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錢王平湖說道。
我忍着雙腳的劇痛,毅然挺直了身體。
我終於贏了!
我是冠軍!
我在衆人的攙扶下,再一次去到了武警總隊大禮堂。
站在大禮堂舞臺的正中央,我從斬龍局Z省分局長——歸元成——手裡,接過千人壇全國決賽的邀請函,和十萬塊錢的獎金。
舞臺下面的玄門人,爆發出劇烈的掌聲。
我隨便笑了一下,算是對衆人掌聲的迴應。
因爲決賽前的那場壯行酒,我現在,對參加千人壇的這些玄門人,印象很不好。
笑完之後,我就轉身坐上了Z省斬龍局特地給我準備的輪椅,下了舞臺,在連胖子和瘦子一川的陪同下,出了武警總隊的大禮堂。
這一回,參加千人壇比賽,我總共獲得二十三萬獎金,收穫算是相當不小了。
我已經很滿意了。
我打算請連胖子和瘦子一川,好好吃一頓,算是感謝他們兩人,這些日子,一直給我提供比賽的情報。
可是,我們剛走到大禮堂的門口,就被後面追上來的其他玄門人攔住了。
這些玄門人說,他們特地爲我訂了酒宴,慶祝我獲得千人壇第一輪Z省冠軍,並預祝我獲得全國總冠軍。
聽到“預祝”兩個字,我一下子就又想到了,那場壯行酒。
連胖子在邊上尷尬地笑笑,趕緊站出來,幫我找藉口,推脫這場酒宴。
我相信,連胖子幫我找的理由,肯定是十分完美的。
可惜,對方根本不打算聽。
還不等連胖子開口,他們就仗着人多勢衆,把連胖子和瘦子一川,擠到一邊,欺負我雙腳扭傷,不能走路,推着我的輪椅,就上了一輛保姆車。
連胖子和瘦子一川無奈,也只能趕緊跟上。
很快,我就被這些玄門人,帶到了H市最好的酒店。
我們到的時候,酒店的宴客廳裡,已經有了七八桌人,早已等在那兒。
這些人據說都是Z省的玄門人,只是沒有參加千人壇比賽罷了,或者,更確切地說,沒有資格參加千人壇比賽。
我們這些參加過千人壇比賽的玄門人,一走進宴客廳,他們就趕緊站了起來。
一個我不認識的參加過千人壇的玄門人,快步走到司儀的話筒前,大聲說道:
“諸位同道,讓我們大家一起慶祝,陳宮主獲得千人壇Z省總冠軍!”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條巨大的紅色橫幅,被掛了起來。
巨大的橫幅上面寫着
——熱烈慶祝陳丹秋先生獲得千人壇Z省總冠軍!
我僅僅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沒有說一句話。
在他們剛剛去取橫幅的時候,我就發現在他們放橫幅的地方,還有一條亂皺皺的橫幅,被仍在了地上。
我雖然看不到這條橫幅上面所有的字,但還是看到了一個“平”字,以及半個“湖”字。
如果,我沒猜錯,這條橫幅上面,應該寫着
——熱烈慶祝錢王平湖先生獲得千人壇Z省總冠軍!
顯然,這場酒宴不是爲我辦的,而是爲千人壇Z省總冠軍辦的。
見我沒說話,那個暫時充當司儀的玄門人有點急了,對我說道:“陳宮主,您就沒什麼想對諸位玄門同道,說的嗎?”
他的話音落下,宴客廳裡,上百個人的目光立刻就聚集到了我身上。
我隨手從桌上拿了一杯酒,然後示意連胖子,推我去司儀臺。
我來到司儀的話筒前,高高舉起酒杯,說道:
“感謝諸位玄門同道,特地遠道而來,爲我慶祝勝利。
雖然我也很想和諸位同道,一起共進晚宴,但是無奈,在比賽中,體能消耗過大,現在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喝了這杯酒,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我立刻喝乾了手裡的酒,示意連胖子趕緊推我走。
我原本以爲,我這麼不給他們面子,他們應該很生氣纔是。
可是,當連胖子推着我,走出宴會廳之後,我聽到了一段很有趣的對話。
不知名的玄門人A說:“不就是一個千人壇Z省的冠軍嘛,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樣,我就噁心。”
“呸!你懂什麼!”不知名的玄門人B,立刻反駁道,“陳宮主這叫有個性!特立獨行,纔是高手的風範!不懂,就別瞎說!”
離開宴會廳,我和連胖子,還有瘦子一川,再次去到了呂老闆的酒店。
吃完飯後,我掏出一本《太乙火符五雷秘法》,遞給連胖子和瘦子一川。
這本《太乙火符五雷秘法》,在我們桐柏宮,算不上什麼太高級的東西,而且,據我估計,斬龍局和天師府,應該也有。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本《太乙火符五雷秘法》是可以送人的。
但也不能因此就輕視,這本《太乙火符五雷秘法》。
我選它,作爲感謝連胖子和瘦子一川,這些日子,幫助我的謝禮,自然是有我的用意的。
《太乙火符五雷秘法》裡面的法術,雖然算不上太厲害,但勝在驅鬼、降妖、治病、祛災……各種法術樣樣具備,而且自成體系。
對於連胖子和瘦子一川,這樣的半路出家,沒有傳承的玄門人而言,一個法術體系,無疑是無價之寶!
他們這樣的玄門人,或許也會很多法術,但是這些法術基本都是七拼八湊的,根本無法融爲一體。
無法融爲一體,這也就限制了他們修爲的精進。
而現在,有了這本自成體系的《太乙火符五雷秘法》,連胖子和瘦子一川,就可以將他們自己的法術,選擇合適的,慢慢融進這個體系裡。
最終,不僅可以讓他們的修爲更進一步,而且還能根據這個法術體系,給他們指明以後修行的方向。
這無疑是一份最適合他倆的禮物。
連胖子和瘦子一川,兩人一同伸出雙手,小心地接過這本《太乙火符五雷秘法》。
“陳……陳宮主……”
兩人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笑笑說,讓他們別客氣,這是他們應得的。
離開呂老闆的酒店後,我又回到了茶館。
讓我沒想到的是,錢王平湖竟然早已等在了茶館門口。
我開了門,請錢王平湖坐下,泡了一壺茶,給他倒了一杯。
倒了茶之後,我問錢王平湖,這一回,他找我是爲了什麼?不會還是讓我放棄千人壇吧?
錢王平湖搖搖頭說,不是。
他今天來找我,一則是爲了祝賀我,獲得千人壇Z省冠軍。
他誇我不愧是玄門百年第一天才,竟然能用很普通的法術——拔陰鬥,破了他的絕招——一箭平湖。
二則,他是來跟我告別的,他要走了。
他希望我們以後別再見面。
再見面的時候,他和我這個玄門百年第一天才,恐怕註定將是水火難容了。
他說我是玄門的希望,他真的不想傷害我。
我問他,爲什麼這麼說?
他說,爲了長生。
我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
他沒能阻止我獲得千人壇Z省冠軍,那他就沒法從民主基金會的那個人手裡,拿到截天術。
爲了獲得截天術,他就只能加入民主基金會了。
如果,之前他僅僅算是助紂爲虐、爲虎作倀,那麼,從現在,從這一刻開始,他也變成了殘暴的紂王、吃人的老虎。
我問他,長生真的這麼重要嗎?
他點點頭說,是的。
我伸手把他面前的那杯茶,拿了回來。
我說過——茶,只有和朋友,纔有意思。
他已經不可能,再成爲我的朋友了。
錢王平湖,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他從包裡,拿出一本古書,放到我面前。
這本古書的封面上,寫着五個大字——錢王射潮法。
這應該就是,他們錢王這一脈的傳承秘法。
錢王平湖說,爲了保全錢王一脈的名聲,以後,他將不再以錢王傳人自居。他希望,我能將他們這一脈的秘法,發揚光大,傳承下去。
說完,他就起身走了。
等走到茶館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
他轉身跟我說,能不能再問我一件事。
我只冷冷地回了一個字——問。
他說,爲什麼我一直知道他在和民主基金會的那些人合作,卻沒有在千人壇比賽前,或者比賽中,向斬龍局舉報他。
我說,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我相信,他敢光明正大告訴我,那麼他和民主基金會合作這件事,肯定很隱秘。就算我向斬龍局舉報了,斬龍局估計也查不出什麼。
第二個原因,則是,在斬龍局裡,我真正熟悉的人只有孔老。
現在上面有意,不想讓孔老繼續再當斬龍局的局長。
就算我向孔老舉報了,也會因爲事涉新局長的任命,上面肯定會干預,甚至直接阻止孔老的調查。
錢王平湖,聽了我的回答後,點點頭。
這回,他真走了,而且,應該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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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傷好了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地,趕往了首都。
千人壇的全國總決賽,將在首都舉行。
兩個小時的飛機後,我終於再次來到了首都。
首都,有我太多的回憶。
我是在首都讀的大學。
我是在首都認識的她。
我是在首都,闖出了我“玄門百年第一天才”、“三老之下第一人“的名聲。
最終,我也是在首都,差點沒命,和她形同陌路,並且失去了師父。
下了飛機後,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我一時間百感交集。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接到了她的一條短信
“你還要我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