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瞳偷笑，我也恍然大悟。原來是白月綁了衛童炎，我還以爲是蘇離乾的。說起來，白月妖化狀態下一身白色羽衣一頭白色捲髮，的確很符合衛童炎口中“白色妖精”的描述，估計白月也遮擋了自己的樣貌，纔沒讓衛童炎認出來。
天瞳偷偷摸摸笑完，忽視暝無兇兇的眼神，對我說道：“其實費人費力折騰出這一齣戲，我們的確是想讓你看到暝無記憶中的一些場景，讓你瞭解更多有關靈界的一些隱秘事情。只是沒想到，你的靈力還不夠穩定，中途退出來了。千年你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出來。這次瞞了你很多其實也是沒辦法，這件事情我們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而暝無的靈域隔絕外界，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在瞭解到事情的真相後，對於任務本身、還有第一次任務未完成時蘇離的態度我已經明白了一些。雖然還有很多困惑，但現在最讓我困擾的，還是暝無記憶中那個永遠無法被我記住名字與樣貌的女孩。我才確定了暗戀的結果不久就見到了蘇離的前女友，而且這個女孩很可能就是他們曾經說過的已經不在的舊友，就讓我更增添了一種想要弄清楚的迫切心情。
於是我說道：“暝無大人，我想知道，那個女孩究竟是什麼人。”
暝無有些疑惑，反問道：“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一遍了嗎？”
“你就再說一遍嘛！身爲分部主任給新人解答是你的職責哦！”天瞳笑呵呵地對暝無說着，換來暝無無奈的一瞥。不過暝無也沒計較太多，回答道：“那個女孩……”
我一愣。又來了，這種情況，我明明聽到了暝無對這個女孩的介紹，可是一轉念，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好像暝無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房間內氣氛沉默半晌，暝無也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說的應該不難理解吧？”
“我……”我仔細回憶着暝無到底說了什麼，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困惑地捂住了額頭，“我好像……沒辦法記住你說的內容……不管在記憶中看到那個女孩時，還是後來你向我解釋時，甚至是現在面對面的情況下，我都記不住任何有關那個女孩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暝無也表示困惑，挑眉問道，“既然你能被蘇離看上收作小徒弟，那應該不傻啊……”
我眉角一抽，可人家是分部主任，是未來的頂頭上司，我哪敢發作。
而這個笑話自然滿足了天瞳的某種惡趣味，他捂着肚子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聳動了。正太清澈的笑聲迴盪在房間裡，換來的是我與暝無共同的陰沉注視。
大概是察覺到了兩股仇視，天瞳收斂了一些，臉上還掛着來不及剎車的笑容：“大概是印象限制吧，她可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你太弱小了，還沒有到達接受有關於她的信息的時候。”
我更加疑惑了，印象限制是什麼意思？天瞳這話聽着，好像是說我太弱了所以對這方面的記憶沒有權力知曉？像是等級不夠沒有訪問權限那樣……天瞳大概是機器人當久了，說出來的話都很機器人了。
“唉……要是我也有你這份共情能力，去暝無腦子裡看看她的模樣就好了。”天瞳感慨起來，全然不在意他說這話時暝無的嫌棄表情，“我看的東西太多，記的東西也太多，已經差不多快忘記有關於她的所有事情了，只是依稀記得她曾經存在過……”
天瞳說這話時明明在笑着，可是氣氛卻越發的悲傷和壓抑，他故作無事，其實也發現自己把氣氛弄糟了，連忙換了話題：“這個問題看來沒辦法幫你解決了，那麼千年，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其他想問的……我想了想，可最在意的還是那個女孩的身份，只是現在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搞清楚。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那麼些不爽快的，任誰剛確定了暗戀男孩的心意就見到了他的前女友都是這種心情吧……而且，那份記憶裡，蘇離很寵愛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對蘇離也很親暱。
我耷拉着腦袋繞着手指，心裡嘀咕蘇離怎麼這個時候跑掉了，不過就算他在這裡，我也不敢問出來。現在想想，蘇離對我表白這件事，好像是我在做夢一樣，他是靈界最厲害的執行者，而我是個連任務合格都做不到的菜鳥，身份懸殊。我暗戀蘇離說得過去，蘇離居然會先向我表白，好瑪麗蘇啊……
仔細想想與蘇離的第一次見面，花店門口的初見、巷子裡的阻撓、福利院裡的試探……再加上蘇先生見到蘇離時的驚訝，後來想要讓蘇離看管我時蘇離推脫但最後接受了的態度，以及蘇離明明是一千多歲的狐靈卻還要假裝學生跟我一起去學校上課……
還有，後來蘇離在學校裡遇到安然的態度，第一次解決怨靈事件時的一些情況……
我越琢磨，越覺得，蘇離接近我，似乎存在着某種目的。
我可不相信我這個弱小到被紫邪情說感受不到一丁點靈力波動的廢物會讓離主一見鍾情……
怕不是……我不敢去想，可又在心中誕生了這個不安的想法。
我該不會是離主曾經喜愛的那個女孩的替身吧……
“要是沒有想問的了，我就先走了。”暝無站了起來，高高的個子很有壓迫感，“童炎上學去了，我趁着這段時間去總結一下晨曦那堆爛攤子剩下的事情，過兩天找霧明換地盤去，天瞳你別忘了和霧明先說一聲。靈域裡時間的情況是這裡一天外界一小時，千年你就安心在這裡休息幾天，我樓裡東西都有。要是想離開的話，等這裡的時間到了晚上，找後院阿貞給你開門。”
“嗯。”天瞳應和了一聲，應得模模糊糊，暝無走得急沒太在意，還體貼地帶上了房門。
我想感謝的話也就沒來得及說出口，稍覺尷尬，天瞳笑着安慰道：“暝無脾氣很好的，他也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你發燒睡了一整天了，我想你應該早就餓了，暝無這裡什麼都有，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幫你煮。”
這話讓我驚奇，我打量了一下天瞳的模樣，有些意想不到：“天瞳大人也會做飯嗎？”
“這裡可以連接網絡，我可以上網查嘛！也就加一道做飯程序的事。”天瞳說着簡單，還不忘謙虛一把，“當然，肯定沒有離主那樣的大廚做的好吃，你別嫌棄就行。”
嫌不嫌棄是另外的事了，從天瞳說他會做飯的一刻起，我心中生出一股期待感。天瞳現在可是待在機械義軀裡誒！那他就是機器人，這麼活靈活現的一個正太形機器人下廚做飯，還說着“加一道程序”這樣科幻十足的話，與靈界靈異玄幻的氣氛產生了巨大反差，怎能不叫人興奮！
這會兒我頭早就不暈了，興沖沖拉起天瞳就往樓下廚房跑：“我不嫌棄不嫌棄！天瞳大人做飯可是難得一見！我想看天瞳大人做飯！我可以打下手的！”
天瞳被我拉得跑了起來，靈活如真人的義軀跑起來完全看不出其實是機器人，他的手心也不是冰冰涼涼的，雖然沒有正常人的體溫，但也有着讓人舒適的溫度。
就算是跑着，天瞳也不喘氣，聲音穩穩的，笑着說道：“我剛剛查了一下，大病初癒的人第一餐最好吃得清淡些，加上你睡了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給你煮點粥吧！”
“好！”我哪管吃什麼，現在一心只想觀摩天瞳下廚。
廚房裡，我按照天瞳的指示洗菜切菜切皮蛋，雖然說我不太擅長做飯，但打下手還是很可以的。天瞳按照步驟一步一步將粥熬煮出來，作爲機器人的優勢，多少米配多少水，加多少料，放多少鹽，全是完美的比例。除了……他沒有眼睛卻很平常的煮粥，這副場景怎麼看都有幾分奇異。
在精準到毫秒的控制下，天瞳關了火，掀開鍋蓋，皮蛋瘦肉粥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我嚥了咽口水，肚子也叫喚了起來。
天瞳盛了一碗粥出來，端到外面客廳的大桌子上，拿勺子攪了一會兒，晾到差不多的溫度，伸手示意我入座：“在下獻醜了，請千年小姐品嚐。”
我接過天瞳遞來的新勺子，迫不及待吃了一口，果然溫度不燙不涼，恰到好處暖人脾胃，粥的鹹淡也很完美，雖然說不上有多驚豔，但是也是一等一的好吃，天瞳完全按照步驟來的，材料火候時間不差分毫。
“怎麼樣？”天瞳坐在了邊上，手肘撐在桌面上，微笑着詢問。雖然我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期待，連連點頭：“好吃！”
天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又問道：“我的手藝跟蘇離比起來怎麼樣？我這可是第一次下廚呢！”
他說這話時，我能明顯聽出他的暗暗較勁。
不過我還真比不出來，如實說道：“我不好說誒，蘇離沒有煮過皮蛋瘦肉粥，我不知道他做會是什麼樣子。”
“哼哼。”天瞳笑了兩聲，笑聲中藏着一種對勝利的渴望，“那等出去之後，找機會也讓蘇離給你煮一次粥，好好比較一下我們誰的粥更好吃。一定，一定要告訴我結果哦！”他還特地強調着，十分認真地對待着這份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