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來的人是誰,但這麼一個無聊的下午,見見別人也許會好一點,所以快速拉一件衣服披上,就朝着樓下說:“王媽,讓他進來吧,我起來了。”
樓下坐着一個男人,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顯的侷促不安,手裡捧着一杯冒着熱汽的茶水,眼神慌慌地看着客廳。
我緩步往下走,轉出二樓梯口的時候,那個人擡起了頭。
我差點叫出聲,他一臉鬍子渣,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頭髮也很篷亂,好像很多天沒有洗頭洗臉了似的。
王媽也在客廳,一看見我的表情,馬上快步走過來小聲說:“太太,要不還是讓他走吧,我看着有點像流浪漢,但是他非說是你同學,還說了你和石總的電話。”
我使勁閉了一下眼,證實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纔對她說:“對,他是我同學。”
然後快速走過去,看着一臉怔然的劉嚴說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他好像忙着想把茶杯放下,但慌亂間卻並沒有放到茶几的中心,而是端到了最邊緣的部分,所以杯子一歪就滑落在地。
倒是沒有打破,但水灑到了他身上。
王媽忙着拿毛巾給他,他也不接,眼睛看着我說:“盈盈,你能幫幫我嗎?”
其實我一看到他來時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來找我幫忙的,但卻不知道他身上的又發生了什麼事?況且上次把他父親救回來以後,我竟然一次也沒去看過,想想還真是內疚。
“怎麼了劉嚴?”我問道。
劉嚴的臉因爲在等我回話的時候一直憋着,所以這個時候看上去更有點怪異,偷偷看了王媽一眼,卻一個字也沒說。
“王媽,你去廚房幫我切點水果,要多切幾種。”我說道。
她剛一離開,劉嚴就忙着說:“我想借點錢。”
“借錢?多少?”我問他。
劉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中間又做了一個相當長的停頓,大概是內心在掙扎着什麼。
我也不急着問,從我的角度來說:“如果只是一點點錢,他大概不會來找我,畢竟他現在身強力壯,吃飯應該不是問題,借錢也是爲了別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有可能就牽涉到劉嚴的隱私,我並不想知道太多。”
“十萬行嗎?”我輕聲說,還沒等我回答,馬上就改口,如果沒有少一點也行:“八萬……。”
我肯定是沒有十萬塊錢,但是石誠有,可是這劉嚴爲什麼一下子開口要這麼多錢呢?
沒把心裡的問題馬上問出來,而是繞開話題:“劉嚴,你父親現在怎麼樣了?”
他不耐煩地往門口看一眼說:“他早就死了,死幾個月了,那個錢如果你沒有那麼多,五萬也可以。”
他很急。
“劉嚴,我沒有錢的,我現在只是一個學生,還在花家裡的錢……。”沒等我說完,劉嚴的眼睛就紅了,脖子上的青筋也一動一動,看着有點嚇人。
“秋盈盈,你住在這樣的地方,家裡隨便一樣東西都可以賣很多錢,我只借這麼一點你都不肯給,你真的太自私了,你們害死了我爸爸,現在還想要害死我嗎?”劉嚴有點失控的向我咆哮。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說是我們害死了他的爸爸,還理所當然的要我給他錢?這特喵的是什麼邏輯?我不懂。
但是石誠現在沒在家,王媽我們兩個人就算是能制住他,也肯定也把家裡弄的一團糟,所以我並沒有立刻跟他發火,而是問道:“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說:“你又不是晚老婆,管我幹什麼,給我錢就行了。”
我真是忍不了了:“我又不是你媽,憑什麼你說借錢我就給你?”
劉嚴一下子就從沙發站了下來,臉色烏青,脖子上的筋像要要跳出來似的,他一腳踩到茶几上,橫着一跨就往我身上撲來。
我真是沒想到他會這個樣子,完全懵逼了,就這一愣神間已經被劉嚴死死按住,他兩隻手也掐着的脖子,眼珠暴突,嘴角扯着,機械地說着:“給不給錢,快說給不給錢。”
我已經被他掐的說不出一句話,呼吸被掐斷了,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死掉,在意識蒙掉之前,我拼命向他點頭,表示可以給他錢。
劉嚴的手終於鬆開了,我咳了好久才把氣順過來,這時候王媽端着一盤水果從廚房出來,一看到我們的樣子,就有點嚇倒了,忙着過來問道:“太太,你怎麼了?”
我搖頭安慰她說:“沒事,你在這裡陪劉先生聊會兒,我上去拿卡取點錢。”
劉嚴沒等王媽說話,就拉着我說:“我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事情到這個程度,跟他已經沒有餘地,所以在上樓的時候,從背後給王媽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希望她能看到,並且及時通知到最近距離能救我的人。
爲了給王媽時間,我走的並不快,從一樓到三樓,估計得走十分鐘。
劉嚴很有耐心的跟着,還會偷眼打量這裡。
進臥室前,我跟他說:“你在這裡等着,我拿了卡就出來。”
他點頭,可是就在我開門進去的時候,他卻猛的從後面一推,直接把我推了進去,而他也跟了進來,並且快速關上房門。
一系列的沒有想到,讓我整個人都有點懵掉了。
劉嚴怪怪地看我一眼,眼光從我的臉上移到胸口,嘴角慢慢拉高,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笑說:“我一直喜歡你,可是你一直拒絕我,今天真好,我有機會了。”
他說着話,人已經開始往我身邊靠過來。
臥室裡本來空着的地方就少,他這麼一堵,我直接被卡死在牀與牆之間,看着劉嚴一步步的接近,我心裡竟然莫名的有些慌。
“劉嚴,你不是要錢,我現在就拿給你,你讀過那麼多書,別把自己陷到沒有退路里,那你一生都要毀了。”試圖好言相勸。
劉言“卡卡”地笑了兩聲,粗聲吼着我說:“我的人生早就毀了,從我媽去世的那一刻,不不,是從認識你的那一刻,不對,一定是從跟我爸去泉山的時候,是他毀了我們家,他是個罪人,他該死。”
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劉嚴了,一臉的猙獰,整個人似乎都在被回憶折磨着,但又努力想擺脫那些回憶,於是一邊說着一邊否定自己。
不過在他這麼矛盾的時候,我卻摸到了自己手上的鳳眼菩提,不知道這東西對付人會怎麼樣,希望有用吧。
心裡這麼想着,就說了一句:“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
鳳眼又開了,一道道光從我手腕處散發出來,金黃色的光把本來有些暗的臥室照亮了。
劉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手腕問:“那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有眼睛?爲什麼會發光?你是妖怪?秋盈盈,你是妖怪。”
我沒有理他,繼續念我的。
劉嚴站在牀尾處,沒有再往前走一步,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的手,表情怪異而危險,不停的問我那是什麼。
正當我們僵持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很急的往臥室這邊跑過來。
劉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突然從自己的腰裡抽出一把刀,兩步跨過來就要扯我的頭髮。
但我在念那些咒語的時候,一直盯着他,所以對他的舉動也料的很準,就在他跨出來的同時,我身子一貓,想從側邊擠出去。
只是這臥室真的太特喵的窄了,我竟然被他擠住了,而且伸手就往我的頭上抓過來。
我本能的也伸手往後去擋。
只聽劉嚴在我身後,一聲慘叫,到我回頭的時候,他已經倒在地上,七竅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