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白冥安捂着嘴巴又咳嗽幾聲。
我回過神來,看他的臉色比剛纔還要白三分,整個人的狀態很虛弱不堪,甚至連支撐自己的力氣也沒有了。
“白冥安!”我想要幫他處理傷口,可胸膛的那麼一個大口子我哪什麼去填補?
我緊張,我慌亂,我害怕。
到最後我腦子裡精光一閃,找宋理,找周式薇!對,對,他們那麼聰明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就白冥安的。
我立刻站起來,又彎腰讓白冥安側躺在地上,減少他支撐的力氣。
臨走前我伸手抹掉他額頭的冷汗,眼眶發澀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絕不能讓你死在我手裡。
我從門口跑了出去,跑到空地一看,沒人,又跑到邊上的幾個房間一一推開,沒有,沒有!
全部空曠曠的,沒有宋理,沒有周式薇,甚至沒有老朱!
人呢,他們在哪裡?
我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偏偏絲毫沒有方向。在繞了半圈後,我終於發現不對勁。
我好像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原地打轉,這個空地,這四五個房間,我的範圍被侷限在這裡了。
我睜大眼,有人在外面設置了壁壘,把我和白冥安困在這裡?
爲什麼?
時間緊迫,每一分每一秒對白冥安來說都是至關重要,我來不及分析這壁壘的作用到底是什麼,咬牙把桃木劍摘下放大,又掏出好幾張白色符紙。
一手符紙念決燃燒,一手揚起桃木劍對準看空間裡的正心點,符紙的黃色火焰升起,桃木劍飛投出去頂着火焰刺入正心。
咣噹,無聲的破碎響動,空間的壁壘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我欣喜,然而這欣喜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在看見了外頭的狀況以後,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壁壘裡面還是陽光燦爛的白天,而這一邊——這被我破開的部分,天色陰沉沉,一大片一大片的鬼魂從四處飄蕩着匯聚而來。
我看見靠近壁壘的角落裡,有一粉一白兩道身影正在奮戰。
定睛一看,分明是剛剛消失的宋理和周式薇!
這是,怎麼回事?
哪裡來的這麼多鬼魂……
忙亂之中,宋理側身一劍劈開一個惡鬼,擡頭就看見了呆愣的我,不由大叫:“寧寧你快回去!危險!”
危險?
我很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一個長着鋒利指甲的女鬼猛地朝我撲來,長長的青色的指甲眼看着就要戳中我的眼眶。
關鍵時候,我光瞪着眼,身體竟然無法動彈。
我就站在那裡,被迫迎接女鬼的攻擊。
來了,她來了。忽然間,一道冰棱橫空飛出,架在我和女鬼之間,女鬼來不及收勢一頭撞上冰棱,瞬時間十幾釐米的指甲斷成無數截,身軀碰到冰棱的時候彷彿遇到了硫酸,一下子就服飾成了黑水。
“還愣着幹什麼?滾進去!”
周式薇向來簡潔的白袍已經沾染上灰塵,她難得地動怒,清冷的臉上是從來沒有的肅穆和急迫。
宋理連連擊退了幾個惡鬼的攻擊,藉由桃木劍連飛帶跳來到我面前,揚手就是一陣掌風:“寧寧聽話,你進去和師兄待在一起,這裡交給我們處理。沒有聽到我叫你,不準出來!”
“可——”
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卻被溫煦的掌風送進了壁壘裡。
“式薇!”宋理高聲叫了一聲。
周式薇秀眉一揚,頓時一道玻璃狀的冰面拉開來,牢牢堵在被我破開的壁壘口子上。
霜霧越結越厚,終於看不清楚外頭的情況。
“宋理,周式薇!”
我叫着,聲音在空曠的空地裡飄飄蕩蕩,格外的冷靜無着落。
怎麼會這樣,老朱他是驅魔師呀,一個驅魔師爲什麼會跟惡鬼糾結在一起。
我緊擰着眉頭,忽然精光一閃,糟糕,白冥安!
我邁腿就往房間跑去,剛剛外頭的惡戰中沒有看見老朱的身影,說不定他又跑回去上對付白冥安了。
不,絕不能讓他傷害白冥安!
我一口氣都不帶停歇,狂奔到房間裡。
果然看見老朱背對着我站在房間,地上的白冥安躺在那裡,面無血色,強撐着要站起來。
他的虛弱模樣,讓我很是心疼。
我驚慌大叫:“白冥安!”
老朱轉過來,我看見他臉上那茂盛的大鬍子被剔除乾淨,露出潔淨的下巴和臉頰,看起來年輕了很多次歲。
我瞪大眼:“你不是老朱。”
周式薇說了,老朱是八卦村目前唯一一個驅魔一族的後人,他應該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而且他單身未婚無子。
眼前這一個怎麼看都只有二十多歲,比我大不了多少。
怎麼會是老朱。
老朱笑了笑,少了鬍子的遮擋,這一回我清清楚楚看見他的整張面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嘴角分明露出幾分邪惡。
他朝着我笑:“你錯了,我就是老朱。”
我掃了地上的白冥安一眼,雙手背在身後,偷偷解上面的塵拂墜子。
“你騙人,你不是,式薇說了老朱是個中年男人,而且驅魔師是秉持人間大義的一個族羣,纔不會跟陰間的惡鬼勾結。你不是!”
我故意刺激他,一邊希望他透露出更多信息,一邊分散他的注意力。
老朱聞言,扯了一下嘴角,眼睛和嘴角都佈滿了輕蔑色彩:“大義值幾個錢,祖祖輩輩守在破村子裡有什麼用。”
他側過頭,手指輕輕摸着自己的臉頰,笑得妖異鬼魅:“跟惡鬼合作又如何?一個契約不僅能讓我長身不老,還能坐擁一切,這不是很好嗎?”
我眉頭跳了一下,契約,我懂了。眼前這一個又是和陰間簽訂死契的傢伙。
陰,間,死契,以物換物。
我冷眼看着他:“你跟陰間做交易也不怕被生吞活剝。”
“呵呵呵。”老朱聽了我斥責的話語一點也不愧疚,反而好笑得不行:“要擔心被生吞活剝的是你的那兩個朋友吧?嘖嘖,還真是講義氣,關鍵時候還把你送進來保護好。”
老朱譏諷地一笑:“你這個女人愚蠢歸愚蠢,真心的朋友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