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這股力量攻擊到面前的跳僵身上之後竟然連漣漪都沒能蕩起,好似泥牛入海一般,連跳僵的毛都沒有傷到。
只見那跳僵身子輕輕一跳就衝到我面前,僵硬的手指就好像一捆子鋼筋,將我戳飛老遠,若不是我身體強壯,恐怕肋骨都要斷裂了。
而且,這一戳頓時將我戳進了後面追來的黑僵羣,那些醜陋的黑僵攜帶着腥臭之氣向我撲來,我想躲,可是左右逢敵,根本逃不出去,鐵叉指剛掐了一半,大腿就被一隻殭屍戳中,疼的我頓時撒手,然後我就覺得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感將我的神經漸漸麻痹。
我是不是中屍毒了?
但當時根本就沒有我考慮的時間,那一隻只殭屍開始不停的撕咬我,手,腳,胸口,還好,在它們一拉一扯之間避開了我的要害,但它們力氣實在太大,我根本掙脫不得,我就感覺好像被茅坑裡的幾塊臭石頭鉗制的動彈不得。
我大喊,說姜大牙你們怎麼還不動手,其實我就是明知故問,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這羣殭屍殺死我,吸了我的血之後就會停下,又怎會救我?但我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希望他們能伸出援手,但是,我看到的是一雙雙冰冷的眼神。
這時候,不遠處那隻跳僵唰的一聲就跳了過來,其他殭屍好像引起共鳴,將我高高脫起,只要稍微一用力,我就會被大卸八塊!
我不甘,若是讓我死在尖嘴老太太手裡,死在絕陰絕煞手裡,或者死在墓中墓我都不會有怨言,但是死在這樣一場小人的陰謀之下,我真的不甘心,看來我還是太年輕,太容易着道了!
那隻跳僵好像是黑僵羣的首領,它還沒到來黑僵就沒有對我動手,但是跳僵速度何其之快?一躍十數米,幾乎是眨眼間就跳到了我身前,而我現在能仰仗的東西基本沒有,手訣步罡之類統統用不了。
我看着姜大牙,眼神裡滿是怨毒,估計這會兒我要是死了一定會變成冤魂厲鬼,但是姜家顯然不會憐惜我,一個個掐着道符嚴陣以待,我死以後他們就給殭屍貼上鎮屍符,重新佈置地藏伏屍陣,一切歸整,付出的只是我這樣一個外人的生命,好歹毒的一家人。
對了,我還有二鬼,我命格里註定的二鬼把門,想到此處,我大聲咆哮:“二鬼何在?快快出來,再不出來咱哥仨就要一起去陰市報道了!”
經過這一召喚,我忽然就覺得左腳腳底板一陣熾熱,緊接着又是一陣涼意,我當即意識到是我那二鬼聽到我的呼喚生出反應了,就連將我拖舉的黑僵動作都變得遲緩了許多。
隨後,只見一道高大的黑影霎時間擋在那隻飛撲過來的跳僵身前,我疑惑,難道眼前這位黑影大哥就是我的開路與護身二鬼之一嗎?這是我自下生以來第二次見到它呢?還有,另一隻呢?它在哪裡?
但是相比這個,我更想知道這位開路鬼哥們如何能擋住殭屍!
黑影大哥飄到跳僵身前,魂體忽然就變得暗淡了,隨後就漸漸的附身到跳僵的身上。
黑僵們好像感受到它們的跳僵大哥有危險,紛紛撒手,去增援那隻跳僵,而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屁股生疼。
不過,我卻發現我右半邊裸露在外的手掌變成了深紫色,跟我在墓中墓施展下茅之術時一模一樣,這一刻,屍毒所帶來的神經麻痹都被排除在外了,我能自由活動了。
站起身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對付眼前殭屍,而是轉身走向姜家人面前。
別說是姜家人,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能夠將局勢逆轉,見我氣勢洶洶的走來,姜大牙尷尬的傻笑,說小友你切莫生氣,不是我等見死不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難你麻痹之隱!”
我大怒,說真的,那一刻我實在無法抑制內心的衝動,對着眼前這個比我爸小不了幾歲的小老頭破口大罵:“馬勒戈壁,你們一家人想用我的命換你家小柱的命是吧?那好,今天我就換給你看。”
說完,我開始踏步罡,掐手訣,行咒。
姜大牙以爲我要傷害他孫兒小柱,第一時間就召喚出五鬼護在小柱身前。
姜家老爺子人老精馬老滑,看出我的動作裡暗藏玄機,對着他的兩個兒子破口大罵,說你們兩個畜生還不趕緊去阻止了黑煞?我與小友談談,說完,他話鋒一轉,急忙對我說:“小道友,你可否停手,咱們有事好商量……”
姜家兩個兒子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被姜老爺子罵的有些不知所措,但這老頭威望甚足,被罵的二人反抗不得,拾起裝備就衝向殭屍羣。
我笑了,這時候想起跟我商量了?早幹什麼去了?何爲因果循環?重下了惡因,就要承擔惡果!
可能是有護身鬼加持的原因,令我事半功倍,步罡手訣咒語這一套動作一氣呵成,我不理會姜老爺子的那複雜的神情,用手訣指像小柱,大喝道:“一個月之內你必將腸穿肚爛口舌生瘡,不得好死!”
我剛一喊完就見姜老爺子腳下一軟,栽倒在地。
當時被氣氛衝昏了頭腦的我哪裡還顧得這些,將剛纔的那句話又重複了兩次。
若是換做旁人,姜老爺子肯定會認爲這是一種氣急敗壞無計可施的咒罵,但是從我那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裡,他已然看出,我再施展道家詛咒之術!
不然他不會栽倒!
一旁的少婦與小柱急忙扶起姜老爺子,焦急的關心着他,問他怎麼了,要不要緊云云,而栽倒後的姜老爺子用顫抖的手指指着我,說你給我家小柱下的是什麼咒?
“二十二日子午斷腸咒!”
我狠狠的丟下一句,轉身走向殭屍羣方向,這一刻我忽然有些後悔,我是不是不該這樣對一個小孩子?禍不及家人,就算我想報復,是不是也應該對那三個老東西施咒啊?
不管了,趁着二鬼之力沒有散去,我得趕緊施展下茅之術,請天雷滅了殭屍羣,留着它們遲早是個禍害。
可就當我準備行咒請鬼之時,眼前的景象差點讓我驚掉了下巴。
姜大牙和他兄弟手持道具站在我身前,楞楞的看着前方的景象,看到我之後同時伸手指我,然後又異口同聲的說:“這是你乾的?”
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只見前方,那隻眼角流淌蛆蟲跳僵已經將三隻黑僵大卸八塊,屍漿與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我腳下不遠處就有一條半截的乾癟手臂。
而那跳僵顯然還沒完,繼續對剩下幾隻殭屍展開猛烈的攻擊,可憐這幾個想要維護它的小弟就這麼葬送在它的手下。
我大驚,這些難道都是開路鬼大哥做的麼?我去,好猛!
姜大牙忽然反應過來,說小友你快散了功吧,給我留兩隻黑煞,我有大用的……
可眼下的局面哪裡是我控制得了的,那跳僵周身散發着一股子黑色的屍氣,將一隻黑毛殭屍大力慣飛,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見時機已到,正是痛打落水狗之時,我快速掐好鐵叉指手訣,照着殭屍眉心用力一指。
殭屍無魂,它們修的是魄,因此沒有神智,只能靠本能行動,等級越高的殭屍修煉的魄越多,屍體開始變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非天雷地火不能消滅。
但是第二級別的黑僵顯然還沒達到那種程度,這是我第一次用鐵叉指,想不到此手訣如此好用,當我指在黑僵的眉心之時,我清晰的感覺到它體內的殘魄被我擊散,黑僵的身體隨之停止了抽搐,死的不能在死了。
黑僵剩下最後一隻,我本欲除之而後快,姜大牙見我又要動手,一把抱住我,說小兄弟你莫動手,剩下的交給咱哥倆就行。
說完,他掐着鎮屍符就衝上前去,那一盆鮮血估計也是破殭屍專用黑狗血,姜老二端起就朝着最後一隻黑僵潑去,這就是所謂的狗血淋頭,正與跳僵周旋的黑僵被潑了正着,就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被潑上冷水,冒出陣陣青煙,隨後就見姜大牙掐着鎮屍符貼在黑僵的腦門上。
我本想看看他是如何對付那隻跳僵的,卻不想右手的紫色紋路快速消退,屍毒帶來的神經麻痹再次侵襲大腦。
二鬼之力到了時限嗎?屍毒發作了?姜大牙他們會不會落井下石,趁我病要我命啊?這是我在昏迷前的最後意識。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竹牀上,睜開眼後,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姜大牙的那張奇醜無比的老臉,跟如花妹妹絕對有一拼,他還傻笑着,說小友你醒啦,嘿嘿,醒了就好,嘿嘿!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貨笑裡藏刀,肯定沒安好心,於是警惕的撐起身體向後靠了靠,然後問他:“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