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韻楊很快就排出時間,讓海倫和田雪晗會見之前曾提過的保養品廠商,會被天翔集團看上的廠商自然也不可小覷其地位,田雪晗的公司在白人的地方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是一落到中國的市場就未必如此吃得開,若想在這裡落地生根的話,很多事情都要重頭開始,她們依舊需要靠當地人脈資源,沒有主要人物的關照,即使是鳳凰也難攀上枝頭。
她們今天會見的廠商是一男和一女,男的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一把年紀,嘴角下垂,表情嚴肅,予人感覺也不平易近人,隨同他而來的年輕女子則是他的秘書,這位秘書的外形並不特出,不過勝在能言善道,並且說得一口流利的中英文,這樣的人在整個會議過程中反而最容易讓人留下印象。
這家名爲“雪花立春”的保養品製造商並沒有將海倫和田雪晗視爲生意夥伴,看待天翔集團和看待她們的待遇差別明顯,海倫見慣了許多冷暖場面,她已經懂得如何去調節自己的心態,這個時候也只有任由他人各種輕慢的態度,她相信公司總有闖出名堂的一天,到時候這些人又會像一條狗般的搖着尾巴來討好她。
會議進行得非常順利,他們當場即簽署了合約,第一批樣品很快就會送到天翔社進行檢驗,接下來的日子田雪晗必然有很多機會接觸到卜韻楊,一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就莫名的愉悅起來,海倫突然轉頭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又露出一臉的壞笑,田雪晗並沒有看懂她的意思,只是回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卜韻樣一抵達公司,公司秘書即神情焦急地跑前來,悄聲的通知她說:“岑小姐已經在房間等了你大半天,我已經撐不住了,你快去見她吧。”
秘書雖然這麼說,但卜韻楊卻沒有因此而覺得慌張,她只是一臉平靜的點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說完後又轉身先到辦公室交待屬下一些事情,一直到秘書再三催促時,她才慢條斯理的跟着秘書走去。
岑悅是天翔集團大股東的獨生女,從公司裡到公司外,幾乎每個人都曉得她的身份,很多公事一定有她的參與,雖然在公司裡她沒有一個正式的職位,不過她卻代表了父親的身份在這裡說話,沒有人敢違抗她的命令,就連那些老臣子都得看她的臉色做事,公司裡的秘書更加不敢怠慢她,那些職員私下給她取了一個“女王”的稱號。
岑悅聰明絕頂,個性積極好強,辦起事情來往往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雖然有很高的智商,但情商可能偏低,動不動就發怒,特別是在卜韻楊的面前,她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不過卻永遠拿卜韻楊沒有辦法。
卜韻楊只不過比岑悅大幾個月,但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子卻無法和平相處,岑悅第一眼見到卜韻楊時就開始留意這位美麗又驕傲的女子,公司裡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開罪岑悅,但卜韻楊卻是唯一一個對她的想法有意見,又敢在會議室裡直接向她開炮的人。
卜韻楊把公司的利益擺在第一位,她年輕能幹,眼光獨到,且很擅於用心計,公司的業績近一兩年來大幅飆升,卜韻楊是幕後功臣,她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公司裡的高層管理也十分看好她,仗着這些大人物對自己的厚愛,又加上這又是自己原來的作風,因此她沒有不敢做或不敢說的事,如果岑悅再加多爲難,她大不了收拾包袱走人,憑她的本事還不怕沒有公司爭着聘請她。
岑悅雖然喜歡找她麻煩,不過旁人還是看出岑悅對卜韻楊有特別的“眷顧”,公司裡的經理一般都有汽車提供代步,別人使用的都是一般的進口轎車,但卜韻楊所使用的那輛轎車卻是岑悅的其中一輛“愛車”。
不是每位職員都有這份榮幸可以接觸岑悅,但卜韻楊卻有特權可以自由進出她的房間,岑悅每一次進來公司都指定要卜韻楊向她彙報公司的進展及狀況,儘管兩人可能在房間裡大吵起來,但岑悅即使受氣也偏指定要這一個人,這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事。
此外岑悅也喜歡帶着卜韻楊出席各種不同的活動或場合,有時候是爲客戶應酬,有時候純粹只是找人陪她喝幾杯,因着這些的緣故,凡岑悅可以進出的場所,卜韻楊也是會員,包括那天卜韻楊帶田雪晗去過的女同志酒吧。
岑悅的性取向讓人感覺很模糊,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有一位在一起很久的男友,不過外面又謠傳她其實喜歡女人,不時有人發現她和某某漂亮女子在街上有過於親暱的表現,對於這一切都是別人的揣測而已,事實只有岑悅自己知道。
岑悅一看見卜韻楊即滿臉不高興的說:“大半天了還不見人影,一個午休你都要比別人長嗎?”
卜韻楊沒有回答,她不客氣地直接坐在沙發上,看着岑悅說:“你找我找得這麼急有什麼事?”
卜韻楊這種態度今天要是換着別人早就被轟出去了,可是岑悅好不容易纔把卜韻楊“請”進來,她當然不會又把她放走,她走到卜韻楊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你給我說,大半天的時間到底你去了那裡?”
卜韻楊翻了一下白眼,心想這女人說話的語氣怎會像娘管兒般,她不屑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旁邊的迷你吧取水喝,完全不把岑悅的話當一回事。
岑悅見她起身走開,也跟着她的後面走去,卜韻楊停下來喝水時,岑悅就站在她面前,雙手插着腰狠狠地瞪着她。
“我出去談生意啊,這些都是我經常做的事,難道我每一天的行蹤都必須向你彙報,要不要我每天給你寫一份報告呢?”卜韻楊帶着諷刺的口吻說。
卜韻楊說完立刻瞄了岑悅一眼,見她氣得臉都紅了,心裡覺得很得意,看卜韻楊偷偷壞笑的臉,岑悅知道這次不能再和她硬碰硬,之前幾次都被她當猴子般耍弄,幾回之後都應該學精了,岑悅試圖讓自己的氣降下來,換了一個平靜的語氣說:“那你給我報告你談出了什麼結果?需不需要我的協助?”
岑悅不慍不怒的反應讓卜韻楊感到有些意外,一般來到這種情況岑悅都會控制不住情緒立刻發飆,這種異常的表現讓卜韻楊不自覺地提高防備,衆所周知的,岑悅也是善用心計的人。
“上次在會議提過的女性保養品,我找到了一家海外公司合夥打造新的品牌,這家公司在英國已有歷久不衰的銷量及穩定的市場,對於我們策劃全面進入西方國家市場和在立足國際的方針有利,今天剛剛和兩方簽下和約,這是爲公司擴張市場的第一步。”卜韻楊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不對的地方,便照實將一切說出來。
“我該相信你的目的單純是爲了公司好呢?還是爲了你個人利益?”岑悅稍微再走近她,用銳利的眼神看着她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卜韻楊根本不懼她的眼神,說這句話時還狠狠地瞪着她。
“你心裡明白就好,難道要我幫你敘述初戀的感覺嗎?”岑悅說這一番話時,明顯看出她的心裡已經十分不悅,偏偏又在同一個時候讓她捕捉到卜韻楊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愕和不安,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爆發起來,趁卜韻楊還在心虛着時,她趨前一把搶了卜韻楊手上的杯子,接着把杯子用力的往地上一甩,玻璃跌碎的聲音驚動了隔壁房的秘書們,其中一位跟在岑悅身邊的秘書立刻跑出來走到房間門口,焦急地敲門問說:“岑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卜韻楊望着地上的碎片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岑悅又想開口罵人,但門外一陣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她不得不先去應付門外的人,她看着卜韻楊的臉“哼”了一聲後便轉身走去。
卜韻楊隱約聽見她對秘書說什麼手滑了所以杯子掉下來,等下才讓人來清理之類的話,接着便聽見門掩上的聲音,然後又見岑悅朝她慢慢走來。
“看來你對我的過去還挺清楚的,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卜韻楊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心情,她帶着和平時一樣冷酷的臉走到沙發坐下看着岑悅說。
“我知道的也許比你想像中的還多。”岑悅說這一句話的同時嘴角又掛着勝利的微笑,她坐到卜韻楊身邊,把嘴脣輕輕貼近她的耳朵說:“你會害怕嗎?”
“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岑悅靠過來時,卜韻楊聞到她身上有一股花般的清香味,岑悅其實長得很漂亮,可以把她歸納爲冷豔美女那一型,平常不管走到那裡,只要她一出現自然會攝住全場人的目光,岑美女雖然漂亮,不過她那種火爆性格卻叫人不敢恭維。
“你以爲我會告訴你嗎?”岑悅說完後用食指在卜韻楊的下巴輕輕劃了一下,看卜韻楊當場擺出一張臭臉時,她又得意地哈哈笑起來,卜韻楊二話不說的站起身準備離開,岑悅追上去,站在她身後說:“我警告你,如果你想濫用公司的關係來靠近那女人的話,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岑悅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一想到卜韻楊找回初戀情人的事就非常的生氣。
卜韻楊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帶着不屑表情說:“你想太多了,岑小姐。”
說完就徑直走出去,走出門口時還發現幾位秘書躲在門外偷聽,那些人一看到她就滿臉尷尬的笑,卜韻楊無奈的搖搖頭,什麼也沒說便丟下那些人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