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悅, 我知道你真心對我好,不過我還是要推掉你和大股東的邀請,再說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先完成, 沒完成這事之前, 我什麼都不想做。”
聽卜韻楊這回答, 岑悅纔剛着亮的心情瞬間變得陰暗, 不過這一回她竟然氣不起來, 因爲心裡的憂傷已經蓋過了所有的感覺,第一次岑悅用微弱的語調喃喃的問卜韻楊說:“你是爲了她嗎?你所謂重要的事是田雪晗嗎?”
卜韻楊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岑悅,她像個打敗戰的軍士般突然喪失了霸氣, 現在的她就和一般女子無異,那無助的眼神令人感到無限憐惜。
到了這一刻若卜韻楊還是看不明白的話並不是她白癡, 而是她故意裝糊塗, 她知道自己和岑悅不可能有結果, 也不是她鐵石心腸,只是有些人永遠只能保留在朋友的位置。
“沒錯, 是爲了小晗,從我十七歲的那一年開始,我已經將自己的心完全交給她,今天不管碰多少次釘子也好,我一定要讓她重回我身邊, 除了她, 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了。”
這些話無疑給岑悅帶來很大的傷害, 不過卜韻楊認爲狠狠傷她一次, 可以叫她永遠死心, 強摘的瓜不甜,不屬於你的強求不來, 身邊的人把岑悅寵壞成這種性格,就讓生活經歷來教育她這些做人的道理。
“小楊,我…”岑悅想好的對白還是說不出來,但她明白若不抓緊這一刻的話,明天以後也許不再有機會了,只是如此直接的表白方式又不是她的作風,最終在她猶豫了半天后還是決定說出來。
“忘了田雪晗好嗎?你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你知道我對你…”
岑悅說到這裡又說不下去了,她總算能體會到向喜歡的人表白的那份害臊感,但她擡起眼時卻見卜韻楊蹙着眉頭,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對於卜韻楊的反應,岑悅早已心裡有數,但她偏偏還抱着一絲的希望,期待會是另一個答案。
“岑悅,我一直聽說你已經有一位交往很久的男友,你知道我不喜歡當第三者,尤其是一男一女之間的小三。”卜韻楊說話的表情很認真,說到“小三”這一詞更顯嚴肅。
“所謂的男友只是個掩眼法,你知道我們家…”岑悅解釋了一半又突然停下,她看了卜韻楊一眼後又繼續說:“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和他分手,反正我們對彼此都不會有感情,他其實是個gay!”
岑悅的這番話讓卜韻楊感到不小的震驚,她曾聽過很多有名無實的情侶在一起都是爲了掩飾自己真實的身份,活生生的例子她還是第一次見識過,回想起來卜韻楊的確質疑過岑悅和她的男友的關係,隱約記得有那麼一次這男的現身在辦公室大樓裡,人長得非常高,皮膚白得有點近無血色,脣紅齒白的,帥是帥就是多了點娘氣,往後的日子就沒有人再看過他出現。
“小楊,跟我在一起,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卜韻楊的反應越冷淡,岑悅就越焦急,第一次她放下了她的驕傲,只爲了一個她真心想擁有的人。
卜韻楊不想回答,她只是垂下頭默默地注視着自己的雙手,沉默也是一種答案,至少她還有心爲對方保留一份尊嚴,但其實她的無聲卻比有聲更叫人心碎,霎時間岑悅只覺得她的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眼淚很不爭氣的一直想爬出眼眶外,她張開口想說話,卻發現有東西梗在喉嚨令她發不出聲。
兩人靜默無聲過了片刻,卜韻楊終於開口說:“岑悅,雖然以前我們常常爭吵,但我並不討厭你,或者應該說我還挺喜歡你的,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爲好朋友,我想這種關係纔是最適合我們。”
卜韻楊才說完,岑悅的眼淚也跟着落下來,岑悅出生於富裕又有權勢的家庭,上天同時又賜給她美貌與才能,憑着自身優異的條件和顯赫的家世,許多男人或女人都爭先成爲她身旁最親密的人,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什麼有什麼,唯獨她真心付出感情的人卻不屬於她。
“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付出這麼多,最後你就以一句“好朋友”來敷衍我,你狠得下心嗎?”岑悅的悲傷突然化成憤怒,她付出了最深的愛但換來卻是一份友情,她氣恨卜韻楊的心不留一點空間讓她佔據,她不明白卜韻楊對她爲何不留一絲餘地?
“岑悅,愛情不是你對我好之後我再報答你,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不能接受你是因爲我心裡已經有另外一個人了,我不想欺騙你,所以我誠實告訴你。”
卜韻楊發現岑悅的愛情觀不同於一般人的正常理論,或許岑悅對她的感情並不是愛,只是一種佔有,就像對物質一樣的佔有慾望。
“卜韻楊,我說過了,你要是辜負了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我要讓你對你自己所做的愧疚一輩子。”
岑悅身上的霸氣又重現,回到平時的凜冽眼神,卜韻楊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女人一直有說到做到的本事,卜韻楊擔心她會對田雪晗做出不利的行爲,不過若因此而勸她的話可能會換來更糟的結果,最終卜韻楊還是換了一個方式勸她說:“我不希望你做出傷害自己或傷害他人的事,爲什麼要絞盡心思,不擇手段的來傷害大家又傷害自己呢?難道你不會累嗎?我對自己以前的行爲已經感到非常的後悔,現在也只有不停的彌補,報復不會帶來好處,只會造成兩敗俱傷,我真心爲你好,所以我不想你再繼續錯下去。”
現在的岑悅根本對這番“忠言”聽不入耳,她越想就越不服氣,再想下去甚至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她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抓起了櫃檯上的那酒杯,將杯子裡的液體往卜韻楊身上一潑,然後氣沖沖的離開酒吧。
卜韻楊被弄得一身又溼又黏,她無奈的拿起酒吧櫃檯上剩下的紙巾拭擦身體,擡眼看見從剛纔就在那裡看熱鬧的調酒師,對方還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卜韻楊見狀便抓起另一杯裝滿的酒杯,然後瞪着對方的臉說:“你想不想也陪我涼快一下?”
對方這才察覺是自己多事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後便趕緊躲到另一邊去,卜韻楊又在那裡坐了一下子,片刻後她突然從凳子上跳下來,似乎爲某事而下了決心的模樣,她拿起皮衣和帽子匆匆結帳後便離開。
田雪晗望着牆鐘的短針已經奔向數字“11”,她七點抵達家裡後便不想出去,在屋子裡四處走但手機卻不離身,坐着沒一會兒又從沙發上站起來,從客廳到陽臺已經幾趟來回,身體靠着陽臺的落地窗,帶着期盼的眼神望出公寓,一心擔憂自己會錯過那個爲她守後的身影。
從滿懷期待等到滿心失落,她心想再等下去也許也等不到那個人的出現,畢竟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爲那個人並沒有和她約好今晚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