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往那扇門上掃了一眼說:“看來這裡面真的有紫紅石。”
我也問他:“雞血石沒什麼變化嗎?”
他沒回答,反而說:“自己知道就好了,現在我們被盯的很緊,不要輕舉妄動,到最後誰能拿到東西,誰能出去還不一定呢。”
我點頭,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周遊說的對,這扇門裡面一定有東西,而這個東西一定有助於救石誠,就剛纔我們走的幾步,離開那扇門越遠,胸口的熱量就變少,而走回來,又會變的跟最開始一樣。
胡胖子和老道士費了好大的勁,也只把那鐵鏈砸有一點點變型,但是想打開怕還沒那麼容易。
他終於把捶子停了下來,拔開人羣看着周遊問:“我聽說雞血石在你這裡?”
周遊搖頭說:“不在,在秋小姐那兒。”
我愣愣地看着這貨,以爲他魔怔了,卻沒想到他的眼睛往下一垂,看着我的上衣口袋。
因爲衣服溼了,裡面硬硬的一塊石頭被包的很明顯,形狀就是雞血石。
我剛伸手拿出來,就被老道士一把搶了過去,他在鐵門上比劃了半天,最後又把我叫過去說:“石太太,你過來。”
他把雞血石還給我說:“這裡有一個印記,你往上面蓋一下。”
我轉頭去看周遊,他沒有任何表示。
在鐵門的鎖頭邊上確實有一個印記,樣子剛好跟雞血石的印章面差不多,我拿着蓋上去的時候竟然完全合適。
只是蓋上半天,也沒見鐵門動一下,他又把石頭拿在手裡研究。
我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心思理他們,此時靠門太近,胸口放石誠的地方,已經有些發燙,雖然隔着兩層布,我還是擔心他能自己燒起來,所以很不自在的想走遠一點,最好能拿出來換個位置放,太坑爹了。
老道士又把目光轉到了身上,盯着我的臉看了幾秒鐘,突然手一劃,一陣疼過後,我的手臂就被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刀劃出了血。
站在胡胖子等人後面的周遊,孟浪,李昊明全都瞪圓了眼,尤其是孟浪一巴掌就往老道士的身上劈了過去,卻被他身邊的另兩個男人隔開。
“我只是取一點血而已,快給石太太包起來。”老道士說。
李昊明早就從包裡拿出沙布,幾下子就纏到我的手臂上,但看老道士的眼神已經不善。
周遊看上去倒是像早已經知道會這樣,沒有任何表示,只側身子站在外圈,但離鐵門很近。
重新沾了我血的印章石,剛一蓋到那個位置,就聽到那把大鐵鎖“卡卡”地響了幾聲,接着竟然從裡面被一股巨大的力拉開,而本來栓在門上的鎖和鐵鏈全部崩壞。
老道士看了一眼,第一個跳入大門,接着就是胡胖子的人。
我們進去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空間不大,但全是用青石鋪成,裡面到處散落着金光閃閃的東西,金銀珠寶,應有盡有,那些碼成排擺放的金磚,很容易讓人認爲是假的。
胡胖子的人已經全部把自個兒包裡的東西倒出來,開始往裡面使勁塞。他們先前的恐懼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貪婪支配下的生龍活虎,笑逐顏開和着金銀相碰發出的陣陣脆響。
這中間除了我們來的人沒有去動那些東西,老道士也沒動。
他手裡還拿着雞血石,眼睛一邊四下瞄一邊小心地往前走。
周遊跟在他身後,我跟在周遊身後,李昊明和孟浪兩個人都在最後面,但是很明顯的感覺到,沒有去搶金銀珠寶的人更緊張。
把包完全塞滿後的胡胖子的人開始往門口走,但回身才發現那扇我們進來的鐵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的關上了,加上包裡裝的都是有份量的東西,他們揹着沒站多久就撐不住,一個個倒在地上。
胡胖子喊着說:“道長,你快先把門打開啊,這麼多東西,我要回去再找一些人來拿。”
老道士理都沒理他,腳還在往裡面走。
寶庫的最裡面,靠牆位置有一張長方型小桌,桌子上此時放着一尊娃娃像。
那娃娃通體透紅,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但無論是眉眼還是顏色都特別嚇人。
老道士的兩隻眼睛緊緊盯着那隻娃娃,突然把手裡的雞血石舉起來放在桌子上,後退拜了三拜後,伸手就去拿那個紅娃娃。
他的手剛一碰到上面,“滋”的一股煙就冒了起來,整隻手立刻變黑。
老道士發出一聲慘叫,而那個紅娃娃的嘴竟然咧開了,“咯咯”的發出冷笑聲。
我根本不知道這特喵的發生了什麼事,卻被周遊快速扯住往另一邊走去。
“那個娃娃太可怕了,像火一樣。”我小聲跟周遊說。
他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什麼像火,那明明是血娃娃,他身上的紅都用人血浸泡出來的。”
我聽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又向那紅娃娃看過去。
他的笑已經收了起來,面無表情地還站在那張桌子上,而老道士好像下定決心要拿走他似的,再一次把手伸了出去。
“這老道士是不是有病啊?把手都燒了,還去拿?”我真的有點急。
周遊不冷不熱地開口說:“他來就是爲了那個,不去拿還來幹什麼?我說你能不能別管別人,你自個兒來是幹什麼的,能不能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經他一提醒,我特喵的也顧不上老道士了,我要去找紅紫石。
卻沒想到周遊突然一笑說:“反正拿不拿都出不去,倒不如先找到開開眼。”
“你什麼意思?”
周遊頭一擡,眼睛看着上方。
整個青石天花板上,用紅色寫着橫七豎八的各種“死”字,有的看上去好像還用墨水比較多,像是要滴下來似的形成很大的一小堆。
“哪兒的紅漆啊?”我問了一句。
這次他們三人全部都怪怪地看我一眼,最後還是李昊明問:“你確定那是紅漆,而不是血?”
我咬咬牙沒說話。
周遊此時已經轉身走開,孟浪雖然跟在我身後,但一言不發,而那些裝滿東西的人還在門口鬼叫鬼叫的。
遠處靠牆的老道士仍然在試圖拿血娃娃。
整個畫面,都好像我們已經是個死人了,目前只有靈魂在漫無目的的徘徊,並且做着無意義的事而已。
這種感覺很不好,一生出來就緊緊扼住我的心,我開始不停的注意頭頂的死字,有時候看着像一張張帶血的人臉,有時候又像是人屍。
“啪嗒”好像是水聲落地。
我低頭,看到一滴血砸在腳下,又四濺開來。
再擡頭,就看到一個男人倒貼在頭頂的青石上,頭已經沒有了,從脖頸處流出來的血正一點點往地板上滴。
頃刻出了一身冷汗,緊張讓我口乾舌燥,轉頭去看周遊他們的時候,好像根本沒有人發現頭頂的死人一樣,還在繼續着他們手裡的事情。
在門口叫着等出去的幾個人,此時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眼神也開始渙散,嘴無意識的蠕動,乾乾的嘴脣,好像用力動一下就會崩出血來。
而孟浪跟李昊明則像被魔法控制住了,眼睛看着前面,兩隻腳卻在地上打轉。
這裡不對勁,一定有什麼邪力,而且是非常強大的,這股邪力現在已經控制了在場的每個人,如果繼續下去,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裡。
我心裡着急,想走過去先把周遊弄醒。
但是用了好大力都不能把腳擡起,低頭一看,我整個人都站在一片血中,鞋子已經被血浸透,而且那血上面好像有膠似的,緊緊粘着,根本一步也挪不開。
頭頂的無頭屍體還在往下不斷的滴,那具死屍跟裝了水龍頭似的,有源源不斷的血往外面流,很可能把我們現在呆的地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