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嫣終於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輕聲說:“石公子這段佳緣,地府倒是沒有聽說。”
石誠只淡然地說:“只是個人私事而已。”隨即轉過話題:“陸司對於這個案子可調查清楚了。”
陸語嫣好看冰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也淡淡地迴應:“有點複雜,不過石公子放心,我會盡全力去查的。”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藍星一直默不作聲地站着,眼睛始終盯着陸語嫣,我都懷疑這貨又看迷糊了,所以纔不說一句話。
陸語嫣也並不理他,眼光輪流在石誠和我身上轉着,把我看的心裡很不舒服,如果不是這裡太不熟悉,早就藉機出去了。
石誠像是一點也不在意似的,還在說着那些人命的案子,從他的話裡我大概聽出來了,好像是有人通過這種手斷在向人借陽壽。
當然,這種借是不會還的,人都特喵的死了,再還回來也沒什麼用處。
只是這個借陽壽的人太過詭異,他到底借這麼多人的陽壽去幹什麼也是一個謎。
陸語嫣淡淡地說:“事情在沒查清之前,任何猜測都有可能是錯的,還會把調查的人帶偏,石公子,我只是管理檔案的,並不負責這個事情,你還是等閻王回來再找他吧。”
石誠沒再說什麼,起身跟她告別,然後帶着我出來。
我們已經到了門外,卻聽到陸語嫣在裡面問藍星:“你爲什麼還不走?”
藍星說:“我有一點關於檔案的事情想問你。”
石誠聽到這裡,臉上就顯出了笑,拉着我走的時候說:“藍石要出招了,我們回去等他的消息。”
我對藍星的印象就是,有時候聰明的像鬼,好像能猜透所有人心,有時候笨的像豬,連自己喜歡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對此次他出手的事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不過我跟石誠出來以後也沒有直接回到他呆的那間屋子裡,我已經在那兒悶了太多時間,感覺跟牢房沒什麼區別,所以就想讓他帶着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他想了想說:“這個地方還真沒什麼好逛的去處,因爲觸目所及的都是陰暗的一面,不過看看花還是可以的。”
我不解地問他:“地府還有花嗎?倒是奇怪。”
石誠笑着說:“怎麼沒有?你來了就是一朵嬌豔的花,說着話還把手攬在我的腰上,樣子痞氣十足。
我們真正看到花的時候,感覺已經走了好遠,路上偶爾會遇到一兩個陰差,他們都用怪異的眼光看我,然後客氣地跟石誠打招呼。
那是一大片花海,紅的像血一樣,在這樣灰暗的地方顯的異常矚目。
剛開始沒走近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抓着石誠說:“前面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紅?”
他淡淡地說:“那就是傳說中的彼此岸花,是一種很神聖的花,也是一種很悲苦的花。”
我之前只是聽過這樣的名字,但從來沒有見過,而且也從來沒聽過關於這種花的傳說,現在聽石誠提起來,只感覺到互相矛盾,而且這種花長在地府,本身就帶着一種陰暗,又怎麼會神聖呢?
石誠卻很耐心的跟我解釋:“因爲地府裡寸草不生,這裡的陰靈看不到活物,所有見到的都是已經死去的灰白的顏色,唯有這種花生活在這裡,給這片灰暗加以顏色,就像開在冬季的臘梅一樣。”
好吧,如果這樣說的話,似乎真的很與衆不同,而且幾乎所有的生命都是要靠陽光雨露存活的,這花種在這裡,肯定也不可能見到了,如果真有生命倒是挺可憐的。
像血海一樣的花從我們腳邊一直延伸到很遠,似乎一眼望不到頭,它們靜靜地開着,安然綻放美麗,看的我都有些呆了,卻聽到身邊一個人說:“這種花最可悲的就是有緣不能相見。”
轉頭就看到一個面色蒼白,年齡跟石誠差不多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們身後。
我仰頭去看石誠,他既沒有去看那個人,也沒有接他的話,眼睛仍然注視着那些花,像是完全沉醉了一樣。
這樣其實有點不禮貌,雖然我也不太想跟這個說話,但畢竟人家先開了口,所以怪怪“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那個男人蒼白的臉上突然一笑,眼睛轉到我身上,過於黑的眼珠陷在白白的臉上看着有些怪異,但卻又生出一股邪魅的美。
“石太太不想聽聽有緣人不相見的故事嗎?”他問。
我再次擡頭去看石誠,希望他能給我一些暗示,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鬼是否敢招惹?這次石誠倒是轉過了頭,不過他很快就說:“讓陸司費心了,這種事情還是不麻煩您了,我回去自然會講給她聽。”
說着話,已經用手臂圈着我往後退去,只是我們剛退了一步,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風捲住,腳一下子失去控制,又往那片花海里走近。
石誠的動作也很快,抱着我就是一個旋身,從另一側再次離開那些花,可是腳還沒沾地,那股不知道哪裡來的邪風就又吹了起來。
那風力不但大,而且吹到身上非常冷,比寒冬裡的西北風還要厲害,像小刀似的刮在身上,我雖然被石誠抱着,但身上接觸到的地方卻已經開始隱隱作疼。
那個男版陸司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些風也對他沒有一點傷害。
我慌的很,趁着石誠又躲過一次那風力,忙着問他:“這風是不是那姓陸的招來的?”
石誠快速說:“是,你別說話,我們再往遠處走走。”
話音落已經帶着我離開那男人好幾米遠,但似乎一點也避不掉風似的,我的胳膊和腿都有被吹到,現在已經疼的像是木了。
這風一直想把我們兩個往花叢裡吹,而石誠又在拼命躲着不掉下去,難道他們嘴裡所說的神聖的花,並沒有真的很神聖,裡面還有別的玄機不成?
我胡亂的想着,正要開口再問石誠,卻看到一道藍色的光從遠處過來,他一到花海邊上就先圍着陸司轉了一圈,然後停到他面前的時候,我看到藍光變成了藍星。
可是這貨在做什麼?他竟然伸手抱住一個男人,對,就是那個叫陸司的男人。
我還沒從震驚裡反應過來,吹的我們顛三倒四的風竟然停了,來的突然,停的更特喵的突然。
石誠在我耳邊說:“那是陸語嫣。”
what?我以爲自己聽錯了,陸語嫣不是女的嗎?怎麼突然又變成了男的?而且藍星現在緊緊抱着他,那個畫面真的有點辣眼睛好嗎?
一個男人拼命掙扎,一個男人死命抱着不放,這地府要這麼亂嗎?
石誠拉着我說:“我們走。”
我也覺得站在這裡不太合適,最主要是陸語嫣這個人太反常,太奇怪,我還怕他掙脫藍星後,再給我們來一陣莫名其妙的風,所以忙不跌的跟着石誠就走。
我們回去沒多久,藍星就風風火火的也回來了,他的臉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印子,看着特別古怪。
他一進門就朝着石誠嚷嚷:“你是不是有病啊,沒事帶着她往那兒跑什麼,你來的比我早,真沒聽說那裡是她的地方嗎?”
石誠一直等到他發完牢騷才淡淡地說道:“如果不往那兒去,你哪裡還有機會?你應該感謝我纔對,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好了很多?”
藍星氣極敗壞地指着自己的臉說:“對,好了很多,你看這臉都紅的,不是被打的,是被親的。”
他不這麼說,我心裡還有點心疼,明眼人一看那就是被打出來的印子,而陸語嫣絕對不是善類,打他這麼一巴掌肯定也不會輕,但這麼被他一說,我一下沒控制住,就笑出了聲。
藍星瞪我一眼說:“你們夫妻兩個真是絕配,一個笨的要命,一個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