之後，所有人都被這種沒有出現過的曲風給鎮住了。
姑娘們腦海中還有一個念頭。
他怎麼敢把情情愛愛唱得如此露骨……人家……人家……好喜歡！
二樓那位給李開泰提供靈感的姑娘，此時手指輕柔着自己垂落至胸前的髮梢，而目光向下便能注意到的是，她，青絲如雪。
“白姐姐，這…這人難道是專門在爲你而唱？”
少女身旁的一個小姑娘此時睜大了眼睛，除了被歌曲的特別震驚之餘，眼瞳內八卦的火焰也在熊熊燃燒。
“小佟！”
少女嬌喝一聲，打住了小姑娘的猜測。
隨着衆人循聲望來的目光越來越密，少女提上白裙轉身後退，臨走前還不忘拽着充滿好奇的小姑娘一起逃離。
嗯？
這什麼情況？
怎麼跑了？
難道真是因爲自己賣相太差所導致？
李開泰看着白髮妹妹離去，心裡充滿了問號。
在李開泰的想象中，自己不但能因爲這首歌壓一壓燕高軒的風頭，還應該能順帶俘獲佳人芳心，在長街完成此世的第一波白嫖纔對！
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那女的是誰啊？”
“好像不是我們這兒的人！”
“真是可惜，公子的一片心意她竟然還不領情！”
從周圍這羣姑娘的討論中，李開泰才明白，原來自己選錯了對象，人家根本不是幹這一行的。
不過還沒來得及嘆息錯失了絕佳的機會，身邊就又響起了這羣鶯鶯燕燕的崇拜聲。
“公子，唱得真好聽！”
“公子……原來真有人能將情愛唱得如此絕美！”
“公子，奴家想以身換歌！”
李開泰此時被一羣圍上來的姑娘們簇擁着，心裡也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預估沒有錯。
不過剛纔還是下力男，現在就是公子了？
還有那個想以身換歌的。
呵，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