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自己不停循循善誘的埃爾克斯,蕭白白在心中確定了兩件事:一件是埃爾克斯是個見縫cha針,趁亂打劫的壞傢伙;第二件就是她一定不能答應這個強盜土匪的條件。於是,蕭白白幾乎沒有猶豫的就搖頭拒絕了,然而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埃爾克斯一而再的遭到拒絕之後,仍然不打算放棄。
“好吧我知道東方人都是很含蓄矜持的。”埃爾克斯用一種“不要死撐了快點答應我吧”的表情看着蕭白白,那種無奈的神情彷彿她是一個執拗的傻丫頭。
“爲了向你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幫你解決問題,事後,咱們再談那件事,可以嗎?”
蕭白白古怪的看了埃爾克斯一眼,彷彿對方忽然長出了鳥人翅膀,她醞釀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開口:“……我考慮一下。那麼,你所謂的解決方法是什麼呢?”
“哦冥神啊,美麗的小姐你不能這樣敷衍我。”埃爾克斯看上去更加無奈了,他幾乎是用一種投降的目光注視着她,“……你說你考慮一下,而後又立刻讓我說出解決方法。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假設,一旦我說完了,你會以‘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的請求’來拒絕我呢?哦到那時,我就已經沒有和你談判的籌碼了。”
蕭白白立刻嚴肅表示自己不是那種人,並送上微笑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令埃爾克斯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想法。
“其實,你只要稍微表現出一點對他們沒有任何想法的意思,哪怕是一點點,那也就足夠了。”埃爾克斯忽然被教授點到名,站起身來面不改色的流利回答完問題,坐下之後繼續悄聲對蕭白白說:“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讓他們理解,你不打算在他們三個人當中選擇,不會選任何一個人,那就行了。”
蕭白白似懂非懂的半眯着眼睛,說:“……你這是在暗示我要儘快找個男友嗎,埃爾克斯?”
“我可沒有那麼說。”埃爾克斯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笑容紳士優雅,“不過,不能否認這的確是唯一解決方法,不是嗎?”
蕭白白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大概一分鐘下課,將桌上的東西一收拾,她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埃爾克斯一眼,“哦,是嗎?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
埃爾克斯像是沒有看到對方眼中的審視和慍怒似的,在座位上調整了一個更爲舒適的姿勢,依然不急不慢的說:“如果這是你的請求的話——那麼,塔納託斯這個人,怎麼樣?”
在聽到那個名字之後,蕭白白不可置否的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的盯着埃爾克斯,像是在無聲的說着他講的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要知道暗戀明戀追求塔納託斯的人如果排起隊那可以將羅馬鬥牛場圍起來一整圈!可是,可是!塔納託斯那個人很奇怪,在這裡我們可以將奇怪這個字眼理解爲‘變態’!是的,他古怪到變態,他強大到變態,他匪夷所思到變態,他神秘莫測到變態,他魅力無限到變態……”
蕭白白踩着下課鈴走出教室,臨走時不忘對有些激動的埃爾克斯說了一句,“是的,他是個變態。而你,竟然讓我跟一個變態交往。”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臉看上去不那麼陰森猙獰。
“埃爾克斯,我現在只好奇你是不是變態。”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爲今天是Ade最後一節課,而根據Ade課程時間安排,最後一
節課上完已是凌晨三點鐘了。蕭白白一個人穿過陰暗的教學樓走廊,四周寂靜的只能聽到她咯噔咯噔下樓的聲音。
有點奇怪。蕭白白在心裡默默的想,以往這個時間段都會有很多學生來回走動纔對,因爲下課時間,學生們總是比較歡騰的。可是,爲什麼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蕭白白在走完最後一階層樓梯之後,徒然停住了腳步,屏住呼吸,凝聽着來自不遠處傳來的旋律。
似乎在有人哼唱着什麼歌曲,旋律有些悲傷,而哼唱者的聲音也過於低沉飄渺,在這彷彿沒有盡頭的寂靜長廊中,愈發顯得詭異和恐怖。
蕭白白深吸了一口氣,佯裝鎮定的低頭看了看手錶,嗯,現在剛好是凌晨三點零五分,據說是妖魔鬼怪肆虐時?在這種陰暗詭異寂靜的長廊走道里,就算再膽大的人也會有那麼一點冷颼颼的,心裡毛毛的。
那虛幻縹緲的歌聲還在繼續,像一陣微風,拂動着聽者的心,又像是一個詛咒,深深刻在聽者的內心深處。蕭白白停了一會兒,心裡矛盾掙扎之後,還是決定下樓去一探究竟。那個聲音是來自地下室的,她只需要再下一層樓梯就可以到達了。
樓下的光線比樓上更加昏暗一些,蕭白白一邊慢慢下樓,一邊手扶着把手,她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她不打算像恐怖片裡的女主角那樣,像個傻子似的不停喊“有人嗎有沒有人啊”這種自己嚇自己的話。
如果,她喊了但是對方沒有給予迴應,豈不是代表那個正在唱歌的是非人類?這種傻瓜纔會犯得錯誤,蕭白白不斷暗示自己一定不可以犯。雖然,在這種環境下要做到這一點十分困難。
在慢慢靠近地下室的那一排教室的時候,蕭白白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聲音愈來愈清晰,仔細聽來的話,應該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發現讓蕭白白心裡稍微安了心,但隨即又緊張了起來——
都已經這個時間點了,什麼人會在地下室這裡唱歌呢?
蕭白白站在地下室走廊的入口處,看着前方几乎是一片黑暗的空間,耳邊是那繚繞不斷的悲傷旋律,她的胸口因緊張而上下起伏着,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大到彷彿可以迴盪在整個地下室裡。
對方應該已經察覺到她了,因爲歌聲徒然停止了。但是,很明顯那個人並不想走出來跟她打個招呼,他依舊站在那片令人感到恐懼的黑暗之中。蕭白白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了手電筒,向前邁了一步,手中攥緊了手電筒,在打開開關之前,出於禮貌還是開口詢問了一句。
“你好,請問剛纔是你在唱歌嗎?”她的聲音因緊張而過於喑啞,拼命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過於顫抖,“對不起,我想我恐怕要打擾到你了。”
說完,蕭白白就“啪”地一聲打開了手電筒開關。
一道刺眼的光束穿透了黑暗,像火焰般將周圍的陰暗燃燒殆盡,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教室霎時間變得明亮清晰。
一個身形頎長的少年佇立在窗前,他面朝着窗外,五官俊美精緻,那雙彷彿泉水般的眼睛憂鬱而悲傷。周圍從黑暗變爲光亮的這一巨大變化,似乎對他沒有產生任何影響。他就像是一個雕像,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蕭白白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在確定對方不是妖魔鬼怪之類的不明物種之後,不禁鬆了一口氣。正準備上前說幾句話的時候,對方卻率先開了口。
“你似乎像是鬆了一口氣?
”
少年慢慢轉過頭來,黑色的碎髮映襯出他白皙的肌膚,直挺的鼻子,性感的薄脣微抿,一雙清澈的眼眸在對焦的瞬間變得妖冶而邪魅。
“是在慶幸我不是鬼怪,對嗎?”他微微勾起脣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卻又顯得妖豔邪佞,“不,你錯了,你打斷了魔鬼的回憶,你需要爲此付出代價。”
蕭白白站在原地,沒有後退,卻也打消了繼續上前的想法。她擡起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邪魅少年,表情有些迷茫恍惚——
是她的錯覺嗎?
爲什麼這個少年在回憶的時候,那如泉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讓她感到非常的熟悉,彷彿曾經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不覺得一直用手電筒照着對方,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嗎?”一個充滿敵意的女xing聲音忽然自蕭白白背後響起,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手一抖,手電筒就“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身材高挑清瘦的梅杜莎站在角落處,手電筒的光束並沒有照到她,所以,蕭白白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同樣的,梅杜莎也沒有認出眼前正在跟Pos最終BOSS進行“交談”的人就是蕭白白。
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明亮了,原來梅杜莎將地下室走廊的電燈開關打開,幾乎瞬時間,燈火通明。很顯然,這是比手電筒發出的光束明亮百倍的光——它不僅可以讓蕭白白看到眼前的人,同時,也可以讓對方看清蕭白白。
當蕭白白整個人暴露在光亮之下的時候,原本還一臉淡然嘲諷的少年卻突然變了臉色!
“你……”他一臉震驚的慢慢靠近她,雙眼近乎是貪婪的仔細盯着她的模樣,像是想要在這一刻將她的所有記在腦海中。
她那如墨染般的眼眸,眼睛裡那一閃而過的慌亂與不知所措;她的鼻樑直挺,鼻頭小巧可愛;雙脣嫣紅嬌豔,柔軟而又極具色澤……不斷出現在自己回憶中的那個女孩的容顏,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與眼前的少女所融合,最終,兩者合二爲一。
唐澈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一步步慢慢靠近了蕭白白,在對方的迷茫中,伸出手輕撫上她的臉龐……
他的手在顫抖,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個在他心裡無數次跳閃的名字,這個曾經讓他恨之入骨的妹妹,這個讓他十年來不斷回憶想念卻無法接近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正在用手撫摸着她的臉……
溫熱的觸感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夢境。
唐澈的眼眶一陣酸澀熾熱,心中積聚了太多太多的情緒,有憤怒,有嫉恨,然而更多的卻是想念……過去兩個人一起的回憶像是最可怕的夢魘一般,無時無刻的不纏繞着他——這是最美的夢境卻也是最殘酷的,因爲,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按照唐家那個老東西的脾氣,他就算馬上要死了,想最後看她一眼,恐怕都會遭到拒絕。
可是現在,這個只能在夢裡出現的,只能通過竊聽器才能聽到她說話聲音的遙不可及的人,此時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唐澈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中彷彿全部變成黑白,唯獨眼前的這個人是富有色彩的。
她一直是彩色的,明亮而鮮豔的色彩。
他臉上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雙手捧着她的臉,俯下身子在對方的雙脣上,印上虔誠而神聖的親吻。
“……小米,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