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愣了半天,最後摸了摸自己屁股,很無奈地說道:
“我師傅比我厲害。昨晚他還打我了呢,可疼了嘞。”
“那你說說,這排名到底該怎麼排,你師傅到底是天下第幾高手?”我催了小道士一句。
“呃嗚——”
小道士皺着眉頭,認認真真地思考着,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個時候,
禮堂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了,
一陣熱浪涌了進來,
錢王平湖出現在了禮堂的門口。
就在錢王平湖出現在禮堂門口的那一剎那,、
禮堂裡,
除了我和小道士,
其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以他們絕大多數四十到六十的年紀,他們顯然是認識錢王平湖的。
“這……這……錢王平湖竟然都來了!”
他們不停地互相交頭接耳,小聲私語。
顯然,他們,和我之前一樣,都很驚訝,已經退隱了十年的錢王平湖,竟然重回玄門。
平湖看向了我。
我也毫不示弱地看向了他。
平湖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和禮堂裡的其他人打招呼。
他也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禮堂裡鴉雀無聲,平湖的到來,對禮堂裡的其他人,顯然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他們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吧着腦袋,再也沒有剛剛三五成羣聊天的時候,那種飛揚的神采。
在他們心中,錢王平湖的到來,等於奪走了他們已經“唾手可得”的斬龍局新局長寶座。
之後,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
這新來的幾個人,也都在四十歲到六十歲之間。
當他們看到坐在角落裡的錢王平湖的時候,也清一色地,蔫吧着腦袋,像幼兒園裡被搶了棒棒糖的可憐寶寶。
除了我之外,整個禮堂裡,也就只剩下小道士對錢王平湖的大名絲毫無感。
他依舊在糾結,他師傅到底是天下第幾高手。
又過了一會兒,一箇中校拿着一個紅色紙箱,走上了大禮堂的舞臺。
他自我介紹說,他叫歸元成,是斬龍局Z省分局的分局長。
他誇讚我們這些在場玄門人,是玄門的中流砥柱。
他歡迎我們來參加千人壇。
這些都是些客套的廢話,不提也罷。
廢話完了之後,歸元成就開始,向我們介紹,千人壇第一輪的比賽規則。
其中一部分規則,通過孔老寄給我的快遞,我已經知道了。
比如:千人壇第一輪分爲小組賽和淘汰賽,小組賽採用積分制……
但是另外一部分規則,孔老卻沒有說。
根據這個歸元成的介紹,千人壇的比賽總共有三種比賽樣式。
第一種和第二種,分別是文鬥和武鬥。
文鬥和武鬥,這兩種比賽方式,所有的玄門人應該都很熟悉。
因爲玄門人擺壇鬥法的時候,就用的就是這兩種比賽方式。
文鬥,就是比賽雙方,約定比某一種法術、符籙,或者陣局,誰的法術、符籙,或者陣局,效果好,就誰贏。
說的簡單點,其實就和兩個廚師用同樣的材料和配料,炒一盤蛋炒飯,誰的蛋炒飯好吃,誰贏,是一樣的。
武鬥則比文鬥要殘酷的多。
比賽雙方決定要採用武鬥這種比賽方式之後,按照玄門的慣例,一般雙方都有幾天的準備時間。
等過了準備時間,到了約定比賽的時候,雙方可以拿出各自準備的各種符籙、法術、陣局,不停地朝對方身上招呼,直到有一方認輸,或者死亡爲止。
這就好比是戰場上拼刺刀,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第三種比賽樣式,則是斬龍局新發明的,姑且叫作案鬥吧。
所謂的案鬥,其實就是由斬龍局,爲比賽雙方,找一件邪祟作亂的事情或者害人的案子,比賽的雙方,誰先解決這件事情或者案子,誰就誰贏。
至於比賽雙方,在比賽的時候,具體採用哪一種比賽樣式,則是通過比賽雙方搖色子比大小,由贏的那一方決定。
看起來,斬龍局好像對比賽樣式,並沒有過多的限制,可以任由比賽雙方自己決定,但是實際上,還是有偏向的。
第一種和第二種比賽樣式,也就是文鬥和武鬥,在小組賽的時候,贏者得兩分,輸者不得分,平局各自得一分。
而第三種比賽樣式,也就是案鬥,同樣在小組賽裡,雖然輸者依舊不得分,但是贏者卻可以得三分,甚至平局,也可以各自得兩分。
這種安排,明眼人都能看出,斬龍局是希望我們採用第三種比賽樣式。
不過,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因爲,第三種比賽樣式——案鬥,的確比第一種和第二種——文鬥和武鬥,更接近斬龍局的日常工作。
舉辦千人壇,本來就是爲了選出斬龍局的新局長。
更接近斬龍局日常工作的案鬥,分數更高,這種安排,也無可厚非。
介紹完了比賽規則,就該開始分組抽籤了。
在場的三十二個玄門人,一個接一個,走上禮堂的舞臺,從中校手裡那個紅色紙箱裡,各抽出一張帶有編號的紙條。
錢王平湖在抽籤的時候,還特意看了我一眼。
他參加千人壇的目的,只是爲了阻止我成爲千人壇第一輪Z省的冠軍。
如果,他能和我分到一個小組,那麼他就只需要在小組賽裡壓我一籌,不讓我以小組第一名出線,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可以省去後面淘汰賽之類的很多麻煩。
可惜,老天爺並沒有如他的願。
我拿到的編號是C1,C組一號。
他拿到的編號是H1,H組一號。
我和他在小組賽是不可能在遇到了。
不過我和小道士倒是蠻有緣分的。
小道士的編號是C2,C組二號。
按照千人壇小組賽的比賽規則,我小組賽的第一個對手,就是他。
確認了比賽對手之後,下一步就是搖色子,比大小。
斬龍局提供的色子和色盅,都是鐵做的。
鐵可以隔絕陰陽,而玄門的法術基本都是以陰陽二氣爲基礎的,這麼一來,就可以防止有人在搖色子的時候,用法術作弊。
我看了一眼色子和色盅,問小道士,是他先搖,還是我先搖。
小道士依舊信心滿滿。
他說:“大哥,你先搖吧。我沒事的,三種比賽樣式,無論哪一種,我都能贏你的。”
我很無語地笑笑。
既然小道士讓我先搖,那我就先搖吧。
我把色子放進色盅,拿起來隨意搖了幾下,就停了下來。
揭開色盅的罩子一看,我的運氣,不算太好,但也不壞。
我搖出了五點。
雖然沒能馬上就杜絕了小道士贏我的可能性,但是他要贏我的機會也不大。
小道士拿起了色子和色盅。
他說:“大哥,我一定要搖出六點!不過,大哥你放心,我就是爲了贏了。只要贏了,我還是會讓你的。三種比賽樣式,我還是會讓你定的。”
我:……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着正在搖色子的小道士,我只能很無奈地想道:“你高興就好。”
可惜,小道士的運氣並不好。
他搖出的是四點,就比我少一點。
不過,這麼一點小小的打擊,並沒有影響到小道士。
他依舊元氣滿滿地對我說:“大哥,你定吧,我們用什麼比賽樣式,不用顧忌我的,我一定都會贏你的。”
我:……
我能說什麼呢?
我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開始思考到底用什麼比賽樣式。
我第一個排除的就是武鬥。
武鬥太殘酷了。
當初我在首都的時候,和人擺壇,就經常用武鬥,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現在,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主動採用武鬥的。
我第二個排除的就是案鬥。
我幫魏大肚查過不少案子。
我深知查案子,找兇手,這種事情是有很大的偶然性的。
運氣好,遇到一個倒了黴的兇手,不用去抓他,他自己就有可能傻乎乎地找上來。
以前不是有個新聞嘛,一個搶劫犯剛搶完一個包,還沒逃出幾米,就遇上了一對正在拉練的武警,然後就沒然後了。
所以我最終選擇了文鬥。
相對說,文鬥更加考驗個人的修爲。
在修爲這一點上,我有自信能夠碾壓小道士。
小道士對我選擇文鬥,好像並不在意。
他很爽快地問我:“大哥,我們比什麼,法術、符籙,還是陣局?”
我想了想,選了一個最穩妥的,也是最考驗修爲的。
我說:“我們比陽符吧。”
小道士愣了一下。
他顯然不知道陽符該怎麼比。
他問我:“大哥,陽符怎麼比?難道我們畫好陽符之後,還要找個鬼來衝一下,看誰的陽符堅持的比較久?”
我搖搖頭,說:“不是。”
我從包裡,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了的,畫了陽符的紙人,把它放到桌子上,然後心法一引,紙人就站了起來,在桌子上悠然地散着步。
小道士顯然第一次知道陽符還能這麼玩。
他看着正在散步的紙人,一臉驚訝地跟我說:“大哥,你好厲害!”
他的這句話,無疑是我今天從他嘴裡聽到的,最讓我高興的一句話。
可惜,小道士並沒有讓我高興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