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尚虹蕊身上的蜘蛛網,異靈的殺意也消失不見,而樓上的兩個人終於從幻覺中脫出,看到我拎着尚虹蕊的褲腰帶站在水槽邊,夏苒顏驚慌大叫起來:“年年!這是……這是發生了什麼啊!”
我手上用力,攬住了尚虹蕊將她扛起。月見裡楓在夏苒顏的驚慌聲中不顧一切地跳了下來,在他急吼吼要查看我有沒有受傷之前,我擡手堵住了他的嘴:“先上去再說,廚房已經安全了。”
回到二樓臥室,我纔剛把尚虹蕊放到溫卓旁邊躺好,月見裡楓就撲了過來,上上下下觀察着不放過一根斷掉的汗毛:“年醬!年醬你可千萬不能受傷!嗚嗚嗚這是發生什麼了嚇死我了!我看到你明明在小心翼翼勘察樓下的情況,爲什麼一轉眼菜刀成了廢鐵廚房櫃子上地上多了那麼多新鮮刀痕空氣裡還有一股腐爛燒焦後的氣味?”
“好啦好啦,我沒受傷!”我推開了慌亂的小狐狸,拍了拍他的臉讓他冷靜,“別哭了,有點出息啊卡卡!咳,你們看到的和下面真實發生的情況果然完全不一樣,看來……要麼這隻異靈也會更改印象的能力,要麼,就有一隻怨靈也參與了其中。”
沒有月見裡楓打擾了,夏苒顏一把抱住了我,險些哭了出來:“年年,真的是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我就知道,年年最能打架了!”
我撓撓頭乾笑兩聲,安撫着夏苒顏,看向地上躺着的、同樣渾身冰冷但的確活着的兩個人,不詳的預感讓我心臟砰砰直跳:“臥室和廚房安全了,我們去其他房間再看看,如果真的是異靈和怨靈聯手殺人,那就難辦了……”
“要是能先把少主救出來就好了,他是我們三個裡最強的,而且他的火焰可以輕鬆燒掉控制大家的蜘蛛網。”月見裡楓不哭嚎了,捏着下巴思考着。
“但少主不在,我們只能靠自己。”我說着,其實還有更不安的想法沒有說出來。如果被異靈抓走就會被控制,那麼萬一安然也被控制了,我們該怎麼救他?
我順來了廚房的點火器,想着能夠在遇到其他被操控的同學時也可以救他們一把。可是安然的火是很厲害的,萬一像小說裡寫的那樣,等級低微的普通火焰碰到等級最高的鳳凰之火承受不住威壓什麼的自己熄滅了……
我搖了搖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我相信安然沒那麼容易被異靈控制去,他可是靈界唯二的神,他可是少主啊!
我和月見裡楓一人一個將溫卓與尚虹蕊背了起來,去探索其他的房間。夏苒顏一手握着鎮妖一手抓着手機照路,夾在我和月見裡楓之前,警惕着周圍的情況。
出了門,我們就進了臥室正對面的房間,看佈置是書房,和這座古宅一樣是古樸的風格,靠窗的書桌上擺放着筆墨紙硯,卻只是裝飾所用,攤開在書桌正中央的是一本日記本。一旁的書架上堆了很多書本,各種各樣的書都有。
書房的牆上、書架上、書桌上都掛着或擺着相框,卻不見相框裡的照片。書架下的地面上有幾張碎片,月見裡楓撿了起來,藉着手機手電筒的光,看清了是被剪碎的相片。
這些相片被剪得徹底,完全無法看出來上面具體是什麼情形,只能看到男人和女人的身體部分,零落的場景有樹林、草地、湖面、天空……
將不省人事的兩個同學暫時放下,我們三個開始去尋找這間房間的異常,還沒等我動手去翻書架,負責檢查書桌的夏苒顏招呼道:“年年,蘇離,你們快來看!”
我和月見裡楓趕緊與夏苒顏匯合。書桌上散亂的擺放着幾張從被砸碎的相框裡抽出來的相片,是男人與女人的合照,恐怖的是,每一張相片上男人的頭都被燒掉了,留下焦黑的邊緣。照片裡的女人漂亮文靜,拍照的動作都很收斂。
日記上的內容,更讓人歎爲觀止。
“5月18日。過兩天就是520了,阿守最近身體不太好,那麼那天我們不去太遠的地方玩,就去附近的古城公園逛逛也好,那天古城公園一定很熱鬧!”
“5月20日。今天是520。,也是我們戀愛三週年的紀念日,可是阿守卻和我提了分手,爲什麼啊?”
“5月27日。我冷靜了幾天,也找了阿守幾次,可是阿守都不理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6月15日。最近身體一直不好,頭暈腦脹,頭重腳輕,又想睡覺又想吐,我總算去醫院檢查了,沒想到我懷小寶寶了!是阿守的孩子!這麼好的消息,阿守一定會願意跟我複合了吧?”
“6月18日。阿守還是沒理我,短信不回,電話不接。懷孕好難受,想哭,阿守爲什麼還是不搭理我啊,誰能傾聽我的心聲幫幫我,讓阿守看到這個好消息吧!”
“6月20日。我又去了阿守的家!希望他們已經回來了,可是程守依舊沒回來。他真的不要我了嗎?也不要這個寶寶了嗎?我哪裡做的不好嗎?我們戀愛三年了!爲什麼我懷孕了程守卻跑了?三年!沒想到程守你是個渣男!”
“6月23日。孩子沒了。不是我打掉的,我捨不得阿守,也捨不得這個孩子。是我太悲傷了,摔了一跤,孩子沒了。”
“7月18日。今天有個奇怪的客人自己走到了樓上,說他自己是一個道士,算出了我喪子,說我的門牌號不吉利才讓孩子沒了,又說我那可憐的未成型的孩子的冤魂一直在我身邊徘徊。他給了我一個人偶說什麼容納了我那可憐孩子的靈魂,不久之後我就可以見到我的孩子了。怎麼可能啊?我可是唯物主義者。”
“7月27日。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總感覺怪怪的,好像一直有人在盯着我,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嚇醒。我一直夢到一個青灰色的小孩在哭,我去叫他想一問究竟,他擡起頭是一張骷髏的臉。每次嚇醒的時候,我都會和掛在衣櫃門上的人偶對視上,怪嚇人的,今天把它扔到儲物間去,不想再看到它了。”
“爲什麼啊?爲什麼我今天又看到它了?我明明把它鎖到儲物間的箱子裡去了!”
“那個東西,它一直跟着我!我都拿刀把它切碎了,爲什麼它還是完整地掛在衣櫃把手上!每次噩夢醒來都要看到它!”
“我快瘋了!我去報警了,警察看到我在害怕一個人偶,嘲笑我讓我去精神病院看看。他是說那個人偶穿着粉紅色的小裙子真可愛,什麼啊!那明明是一隻青灰色的人偶!”
看到這裡,我們三個對視一眼,不由相互更靠緊了些。我摸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啞着嗓子說道:“看來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怨恨把她拋棄的臭男人,然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到了這隻死靈人偶,最後……最後被……”
我“咕咚”一聲嚥了咽口水,瞄了眼兩人。
夏苒顏捏着紙頁的手指都在顫抖:“後……後面還有……要繼續看嗎?”
“看吧看吧,都看了這麼多了。”月見裡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還安慰我們,“日記上記着有關那隻死靈人偶的事,說不定看完了,就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了。”
死靈人偶是殺人噬命的邪惡玩意,這個女人收到了死靈人偶,必定無法逃脫死靈人偶的詛咒,就像她日記裡寫的這些一樣。後面的內容應該就是她發覺了死靈人偶的異常,已經恐慌到日期都顧不上了。
這個女人還恨着那個把她拋棄的臭男人,說不定是被死靈人偶索命之後,又因爲怨念成爲了怨靈。這樣也說得通她爲什麼只迷惑男生,而沒有用幻覺迷惑女生。
“那……那我翻頁了!”夏苒顏提醒着,像是在做一件格外格外重要的事情,然後她將紙頁翻了過來。
“程守有消息了,確切的說,是程守的鄰居聯繫我了。他說程守已經去世了,程守在五月中旬上醫院檢查發現自己患了肝癌,已經是晚期了。阿守就在七月底走的,爲什麼要騙我啊?爲什麼要用分手把我趕走,爲什麼不讓我陪你最後的時間?”
而下一行,字體忽然變得潦草而粗大:“那隻人偶又出現了!它是一隻小鬼!我不敢再待在這個家裡了!我要換個地方住!再過幾天就是中元節了,過了中元節再回來吧!中元至鬼門開可不是江湖道士瞎說的,我得趕緊遠離那隻可怕的人偶!我不當唯物主義者了!鬼的確是存在的!”
再往後,就沒有文字內容了。
我將摒着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忽然間,聽到了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你們聽到了嗎?”我一驚,連忙問身邊的二人,夏苒顏和月見裡楓的臉色都白了,紛紛點頭,夏苒顏結結巴巴說道:“有……有人在哭……”
話音剛落,詭異渺遠的哭聲變成了淒厲的笑聲,就在我們耳邊炸響。
不祥的預感降臨,我趕緊將手機手電筒的光揮向那令我倍感不適的源頭,就看見那隻青灰色的死靈人偶正拴着脖子掛在書房的門框上,左右晃盪着,咧開的血紅色嘴裡發出了刺耳的尖利笑聲。
它的嘴巴一張,那根巨大又恐怖的枯爪就向我們抓來,眼看着它的目標是當前最弱的夏苒顏,我顧不上別的,靈力附着於雙手,一把將夏苒顏推向月見裡楓,抓住了這隻駭人的枯爪。
頃刻間,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