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泰自認爲自己不會墮落色慾無法自拔。
但夫子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自己還是太容易懈怠了。
僅僅是達到了求知境的巔峰便開始有點不思進取了。
潛意識裡老是覺得自己仗着特殊的身份能成爲這個世界的主角，但核心的問題在於，自己其實還是那個隨時可能會被大佬們捏死的螞蟻。
一想到命不由己，李開泰終於拋開了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迫使自己進入了夢鄉。
城北。
今日李開泰來到這裡主要是有兩件事兒。
一件是答應了燕高軒讓他記錄下歌曲，另一件便是再之前答應跟商家的人對接。
城北有一處內湖，旺賓樓等一衆酒樓茶鋪都建在它的邊上。
清晨屬於是城北區剛剛熄火的時段。
一夜笙歌后大街上連人影都顯得稀落。
李開泰尋到了一處內湖旁的茶鋪靜靜的坐了下來。
剛剛來的路上，李開泰用少許的錢幣僱了兩個跑腿的小孩，分別給旺賓樓和盈雨樓送去了口信。
不出所料，先到的是身懷修爲的燕高軒。
可仔細觀察他的面容，李開泰認爲就算他沒有修爲，或許也會比商家手下的人來得更快。
那濃密的黑眼圈和眼白間佈滿的血絲都證明了，這個長相柔美的小白臉一夜未眠。
“兄臺！”
人還未至，燕高軒的熱情已經撲面而來。
“李開泰……”
李開泰拱了拱手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兄，李兄！請你一定容我記錄下那首歌曲！”燕高軒神情激動的說道：“昨天我久久無法入眠，每每回想那首歌曲，我腦海內竟然還浮現出了各種不同的畫面！”
燕高軒短暫的陷入了思緒之中，接着眼神一亮說道：“太神奇，太神奇了！我從未聽過那般旋律，更是從未有過這般體驗！”
李開泰則一直表現得很淡定，心裡輕笑着：這樣的歌曲，我還有！
“李兄，你說句準話，這首歌曲是由你創作，在下冒昧的請求還望你能答應，或許這首歌曲能讓我的境界再上一層樓，如果真是那樣，李兄的大恩在下必定相報！”
燕高軒心情焦急且忐忑，他害怕李開泰拒絕自己，因爲他着實做不到不要臉皮的擅自練習歌曲。
李開泰有些驚訝。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個燕高軒有點可愛，至少這麼強的版權意識還是值得表揚的！
“報不報答的事情以後再說，知音難尋，實際上我對音律不算精通，既然燕兄如此欣賞這首歌曲，那就更應該讓它在燕兄的手中得到更完美的表達！”
李開泰言語間對燕高軒很是看好，而且只有一直欠着的恩情，纔是最難還禮的大恩情，畢竟要是到時候燕高軒真的憑藉這首歌曲琴域更上了一層樓的話，那恩情不就升值了嘛！
抱着投資的心態，李開泰很用心的將歌曲再次輕聲哼唱了一遍，燕高軒更是以手抄的方式記錄下了詞曲。
“這首歌有名字嗎？”
燕高軒展開了那張被寫滿得密密麻麻的紙面，神情興奮的問道。
“就叫它《發如雪》吧……”
李開泰回答完後，自己也陷入了對家鄉的思念之中。
“李兄，有些話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燕高軒將抄錄的歌曲放存好後才說道：“白瑾是個好姑娘沒錯，但她的身份註定會成爲你們之間的一大阻礙，雖然我不在意門當戶對這種事情，但白瑾的師尊卻是一個十足的老頑固，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李開泰回過神來歪着腦袋皺着眉頭問道：“燕兄，你在說什麼？”
燕高軒搖頭輕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兄既然喜歡白瑾，在下也只是提供一些可能對你有幫助的信息。”
李開泰沉思了一會兒後纔開口道：“你不會是在說昨天那個白髮姑娘叫白瑾吧？”
燕高軒：“……”
兩人大眼瞪小眼良久之後，燕高軒才確定李開泰居然真的不認識白瑾。
“李兄……你昨夜那般明目張膽的表達，估計很多人都會以爲你是在傾述自己的愛慕之情。”
“其實……應該算是看見那個姑娘才讓我想起了這首歌曲。”
“想起？莫非李兄還有類似的歌曲留有珍藏？”
“嗯，確實還有不少。”
燕高軒的眼神從平靜變爲炙熱，彷彿眼前的李開泰就是一處巨大的寶藏一般。
這樣的眼神讓李開泰汗毛都豎了起來。
“燕兄，在下雖然不會歧視，但本身不接受龍陽之好啊！”
“李兄！”燕高軒一把抓住了李開泰的手腕，“音律一脈雖傳承久遠，但近百年來曲風極少有突破和創新，如果……我是說如果，李兄願意將你所收藏的詞曲供我參悟，在下願立下追隨誓言！”
燕高軒的表現是李開泰之前沒有預想到的。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誓言是有約束力的，就像自己在夫子面前與儒家結下羈絆一樣。
小白臉爲了能得到更多歌曲真算是豁出去了。
追隨誓言是什麼？
基本上算是主僕之間的契約了。
先不說自己想不想跟有這麼一個實力不差的隨從，關鍵問題是作爲能來京城參加百家論會的音律家代表，他在音律家的身份肯定不低。
如果前腳小白臉立下誓言，後腳音律家的老一輩就找上門來算賬，自己難道就把鍋扔給夫子？
說好是以自己處理方式處理這件事，那能不麻煩夫子，便最好不麻煩他。
李開泰思慮片刻纔開口道：“燕兄實乃折煞我也，你我二人一見如故，追隨二字休要再提！”
燕高軒以爲李開泰這是在拒絕他，實際上他心裡也清楚，這些歌曲或許對其他人來說只是欣賞和喜愛，但對於音律家來說，這都是一首首至寶。
想要獲得他們，自己付出的代價可能還是太低了。
就在燕高軒有些心灰意冷之時，他再一次聽見了李開泰的聲音。
“不如你我結拜，你叫我一聲大哥，那做大哥的絕不會讓你吃……虧”
“大哥！”
李開泰話還沒說完，燕高軒就已經持禮一拜。
這進度彷彿是在復刻自己當初與夫子交流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