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之後的金光上人終究還是敗在了我和伍和尚的手裡,他似乎不甘心自己的失敗,因此近弱瘋狂,最主要的是,他還說什麼三上悠人馬上就會到來,讓重傷的我倆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體逃離此地。
伍和尚因爲三遁納身時效沒到的原因,受傷雖重,卻還沒有達到不能行動的地步,對着金光道了句佛號,然後收拾了下裝備,我倆互相攙扶着,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影影綽綽的黑暗深處,緩緩走出四個人影來,其中一個有些眼熟,努力回憶了一下,我才發現,正是在招待所,通過毛巾給我倆下了離落孟婆蠱的那個服務員。
在他旁邊是一個青年和兩個中年人,穿着乾淨利落,跟狼狽的我倆有着顯著的區別,他們剛一出現,便死死地盯着我倆。
那個養蠱人看到奄奄一息的金光,走到他的身前,兩人小聲嘀咕着什麼,而站在我們面前的那個青年,皺眉盯着我來,說韓桑,伍桑,我們又見面了。
眼看撤離無望,我倆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相似苦笑,這青年的聲音很熟悉,正是那晚偷襲我們之後,那個黑色的式神發出來的聲音。
命運真是操蛋,總是在你絕望的時候給你一點希望,又在你剛剛看到希望的時候,把你陷入絕望。
我嘆氣,說這位小哥怎麼稱呼?那日本青年說他叫三上宮崎,又告訴我們,說他姐姐三上美智子得了離魂症,本來地瑞根能夠治好他姐姐的病,結果被我倆給偷走了,前幾天聽說了我倆行蹤,於是就用式神準備刺殺我倆,只不過沒有想到,我倆最後真的能夠收手放掉他的貞子。
宮崎這一番話,讓我覺得這個日本青年貌似也不是很壞,至少比影視劇中那些惡行累累的小日本多了一份憨直。
伍和尚解釋道:“當初偷地瑞根,實乃不得已而爲之,還望宮崎見諒。”
我也學着他的口吻,說是的,當處我倆若是不偷地瑞根,我遼寧大地將屍橫遍野,所以還請見諒。
三上宮崎似乎很好說話,他笑了,說我不想知道原因,但是今晚我父親請金光先生幫忙煉製七寶白玉丸,如今你們把他傷成那樣,這筆賬該怎麼算?
還沒等我說話,只聽站在金光上人身邊的養蠱人猛地向我倆看來,說殺了吧,七寶白玉丸就在他們的手裡。
此時的金光已然處於極度痛苦的狀態,死了一般,唯有身子在不斷做着生理掙扎,顯出人還活着,那養蠱人拿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我本以爲裡面裝的應該是藥粉,然而,我卻看到一隻寸許長的紅色蠍子從瓶子裡面爬了出來,直接鑽進了金光的嘴裡,然後就見他猛地咳了幾口血,終於清醒過來。
他看着我和伍和尚,想說話,但卻不停的咳血,估計他身體裡的血已經被他吐的差不多了,勉勉強強從嗓子裡擠出了幾個字,聲音太小,我沒聽清,卻見那養蠱人抹了一下他的胸口,說你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金光聽後,好像心願已了,竟然重重的躺了下去,身體也停止了掙扎,那紅色的小蠍子從他嘴裡爬出來,爬回了養蠱人的瓶子裡。
他交代他什麼呢?十有八九是殺了我倆吧!
養蠱人走回三名日本人身邊,對宮崎說:“少爺,金光上人把全部都告訴了我。”說到這裡他指着我和伍和尚,說就是他們打斷了上人煉丹,還將已經成型的七寶白玉丸搶走,就連符兵也都被他們給破掉,這樣吧,我去幫你搶回來。
他一副奴才相的向宮崎稟報之後,帶着陰森的笑臉一步步走向我倆。
我大驚,落到他的手裡,絕對將要受到萬種折磨才能死去,這就是邪派養蠱人的恐怖之處,因此,我急忙擺手,說等等等等,你想到丹藥,我給你就是了,完全不用動手的。
他指着死去的金光,說那他的,他怎麼辦?伍和尚搖頭擺手,說我們是同門,他師傅無缺真人對我還不錯,我幫他收屍就是了,不用您費心的。
那養蠱人突然笑了,仰天長嘯,笑的好難聽,然後突然停止了小說,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竟然還跟我玩兒小孩子的這套,信不信我有一千種讓你們死去的辦法?”
談顯然是談不妥了,迫不得已,我只好衝着宮崎大喊:“你不是少爺嗎?怎麼做事還得聽這個玩兒蟲子的人?”
宮崎轉過身,說韓桑,對不起,這也是我父親的命令。走向我們的養蠱人聽後,笑的更加邪惡了,他伸手在身後胡亂摸了一把,再拿出來的時候,上面已經爬滿了先前那種紅色的小蠍子,說本來我還想折磨折磨你們,但時間緊迫,就拿你們的肉餵養我的蠍子蠱好了。
伍和尚將桃木棍橫在身前,說你這是幹什麼,金光的死與我們無關,我倆偷地瑞根也是沒有辦法,你們想要七寶白玉丸我們給你就是了,鬧出人命多不好?
這一番話那養蠱人顯然沒有聽進去,他怒視着我倆,掏出一根吸管一般的東西向嘴邊放去,看着他的舉動,整顆心都被我提到了嗓子眼,而空氣則越發地沉重。
然而,就在那根吸管即將觸碰到他嘴脣的那一刻,黑暗的深處竟然傳來一記清脆的槍聲,驚得山林中各種飛鳥鳴叫不止。
再看那養蠱人,從左腦到右腦,被打出了一個深深的血洞,鮮血如同自來水一般,‘噗噗’的往外流,而他自己倒在地上,瞳孔已經擴散。
緊接着,黑暗的密林深處,照進來無數的手電筒光芒,宮崎三人如同驚弓之鳥,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叢林中。
這槍聲對於日本人來說,跟死神的警鐘沒有任何區別,但在我倆聽來,去如同天籟之音,比之那些所謂的歌星的歌聲要好聽多了。
隨後,一個粗礦的男人聲音傳了過來,說前面可是龍虎山伍銘變和韓立?伍和尚深吸口氣,然後大聲喊道:“是我是我,老申你個狗日的,再晚來點我和韓道友就要喂蠍子了。”
聲音越來越近,不多時,十餘名穿着宗教局服裝的男人就走到了我倆面前,一個三十來歲、留着板寸的男人急忙走過來,拉着伍和尚的手,說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接到趙首長電話的時候就出發了,但我們臨時接到消息,說是邪教七護法之一的三上悠人今日所有行動,因此,鄧局長把所有人手都調到那邊去了,這不,那邊的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我們就急忙趕過來了,小王小黃,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地上這些蠍子給我滅了,那個誰,逃走的那三個日本人抓回來了沒有?
我長吁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宗教局不至於狗血到跟警匪片差不多麼,只有關鍵的時刻纔會出現,板寸男繼續說道:“你倆也一定不輕鬆吧,怎麼幹掉的金光?”
伍和尚的大餅臉都快變成了紫茄子色,說老申,你是準備在這裡做筆錄嗎?
板寸男老申尷尬,說快來人,把他們送醫院去,快快。
我不由得暗暗佩服,不愧是伍和尚主場,龍虎山和宗教局的人他都請得動,牛波依,同時,我的心裡深深的鬆了口氣。
終於得救了!
在兩名宗教局人員的攙扶下,我倆被扶上汽車,送往醫院。
在路上,我從老申口中得知,三上悠人此次前來中國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還魂草,買還魂草順道之行,而是邪教內部召開秘密會談,主持會議的是掌管南方省的右使。
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得知,左使秦老魔掌管的乃是北方省,南方省歸右使管轄,三上悠人在邪教中的地位僅次於他們二人,而且,老申還說,袁立新也是七位護法之一,但至於邪教的教主是誰,至今無人知曉,就連宗教局的大佬到底是誰,他也不知曉。
聊完這些,伍和尚說等我倆傷勢好了就返回龍虎山。
我看着自己傷痕累累的狼狽模樣,我很懷疑我這次是被無常大老爺坑了。
龍虎山化生鬥米觀,也不知道此行能有多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