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現在變成了張元的剋星。他辛辛苦苦殺掉成千上萬的生魂,聚攏起來的大批怨氣,卻沒有什麼進展。而我,可以輕鬆地凝成內丹,甚至可以吸走他憤怒至極散逸出來的黑氣。
如果我是張元,恐怕現在已經妒火中燒了。實際上,情況也確實如此。
張元一步步的走過來,看的出來,他這次很謹慎,再沒有半點黑氣冒出來。他淡淡的說道:“許由,你以爲,沒有了這些怨氣的幫助,我就殺不了你了嗎?別忘了,我是你師父。”
然後,他揮手,向我打過來一拳。這一拳平平無奇,是純粹的力量,我沒有辦法化解,只能硬生生的承受或者躲避。
我沒有膽量和張元對打,向後跳了一步,躲開了。
然而,張元的拳頭卻像是暴風驟雨一般,一拳接着一拳,密不透風,很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張夫人喊道:“許由,打敗他。打敗他,咱們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救了。”
我一邊抱頭鼠竄,一邊說道:“師孃,不是我不想打敗師父。我身手和膽量都不行啊。”
我剛說完這句話,砰地一聲。身子捱了一拳。然後,張元的大手伸出來,直向我的脖子扼過來。
我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這時候,張夫人又喊:“你想辦法用那顆內丹,用內丹的力量。”
然而,紙紮吳卻說道:“不行,不行。不能用內丹。那顆內丹是生魂的怨氣凝成。太邪惡了。一旦許由被內丹控制。咱們就更對付不了他了。”
我本來正在手忙腳亂的對付張元,耳朵裡面聽到張夫人和紙紮吳的對話。就更加慌亂了。我心想:“什麼意思?我除了要防着張元把我抓住,還要防着體內的內丹搞成麼叛變?”
說實話,如果論真實的實力。我確實不是張元的對手。所以,過了十幾分鍾,張元看出來,我除了能調動陰陽二氣,吸走他的怨氣以外,似乎也沒什麼能耐了。於是,他再也無所顧忌,一番痛打。我遍體鱗傷的被他抓住了。
我被抓住的那一刻,張夫人嘆了口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張元把我扔給那些陰差,說道:“我抓這小子,不過是爲了活動活動筋骨罷了。你以爲他當真難抓嗎?”
張元話音未落。忽然遠遠地傳來一個聲音:“許由容易抓,不知道,我容不容易抓。”
隨着這一聲出現的,是陰差們的慌亂。大批大批的陰差神色惶恐,有個別的,已經逃走了。
張元怒喝一聲:“沒有我的命令,你們打算去哪?”
那幾個陰差不答話,只顧掉頭逃跑。
張元怒喝了一聲,把手伸出去,一團黑氣縈繞,瞬間將那幾個陰差困住了。然後,他們像是被黑氣侵蝕一樣,慢慢的伴隨着哀嚎聲,消失不見了。
剛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說道:“想不到,張元兄的怨氣,已經練到了這個地步。簡直堪比化魂池啊。”
然後,那些陰差紛紛讓開,露出一個人來。那人正在昂首闊步的走過來。
我一看這張臉,頓時嚇得一哆嗦:“奇才?”
張元也很警惕的看着奇才:“你沒死?”
奇才好整以暇的掏掏耳朵:“我奇才算無遺策,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死掉?”
張元看着奇才:“你現在打算做什麼?重新奪回冥王的位子?”
奇才連連搖頭:“張元兄。枉我奇才在冥界當了千年的冥王。實際上,還不如你這幾個月當的明白啊。冥界之主,聽起來威風無比,實際上,也是個孤魂野鬼而已。現在,嘿嘿,我也想成仙了。”然後,他有意無意看了我一眼。
張元的聲音很平淡,但是裡面隱隱含着怒意和威脅,他說道:“你打算虎口奪食,把許由帶走?”
奇才笑着問道:“怎麼樣?你不同意?”
張元冷眼看着他:“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同意?”
奇才伸了伸手,然後對那些陰差判官朗聲說道:“我在此地,當了千年冥王。這一千年來,冥界相安無事,而我的爲人,大家也清清楚楚。不過,自從這位張兄來了之後,出了多少事?此人喜怒無常,視人命如草芥。你們跟着他,會有好的果子吃嗎?良禽擇木而起,各位,好好思量思量吧。只要你們肯站在我這一邊,這幾個月,你們助紂爲虐,勾生魂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張元氣得臉色發青,他惡狠狠地盯着那些判官和陰差。
判官們誰也沒有說話,都在用眼神交流。
忽然,其中一個判官說道:“反正張元也不相信我們了,咱們還是反了吧。”
然後,他快步跑到奇才身後了。
張元冷笑一聲:“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一直忙着煉化內丹,沒有顧得上把你們清理掉。沒想到,果然是養虎爲患。”
有了起頭的,陰差和判官們跑了不少。
我看着他們,心裡有些不自在。張元勝了,我會死。奇才勝了,我們都會死。
左右都是個死。我倒希望張元能控制住局面,至少,張夫人幾個人,還能夠活下來。
張元看看沒有溜走的那些判官,問道:“你們怎麼不走?”
那些判官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
張元點點頭:“想要做牆頭草?看看哪方能贏,再做決定?”
那幾個判官沒有再說話,顯然是承認了。
張元沒有再理會他們。只是等着奇才身後的判官和陰差。
然後他伸了伸手,身前浮現出一大片的黑雲。
這時候,他知道我不會再出手了,所以,放心的將身體內的怨氣釋放出來。這些怨氣被他煉化了這麼久,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他們幻化成一隻巨大的手,向奇才抓了過去。
奇才氣定神閒的看了看身後的判官:“把他擋下來。”
那些判官個個奮勇爭先,搶着立功,接近平生之力,將這隻巨手擋下來了。
然然,接下來的事卻讓他們恐懼不已。這黑雲被擋下來之後,化成了化整爲零,將這些判官包裹在裡面。然後,我聽到一陣慘呼聲,幾分鐘後,判官消失不見了。
張元有些得意的看着奇才:“你說的沒錯。我雖然沒有凝成內丹,但是我這怨氣,堪比化魂池。現在,你不是我的對手。”
奇才之前霸道的氣勢緩和下來。他看着我說:“這個人我帶走。這冥界,由着你折騰,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或者,到了仙界,還可以做個朋友。”
張元冷笑一聲:“許由你帶不走。你,也走不了。”
奇才臉色一變,然後拱了拱手,急匆匆的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完,然後他揮揮手,帶着那些陰差向後退。
張元冷笑一聲:“想逃?隨後,他一招手,一團黑雲把奇才一夥人籠罩住了。”
張元說道:“不必逃了。只要我念頭一動。你們就會被這怨氣侵蝕。”
奇才一夥人果然停住了兩步,神色複雜的回過頭來。
張元看着奇才,淡淡的問:“你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都在虛張聲勢,沒有出過一次手。你不是奇才,你是誰?”
奇才臉色變了一變。然後賤笑了一聲。緊接着,我看見他滿滿的變得蒼白無比。居然變成了一個紙人。與此同時,一個魂魄飄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瘦子。
張元看着瘦子說道:“想不到,在冥界你也能扎紙人?”
瘦子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豁出去,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是在人間就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