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拉起我的手就跟她走。
沒想到三月桃花卻停下來說:“太太還是在這裡等會兒吧,有些話我需要單獨跟石總說。”
我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瞪着眼去看石誠。
他只略沉思了一下,就對小紅說:“陪太太在這裡等我,半個小時一定回來。”
說完話就用大臂一撈,把我拽到懷裡,親吻臉頰的時候小聲說:“等我。”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現在如果硬是纏着石誠,就有點胡攪蠻纏的味道,所以只能氣呼呼地站着不動,剩下的桃子一下子就失去了甜味,淡的像水,我咬一口就往桃園深處扔去。
“小紅,你看那個花老闆像好人嗎?”我問她。
小紅搖頭說:“看不出來,但是她很精明的,應該是灰色的。”
“灰色的?什麼鬼?”我問道。
小紅淡淡地說:“我沒來這裡之前,就從書上看到過,大城市裡有很多黑色的人,就是人們嘴裡的黑社會吧,他們不做好事,專門以害人爲生,還有一些白色的人,就像警察之類,是與黑色相對的,但是大多數普通的人都是灰色的。”
我被她繞的有些迷糊,準確地說我認爲大多數人應該是白色的纔對。
小紅搖頭說:“不是啊,白色和黑色的人都是少數,但是灰色的人羣最多,這些人隨風倒,白的強他們就跟白的,黑的強他們就跟黑的,比如今天黑社會的人拿槍頂着他的頭,讓他去做什麼事情,他一定會去做,但真正白色的人可能就不會做。”
“小紅,你這分析不對,誰都怕死的,拿槍頂着頭,再白的人也會軟。”我分辨說。
她也不解釋,只笑了笑,就不再說話。
但是我聽到這些卻極其不舒服,先不說黑白灰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我們兩個繞了半天,還是把三月桃花歸納到正常的行列裡,但是我怎麼看她都不像一個正常的人。
“她是鬼嗎?”我又問小紅。
她搖頭說:“看着不像,再說了,太太,你的眼睛不是可以看到鬼嗎?如果是的話,你應該是可以看到的啊。”
我鬱悶地回她:“我這時靈時不靈的,根本不管用。”
就在我們兩人說話間,卻看到兩個男人從桃園深處轉了出來,因爲路比較小,又有桃樹遮掩,所以一開始我們只看到四隻穿着男鞋的腳。
直到近前,纔看到是兩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中間男人。
他們皮鞋擦的鋥亮,腿上是黑色的西褲,上身白色襯衫,頭髮散鬆乾爽,臉也還算看得過去,所以我看一眼印象就很不錯,以爲是跟我們一樣來這裡度假,或者做生意的人。
那兩個男人緩步到我們面前,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後纔像是不經意地說了句:“桃林美景,翩翩佳人。”
我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樣的句子也拽不出來,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搭他們的話,只覺得臉上有點燒,悄悄往小紅那邊看去。
她不動聲色,眼神淡的像一汪湖水,就那麼平靜無波地看着兩個男人。
大概是看我們兩個人都不說話,其中一個男人說:“在這樣的桃林裡,能遇到這般美女,實屬榮幸,可以請兩位小姐喝杯茶嗎?”
我還沒說話,小紅就冷冰冰地回他們說:“不可以,你們去找花老闆吧,她長的更漂亮。”
臥槽,如果不是當着兩個男人的面,我都想給小紅鼓掌了,這話說的深得我心啊。
那兩個男人了不生氣,還笑着說:“花老闆是生意人,自然是風情萬種,但卻有生意人的俗氣,不像兩位美女,天然去雕飾,純樸乾淨。”
這麼變着法的夸人,實在讓人受不了,尤其是像我們這種長普通的,平時也聽不到什麼讚美的話,所以多少有點飄飄然,最主要是很迷惑怎麼兩個大老爺們能拽出這麼多詞來。
不過,小紅應該不是這麼想的,她對這兩個人的冷淡程度,跟對我們曾經遇到的鬼沒什麼區別,聽到這話後,只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好騙一點啊?”
兩個男人頓時就愣了一下,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
小紅也不客氣,緊跟着說:“沒事最好遠點。”
我根本不知道小紅爲什麼要這麼聲色俱厲的,但經她剛纔一說,也對兩個男人警惕起來,便盼着他們快點走開,結果兩個人正準備轉身卻被回來的石誠攔了個正着。
他的表情很冷,掃了那兩人一眼說:“真巧,在這裡遇到了,也省得我再去找你們。”
兩人互看一眼,最後同時把眼光盯在石誠身上問:“你是誰?”
石誠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猛的轉身,一手扣着一個人的手腕,順勢一帶就把他們全部拉趴在地。
我驚的嘴巴能塞下一顆雞蛋,一句話沒出口,小紅身子往前一側,就已經擋住了我,而石誠已經用腿壓着他們,並快速抽掉他們的領帶,三兩下就反綁到雙手腕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到把兩人塞到我們車子的後備箱時,我都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問石誠:“帶他們去哪裡?”
他淡淡地說:“找孟浪。”
孟浪似乎一直住在我們縣城裡,所以車子剛一進去,石誠就給他電話了。
接頭的地方是我們縣城公安局,孟浪穿着T恤大褲衩,腳上還是雙人字拖,跟石誠漫不經心地打了聲招呼,看到我和小紅也在裡面,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哦哦,嫂子也在啊。”
兩個人被帶進去以後,孟浪問石誠:“靠譜嗎?”
石誠往公安局裡面掃了一眼說:“那就看你的了,消息是花老闆給的。”
孟浪打了個響指,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水,找了個沒人的會議室坐着,他自己就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石誠纔給我們解釋說:“這兩個人就跟拐賣人口有關,至於知道多少就等孟浪的消息吧。”
我有點不太敢相信,因爲印象裡那些壞人基本都長的很兇,賊眉鼠眼的,可是這兩人雖然跟人打招呼的方式有點怪,但總得來說應該是陽光向上的那種,怎麼可能拐賣人口?
但是我的想法很快就被孟浪證扭曲了。
他把一條皮帶扔到會議室的桌子上說:“這兩個就負責這個縣城的周邊,從五歲到四十歲的全要,不過大多數不會致人死亡,只取一樣器官。”
石誠點頭,然後問他:“那他們上家是誰?”
“這個沒問出來,不過知道他們交貨的地點。”孟浪說。
石誠馬上問:“哪裡?”
縣醫院。
我覺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真的。
縣醫院是我們縣城最大的醫院,光我們家的人都在裡面住過好幾次,奶奶也是在那裡病逝的,內部結構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也很正規,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石誠和孟浪兩個人說到這裡,也沒有繼續往下談。
從公安局出來以後,石誠說:“你們兩個今晚就住在這邊的家裡,我去縣醫院看看情況。”
縣城的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了,如果石誠他們都不在那裡,我自己住着就會很害怕,所以抓着他的手說:“我跟你一起。”
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現在就是一個小尾巴。”
語氣裡帶着寵溺,也讓我心安不少。
因爲時間尚早,我們就在縣城裡瞎逛了大半天,一直到入夜十分,三人才往縣醫院走去,但這裡跟我每次來時一樣,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忙着他們的事情。
我們從前面的門診樓穿過去,又在住院部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石誠在住院部出口停了一會兒,轉頭對我們說:“要不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太平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