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那個黑影的距離在慢慢拉近,石誠走每一步都特別小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我也跟着他一起緊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那團黑,卻聽到一個女生嬌柔地說:“誠哥哥,現在要見你一面真的太難了。”
竟然是柴敏。
我轉頭去看石誠,他的眼睛緊緊仍盯着那個黑影,並沒有聽到來人的聲音而有一刻放鬆。
柴敏還在說:“前段時間聽說你不要這個女人了,我以爲是真的,沒想到竟然還把她帶到身邊,那……你今天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石誠咬了咬牙,沉聲說:“柴敏,你們家的事情看來是有眉目了,柴老爺子也用不上我了,才容得你這麼放肆。”
柴敏的聲音聽上去像在怪笑:“誠哥哥,你不要每次都拿這個威脅我,你根本沒用心替我們家辦事,別以爲我爹不知道,不但如此還把我困到那冰冷水下那麼久,就爲了這個女人,他老人家已經很生氣了,你知道嗎?”
石誠沒有再說話,在與她兩三米的距離停了下來,一隻手臂一直很用力的抱着我,腳基本沒有着地的感覺。
柴敏的臉比清冷的月光還冷,泛着一層白白的寒霜,她身上仍然穿着那身很守舊的衣服,頭髮也梳的很好,此時滿臉殺氣地瞪着石誠懷裡的我。
“你這樣做不怕將來後悔?”石誠不輕不重地問了一句。
結果柴敏竟然直接笑了起來:“誠哥哥,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沒把她殺了,所以這樣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說着話黑影一晃已經到了我們面前。
石誠沒有硬着接她,而是稍微往後退了兩步,身子一偏就旋到了另一個地方。
但柴敏根本已經不像是以前的她,跟開了掛似的,我們剛站定她就已經跟了過來,而且劈手就抓住了我露在外面的胳膊。
這一招顯然讓石誠比較意外,儘管他快速給出一掌,但我的一側袖子硬生生被柴敏撕了下來,手臂上也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傷口,已經有血滲了出來。
“你竟然鋌而走險學這種東西,柴敏,你真是瘋了。”石誠咬牙說。
柴敏一句話都不說,手已經又伸出來,而且招招致命的往我身上招呼,竟然讓石誠手忙腳亂起來。
我的身上又被她抓了一下,雖然石誠出手夠快搶了過來,但卻也添了新傷,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我特喵的可能就在石誠面前,被這女鬼給活活抓死掉。
心裡也是又急又氣,惡從膽邊生的又把眼睛轉向那串鳳眼菩提上。
但石誠好像早看出我的想法,起緊往柴敏身上踢出一腳,並且快速把我推離身體,聲音像空氣一樣軟軟傳過來:“我纏出她,快走,出了這裡就打電話給孟浪。”
他果然已經跟柴敏打到一起,但這個地方深山老林的,我連方向都分不清楚,又怎麼走得出去,況且柴敏既然把我們引到這裡,怕早已經防着這招,我幾乎可以斷定,只要我離開石誠,必定中了她的圈套。
往左右看了看,實在也沒什麼可用的東西,手在鳳眼菩提上摸了好幾次,但最終還是決定先不用,伸進脖子裡把那串碧玉珠取了下來。
不管這東西有沒有用,但玉本身不是有辟邪作用嗎?我現在已經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哪怕有一絲希望都得拿出來防身。
心裡這樣想的時候,腳也不敢停下來,一直追着石誠和柴敏跑。
柴敏肯定有某種目的的,因爲她在跟石誠打的時候,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她沒心要傷他,反而像是在往某個地方引似的。
“石誠,別跟着她走,小心有詐。”我朝着他們喊。
但我話剛一出口,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根繩子已經套到了脖子裡,而且以極快的速度收緊,一瞬間我的呼吸就被切斷,而且臉也開始發漲。
遠處的石誠已經被柴敏纏的脫不開身,而我這邊連周圍的環境都看不清,只覺得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五官憋的異常難受,每個地方都超乎想像的往外突着。
手擡了半天才抓住繩子,但一點力還沒用上,本來握着的碧玉珠卻先掉了下去。
眼前的東西開始變的朦朧,到最後幾乎看不清楚。
好像是看到石誠跑了過來,但也許是我臨死前的幻覺也不一定,因爲我很快就意識不清,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有人把我抱了起來,脖子裡的繩子也開了,突然進來的空氣讓我狠狠噎了一下,趴着好久都直不直來。
“哎呀,你怎麼不笨死啊?”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但不是石誠。
一擡頭就看到藍星正一臉嫌棄地看着我,而我此時就趴在他面前的枯草堆裡。
“怎麼是你?”我問,轉頭去找石誠。
他橫我一眼說:“不是我你就死了,那塊石頭根本就救不了你,哎呀,要不這樣吧,雖然覺得你笨的要死,但我跟語嫣成親以後,家裡總要有一兩個丫頭才行,看在咱們這麼熟的份上,你來行不行?”
我覺得這貨的腦回路偏到他姥姥家去了,我特喵的現在生死一線,石誠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竟然跟我討論這樣的問題,再說了人家陸語嫣會嫁給他嗎?
試了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卻看到我的碧玉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的手裡。
伸手去拿卻被他一下子躲開了,並且十分警惕地說:“這是我撿來的,怎麼你說搶就搶?”
“這是我的東西。”我跟他分辨。
但這傢伙把玉珠往自己口袋裡一收,很得意地看着我問:“那怎麼現在會在我的手裡?”
跟這樣的人根本就講不出道理,況且我現在還在擔心石誠的安危,也不想因爲一件身外之物跟他吵架,就急着說:“好,就算是你的,那石誠呢?他去哪兒?你能幫我救他嗎?”
藍星得寸進尺地說:“救他可以啊,你得答應我去我們家做丫頭。”
我簡直快被他氣死了,直接開口罵:“做尼妹啊,你個神經病。”
沒想到他竟然一把扯住我叫道:“做我妹也可以啊,反正我也沒親戚,正在想成親的時候往哪兒請得到人呢。”
我天……,真想去死一會兒,怎麼就碰到一個這樣的人。
也懶得再理他,起身往後面的山林子裡走,藍星卻在後面喊:“紫石在這兒呢,那頭會越走越遠的。”
我折回身就看到他已經轉身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藍星的速度超快,在這樣雜草叢生的山裡如走平地,可是我就不行了,好幾次都險險摔下去,跟起他來又特別費力,而且我還不敢落下太遠,怕真的跟他分開,柴敏再出來。
再怎麼說藍星對我沒有惡意,但柴敏是真的想要我命的。
我們翻山越嶺的走了二十多分鐘,纔看到石誠。
他站在一堆雜亂的墳頭中間,整個身上都起着紫紅色的光,看不清眉眼,但是身形孤傲,如天神般站在那裡。
“他怎麼回事……?”我一句話沒問出來,就被藍星的手一下子捂到嘴上,並且警告似的讓我別出聲。
我們此時離石誠大概四五米的距離,但因爲有月光,所以他那邊的情況還是可以看得清楚,那個地方除了他沒有別人,但他雖然站着不動,卻如臨大敵。
藍星也看着他,眼睛看上去幽藍幽藍的。
時間在僵持中一點點往前推進,我被按蹲在草叢裡,腿都有些發麻了,纔看到石誠突然一個跳起,身子在半空中轉了一圈,然後再落下時,手竟然直接插到一個墳頭裡。
一個尖叫隨即破空而起,嚇的我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滿了全身。
卻看到他手往上一甩,一具森白的人骨竟然就那麼被拽出墳頭,“卡嚓”一聲碎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