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晨曦所謂的新型“淨化”需要建立在這樣的前提下，那胡爾佳衡英確實不能作爲晨曦的試驗品，胡爾佳衡英的怨恨之人已經被他親手解決了。不過……他到底是爲什麼又成爲了這麼可怕的怨靈？我好想……忘記了什麼東西。
我揉了揉莫名發脹的腦袋，依舊覺得有些地方很困惑，就問道：“怨靈怨恨之人……要怎樣才能知道是誰啊？這世界上的人那麼多，如果要確認怨靈的怨恨對象，還要確定怨靈的生前身份，不是更增加麻煩了嗎？”
回想兩次做怨靈階位任務的經歷，不管是楚思魚還是胡爾佳衡英一開始都不會露面，都在暗中狩獵他們的獵物，如果不是我們的逼迫，根本無法見到怨靈的真身。
如果不是我有共情的能力，根本無法知曉怨靈的身份以及怨恨的來源。
“到這裡，晨曦就與胡爾佳衡英扯上關係了。”天瞳總算扯回了正題，“胡爾佳衡英的靈力很強，也有很多天賦能力，分身、放大怨恨，以及……”
到了最重要的地方，天瞳居然又神神秘秘地停住，我被勾的心裡直癢癢，捏着拳頭幾近哀求道：“天瞳大人！別大喘氣了！快告訴我吧！”
“共情。”天瞳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
我愣住了。
天瞳笑了兩聲，問道：“你也有這種能力，對吧？”
我放下了拳頭，回想起了被胡爾佳衡英共情的經歷，不禁摸上了手臂，眼前劃過那些模模糊糊讓人不舒服的畫面：“我共情了他，也被他共情了……”
天瞳沒評價什麼，繼續說道：“共情是極其稀有的能力，能看到一個人記憶中的過去，有了共情，就能知道怨靈爲什麼會生成，怨恨的對象是誰，晨曦就可以着手針對滿足條件的怨靈進行她所謂的新的淨化方法。整個靈界，如果算上你，至今爲止，擁有共情能力的，只有過三個。”
“這麼少！”我驚得放大了聲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趕緊收斂了些，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那不是說……除了我和胡爾佳衡英，真正靈界的執行者中只有一個人擁有共情能力？”
天瞳卻搖了搖頭，我疑惑，不是說有三個嗎？減去我們兩個，應該還有一個纔是。不過我沒想到共情的能力居然真的這麼稀有，我不知道靈界存在多久了，但既然晨曦都有三千年的靈力修爲，那麼靈界的存在時間必定不少於三千年。三千年的時間內只有三個人有共情能力，這能稱的上極爲罕見了。
“那個人……”天瞳開口，帶着一絲悲傷的意味，“我記不清了，但我能確定的是，她已經不在了。一千年前，就不在了。”
房間內的氣氛沉寂下來，天瞳說完話之後，有一股很大的悲傷籠罩了他，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這位大人。
那位擁有特殊稀有共情能力的人，應該是天瞳大人很重要的人吧。一千年前……不知是第六感還是什麼，我有一種感覺，天瞳口中的這個人，也許……與蘇離也有關係……她是天瞳失去的人，也是蘇離失去的人……
而一千年前，我記得蘇離提到過，那個時候靈界發生了很可怕的動盪，甚至被毀了。
“不說這個。”還是由天瞳打破了沉默，將話題回到了一直說着的晨曦與胡爾佳衡英的關係上，“因爲共情可以看到怨靈的過去，看到怨靈存在的原因，看到怨靈怨恨的目標，晨曦沒有等待胡爾佳衡英得到淨化，直接將他作爲了一種工具，憑藉共情的能力幫她挑選出合適的試驗品，找到試驗品的怨恨對象，開展她對新理念的探索。”
瞭解到了晨曦的想法，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發覺有很大的不對勁：“可是……晨曦大人的摯友被胡爾佳衡英害了，晨曦大人居然能夠不計前嫌？”
晨曦與紅瑩的關係，應該是很好很好的，晨曦衣服上的丹頂鶴刺繡就是對紅瑩的紀念。而且晨曦明明很氣恨紅瑩的犧牲，並且在紅瑩犧牲後想對靈界的理念進行改革，就算她是個激進分子，怎麼可能在血海深仇前不對胡爾佳衡英進行淨化就重用他？
“如果說胡爾佳衡英能憑藉共情這項能力就被靈界特殊對待的話，怎麼對得起那幾百名無辜人？怎麼對得起紅瑩大人？如果憑藉稀有能力就被無底線地諒解，那靈界存在的意義不就被扭曲了？”我實在難以理解晨曦的做法，她要改革靈界，卻又破壞了靈界的規則。
我一時有些捉摸不定，這樣的晨曦，究竟是想要改革，讓靈界的每一個執行者能夠將能力用在需要的地方，還是被摯友的犧牲刺激了，已經走火入魔了？
天瞳冷靜地說道：“晨曦是沒有直接調用未淨化怨靈的權限的，給胡爾佳衡英特權的，是**大人。”
靈界**？這樣我就更想不通了，身爲靈界的**——靈界的領袖，居然會因爲一個稀有的能力給殺人如麻的魔鬼特殊權利？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靈界會烏煙瘴氣到什麼程度？
“千年，別生氣，我解釋給你聽。”天瞳看到了我的怒火，聲音柔和了很多，也摻入了一些無奈，“靈界對共情能力的渴求是你無法想象的，共情能夠讓執行者們獲得更多有關目標對象的情報，也能更好地去判斷靈體的善惡，畢竟，表面可以僞裝，但記憶無法虛構。靈界失去那位獨有共情能力的執行者之後，對靈體善惡的判斷總會出現差錯，如果將善靈體判斷爲惡靈體，無異是將原本的朋友變成了敵人，增加了執行者的負擔，也徒增無意義的敵人。如果將惡靈體判斷成了善靈體，不經淨化就讓惡靈體成爲了執行者，那後果可想而知。失去那位執行者的一千年間，靈界對善惡靈體的判斷就成爲了最大的難題，而胡爾佳衡英的出現，是一杯澆滅燃眉之火的水，並且是一杯熱水。”
“那不就還是因爲稀有能力得到了特權？”我知道靈界想要共情能力者的急迫，可是，那些無辜喪命於怨靈手中的人，以及瑩主紅瑩，又拿什麼給他們交代？
“當時好多人都對胡爾佳衡英的能力極度渴望，但**堅決不許，倒是晨曦在衆人的聲音中站了出來。”天瞳說道，“靈界需要新的共情能力者這是必然，晨曦身上揹負着紅瑩的血海深仇，心存着對靈界改革的迫切渴求，就向**許諾，她可以作爲胡爾佳衡英的看守者，將他的共情能力用在需要用到的地方，如果其他執行者需要共情這份能力，就必須來天陽市分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借用胡爾佳衡英的能力。而擔負起這份責任的代價，就是一旦是由於晨曦的疏忽導致胡爾佳衡英出逃，晨曦就會被剝奪分部主任的職位，前往靈界總部受罰。”
聽完天瞳說的這些話，我心中的不解暫時被晨曦的擔當替代，連忙問道：“那麼晨曦大人這一次……”
“這一次，胡爾佳衡英不但逃出了關押他的牢籠，還回到了原本的地盤，意欲重新成爲景明山的霸主……”天瞳說到一半，擡手指向了我的身後。
晨曦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了起來：“在別人背後隨便議論，怕是不太好吧？”
“嚇！”我被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靈力從雙眼散開，楚思魚的虛幻身影就看不到了。這間屋子裡的符文在靈瞳的視界內化作了籠罩着整間屋子的血色牢籠，並不會因爲門的開關影響到陣法，也就讓我忽略了晨曦的到來。
離開了靈瞳視界，我轉頭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身優雅的晨曦主任站在開着的門口，神色有些不悅，對我們在談論她這件事生着氣。
“我這不是在和千年交流你的新理念嘛！畢竟千年以後就是天陽市的正式執行者，也算是你手底下的人。”天瞳說着放下了手，端坐着，語氣一變，“只要你還能留在天陽市分部主任這個位置上。”
“哼。”晨曦冷哼一聲，攏了攏當做坎肩的絲巾，“天瞳大人日理萬機，就不請你操心我的事了。”
面對晨曦，我從質疑她的做法到了對她敢作敢當的責任感生出敬佩，晨曦不悅天瞳的態度，我就藉着和天瞳還算不錯的關係問道：“天瞳大人，晨曦大人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天瞳的嘴角仰着一抹弧度，並不算和善，但還是與我說道：“她應該慶幸有少主、離主、白月，還有你我一同幫她解決了這麼棘手的事情，沒有出現額外傷亡的話，至少能撿回一條命吧！”
至少……我都不敢想象晨曦會受到怎樣的處置，胡爾佳衡英還想要將景明山下的小鎮一併吞噬，如果真讓他得逞了，那麼晨曦自己也會請罪的吧……
“真是煩人，要不是離主受了傷不太爽快吵着要見他的小徒弟，我也不至於再回這邊聽你的嘮叨，想怎樣就怎樣，按規章辦事就行，反正我一早就做好覺悟了。”晨曦滿不在乎，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那種可怕的懲罰，不再理會天瞳，對我說道，“千年，去看看你的離主吧，那小子現在可不太穩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