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他們,原來這些人在這裡挖了一個地下室啊。
方丈也說:“要是我,我也在這裡挖地下室,這房子一看就是危房,指不定哪天塌了,還要把人砸死呢。”
無雙指指那樓梯:“行了,別囉嗦了,咱們快下去吧。”
樓梯做的很簡易,是用磚砌出來的一道道臺階,然後用水泥抹平。
這樓梯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彎,每隔十幾步,都有一盞小小的燈。除此之外,就是旁邊的兩面牆了。
水泥的樓梯很厚重,走在上面給人的感覺很踏實。
然而,樓梯讓那個人感覺踏實,兩邊的牆壁卻不是這樣。這牆壁下寬上窄,走上去感覺很壓抑,似乎兩邊的牆要向你擠過來,把你夾在正中央似得。
而且,兩邊的牆也並不是空白的,上面畫着很多壁畫。
這些壁畫說不上有什麼藝術感,但是看起來,無比的陰森恐怖。
我一路砍下來,發現這些壁畫都有些特點。
先是人間的酷刑。斷腿,挖眼,斬首……個個血腥無比,詭異非常。雖然是畫在牆上的,但是看在我眼裡,我卻總覺得我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無雙說道:“住在這地下室裡的人果然是個變態,他在樹上掛鬼臉,似乎也沒那麼不合理了。”
方丈一路上都很緊張,沉默不語。這個我們也理解,畢竟他身軀肥大,這窄窄的樓道,他幾乎是擠着走進來的。我感覺,他時刻都在擔心,再走兩步會不會卡在這地方。
無論怎麼樣,幽閉的環境總是讓人恐懼的。無論是人還是神,心底的恐懼並沒有因爲實力的增長而減輕多少。
我們拐了兩個彎之後,仍然沒有看見任何房間。
方丈忍不住了,說道:“這些人到底挖了多麼深?難道想偷渡到美國去嗎?”
無雙指了指旁邊牆上的壁畫,提醒我們說道:“風格變了。”
我扭頭看了看。果然變了。這次換做長着翅膀的天使,腳踩着赤發青面的魔鬼。這畫風頗有西方的特點,八成和基督教沾點邊。
無雙說道:“這丐幫,倒是涉獵廣泛啊。”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總覺得這樓梯有點怪異,但是我們似乎又沒有理由不下去。
在往下面走,我看見一連串的地域情節。油鍋,磨盤,奈何橋。這裡講的是地獄。
再後來,我們甚至看到了石刑,火刑,絞刑。
各種各樣帶有象徵性意義的刑法。
越往後面走,我越驚異的發現,受刑的人,都是同樣的一個人。這個人長得很年輕,似乎也有點面熟。
他臉上的表情一直都在以極細微的幅度發生變化。從極端的痛苦,到最後,滿滿的演變成享受的樣子。
由於這變化很細微,我們一幅幅的看過來,根本沒能注意到。
一直到最後一幅的時候,我才忽然發現這個問題。
走在最前面的無雙忽然停住了腳步。緊接着,一臉緊張的回過頭來:“我們快回去。”
我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爲什麼趕快回去?”
無雙緊張的說:“我們走了多久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應該很久了。”
無雙說道:“這麼深的地下,沒有別的房間,只有這麼一條通道。剛纔的慘叫聲,怎麼可能傳到地面上?”
無雙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是一驚。暗道一聲:“糟了,是有人故意引我們到這裡來?”
無雙點點頭:“我猜就是這樣。”
我連忙催促後面的方丈:“掉頭,快掉頭,往回走。”
方丈不滿的說道:“你知道我這身子,才這小籠子裡掉頭有多難嗎?”
然後我看見他艱難的轉過身,幾乎是蹭着兩旁的牆壁轉過去的。
我們向上走了兩步。忽然心裡面有點發毛。我回頭問無雙:“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們?”
牆壁上的小燈照着無雙的臉,她的臉色很不好。然後,我看見她指了指旁邊的牆壁:“是他們。”
這時候我發現,從下面向上看的時候。壁畫上那受刑的人。分明是用兩隻眼睛在盯着我們。
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很不好。但是這地方我們不想多呆了,因爲最開始的那一聲慘叫分明是個圈套。
我們急匆匆的向上面走。
我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看那些壁畫,我看見受刑人的表情,由享受變成痛苦,雖然很細微,但是都盡收眼底。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我的心開始被他影響了。
我每向上走一步,都感覺到在受刑。
第一道臺階,我被火燒。第二道臺階,被石頭砸。第三道臺階,下油鍋。
到後面,我看見剜目斷足的時候,徹底走不下去了。
這時候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真正的恐懼,都是存在於人世間的。
什麼下油鍋,什麼小鬼推磨。這些死了之後的東西,實際上並不能引起最大限度的恐懼。
最恐懼的,莫過於活着的時候就遭受的。眼睜睜看着你的同類,兩隻眼睛變成血窟窿,好端端的四肢被砍斷。
我看見受刑人張着嘴,大聲慘叫的樣子。忍不住胸中有一股悶氣。
我感覺腦門有些發熱,這狹小的空間,實在太過憋悶。
我甚至感覺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忽然,我聽見身後的無雙尖着嗓子大叫了一聲。
這一聲像是信號一樣,我的理智徹底消失了。我跟着她,大聲的尖叫了起來。
我開始在這裡抓撓,似乎打算用雙手把這裡砸爛。
但是我的手接觸到牆壁,感覺有些虛弱無力。就像是畫中的受刑人,被反綁了雙手,任人宰割。
我也不知道我叫了多久,總之,到最後的時候,我全身脫離,倒在地上。精疲力盡到眼睛都不能睜開。
隨後,周圍似乎有一陣說話的聲音。我感覺我的身體正在被人拖動。
然後重重的撞到了什麼東西。
忽然,兜頭一盆冷水潑了過來。我一激靈,醒了過來。
醒了之後,就有一盞很亮的燈照着我,讓我根本睜不開眼睛。
隨後,燈光晃了晃,移開了。
我眯着眼看了看這裡。這裡應該是地下室的最底部了。
這裡很大,很寬敞,甚至空曠的嚇人。
剛纔在窄小的樓道里面走了那麼久,我乍一看見如此寬闊的地方,甚至有些適應不了了。
後來我才發現,實際上這裡並不算太寬敞,只不過有人在牆壁上都放了鏡子,活生生將這裡擴大了好幾倍。
不過,饒是如此,這屋子也比平常的房間寬多了。
我發現無雙和方丈都在我旁邊坐着。當然,我們不是這屋子裡面唯一的俘虜。這裡還有很多老弱婦孺,大多手腳都不健全。
我晃了晃腦袋,想要站起身來。可是我掙扎了一下,就是敗了。
虛脫,久違的虛脫感。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抽乾了一樣。
我歪着頭看了看無雙,問道:“怎麼回事?”
無雙微閉着眼睛,說道:“咱們還是着了道了。”
我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我知道咱們着了道了,不過,咱們是怎麼中招的?對方可真是防不勝防啊。”
無雙說道:“應該是那棵樹。你還記得嗎?你說你的腳被紮了。”
我點點頭:“記得啊,這棵樹有問題嗎?”
無雙嗯了一聲,說:“只有可能是這棵樹了。其餘的地方,我們都很小心樹上有一種不知名的毒藥,專門破壞我們的魂魄,我們就這樣一點點的中了圈套,即使慢慢變虛脫了,都沒有反應過來。”
說:
明天開始補那四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