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學

天陽一中的校門口車來車往人聲鼎沸,一大早就將我吵醒了。安撫好了大狐狸阿狸,我準備好開學短信中要求帶的東西,背上書包,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喧鬧聲嚇了我一跳。我愣愣地站在門口,看着已經堵到圍欄前面的車隊,半天擡不動腳。

好熱鬧……好多人……

我之前也去過學校,但是有人帶着一起,要麼是院長奶奶,要麼是領養家庭,而且,去的學校也是很小的一個。現在這個學校,就在對面,那麼大,人那麼多,我開始不適應了。

“嗷!”身邊的聲音嚇了我一跳,腿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是阿狸在蹭我的腿,仰着頭對我憨憨地咧着嘴,像是在安慰我。我摸了摸它的頭,喃喃說道:“謝謝你了,我會加油的!我會改變自己的。你好好看家,我走了。”

說完,我將阿狸推入家中,關好門,深吸一口氣,走向繁鬧的天陽一中校門。

今天來報道的都是高一新生,大部分人都有父母送入學校,還有人獨自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吃力地走進校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對新開始的憧憬,以及彷徨。

我揹着極輕的書包,在人羣中顯得突兀,但是,我的內心也被同樣的憧憬和彷徨填充着。進了校門,看着寬闊綿長的林蔭道,望向盡頭深沉的教學樓,不知道爲什麼,一種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感覺像是要釋放一樣,讓我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怎麼?想打退堂鼓了?”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轉過頭,那個失蹤了好幾天的蘇離終於出現了,依舊穿着一身白色,揹着他的包,稍亂的黑髮顯得張揚。他在我身後,看着我,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沒有之前那種冰冷疏遠的感覺了。

“你到哪裡去了?”我問道,看着他的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跑了?”

“怎麼,怕我把你丟下?一個人住在別墅害怕?還是……擔心我?”蘇離又像是變了一副樣子,不冰冷,而是會調戲人了。他嘴角勾着一抹不羈的笑,手撥了一下頭髮,沒能成功理整齊。

“你在想什麼?”我翻了一個白眼,“是你養的狐狸找了過來,你沒在家我幫你養着,你這個主人是不是有點不負責任?”我纔不在意他去了什麼地方,蘇離是連國際機場都能炸的人,我可不怕他會出事,他別惹事就夠了。

蘇離表示迴避這個問題,接着撥弄他的頭髮,向教學樓走去。我連忙跟了上去,繼續說道:“我都不知道狐狸能吃什麼,這些天餵它狗糧不要緊的吧?”

蘇離一邊弄頭髮一邊走,我以爲他完全無視這個話題,沒想到他卻開口說話了:“狗糧沒事,平常多弄點雞胸肉就好了,冰箱裡有肉乾可以拿給他吃。阿狸其實很挑嘴的,但是也不會餓着自己,等會兒我列個清單給你。”

我抽了抽嘴角,忍着肚子裡的氣:“我說你什麼時候回來住,或者把它領走啊?我可沒時間幫你養狐狸!”

“你難道不喜歡阿狸嗎?”蘇離回過頭來,看着我問道,眼神中居然帶着一絲可憐,我一怔,連忙搖頭:“不是……”

“阿狸也很喜歡你。”蘇離咧嘴一笑,就好像一道明媚的光,忽然劃過我的心尖。

“小白癡……”蘇離嗤笑一聲,轉頭繼續走,我撇了撇嘴,追上他:“所以你不管阿狸了嗎?”

蘇離又是半天沉默,到了教學樓門口,才終於肯回答我:“我比較忙,有些時候顧不上它。阿狸挺乖的,也不會鬧,餓了會自己找吃的,實在孤獨了就會出來找我。阿狸是很有靈性的狐種,很護主,你養着它,對它而言你也是它半個主人,以後就不會有壞人敢靠近你了。”

“我會怕壞人嗎?”我不屑道,壞人敢靠近我,我一拳頭就能把他打飛。

蘇離輕蔑一笑,終於將他的頭髮弄服帖了,三步並兩步,很快將我甩開。

我心底暗暗嘀咕了兩句,去找我要報到的教室。

不過,有蘇離陪我走了這一路,我感覺心裡好受了一些,沒有剛開始那種無措和緊張感了。

加油,千年!面對新的同學,一定要有一個好的開始!

走進教室,看着一張張陌生的臉,我開始慌張,就彷彿我好像很久沒和那麼多人待在這樣一個擁擠的空間裡了。低頭穿過擁擠的門口,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教室後面,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地上有錢嗎?”

“嚇!”我被嚇了一跳,就見蘇離一副無語的模樣看着我,我抽了抽嘴角,驚得語無倫次:“你……你怎麼……在這裡幹嘛?”

蘇離白了我一眼,起身讓開,大拇指指了指他裡面的座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你好像不太適應?”蘇離坐了下來,關心地問道,他的氣息也就這樣將我圍住,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緊張,我上過學,不應該會是學校恐懼症,我也不會是社交恐懼症,我和那麼多小孩子生活在一起,還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應該會這樣……

“也許……”蘇離看着我,語氣又是那樣的認真,“你真的是很久沒和人待在一起了,以後慢慢習慣就好了。”

我看向他的眼睛,十分不解,蘇離沒再說話,向我溫和地笑了笑,那種安心的感覺稍稍驅散了我內心的不安,我低下頭,喃喃道:“謝謝你……”

蘇離沒有再回話,我也安靜地低頭,看着空空的桌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教室裡安靜了下來,我擡起頭,一個年輕的女人走進門,面帶微笑:“大家好啊,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姓李,從今天開始會帶領大家適應新的高中生活。這樣,男生們先去一樓幫忙搬書,女生們先交下學費。安然在哪裡?你先留下幫忙收一下學費。”

“嘖!”蘇離突然一聲,臉色似乎不大好看。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個站起來的男生,身材高挑,面容俊俏,看着很帥,也沒什麼不正常啊?

男生們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教室裡又鬧了起來,蘇離收回了帶着敵意的目光,嗤笑道:“那傢伙都被派過來了,看來他們對你真的很關心。”

“我?”我疑惑不解,他又在說莫名其妙的話了,但是他的表情又那麼認真,就好像他說的話,是真實的。可是“他們”又是誰?

教室裡男生們陸陸續續都走了,李老師自然也就發現了坦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蘇離,微笑中帶着一些不滿:“那位同學一起去搬書好嗎?這算是第一次班級活動,要多多參與哦!”

“不去。”蘇離直接拒絕,強硬的態度讓李老師一愣,臉上的微笑消失:“爲什麼不去呢?教室裡的男同學們都去幫忙搬書了,你以後也是班裡的一份子,要有團隊心。這樣特立獨行,要怎麼融合到班集體裡?”

蘇離直接不理李老師,年輕的班主任臉上掛不住了,生氣道:“同學,你進了這個教室,成了這個集體的一份子,就該爲這個集體做點事,現在男生們都……”

“我爲什麼要幫他們做事?”蘇離面無表情地問道,不屑地打斷了李老師的話,李老師明顯被他氣到了,我正要偷偷戳他暗示他不要第一天就和老師鬧翻,講臺邊上那個叫做安然的男生說話了:“蘇離,你沒事來這裡幹嘛?來了也是無聊,不如遨遊你的世界去。”

蘇離看向安然,兩個人對視的目光中,似乎擦出了火花。

氣氛有些僵硬,忽然,蘇離嘴角挑起,反問道:“那你呢?不去幫你那父親找封印,來這破地方,還不是爲了……”

“蘇離!你說話小心些!”安然冷冷喝了一聲,打斷了蘇離的話,蘇離也不生氣,反而笑容更大:“一個千百來歲的傢伙裝嫩當高一新生就算了,還要當個三好學生,這設定笑死人了。”

“蘇離!”安然聲音沉了下去,倒也沒生氣的樣子,反而像是在提醒蘇離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眼看兩人吵了起來,李老師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過,神色疑惑,“你們兩個認識?”

“認識。”安然點頭。

“不認識。”蘇離直接撇開了頭。

安然和蘇離完全不同的回答將年輕的班主任徹底搞暈,她也懶得再和蘇離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叫蘇離是吧?還沒開學就拽成這樣,我看你以後也不會好好學習,我這就打電話給你家長,看看你到底還想不想在這個學校上學!”

她說完就作勢拿出手機向門外走去,我偷偷擰了一下蘇離的胳膊,蘇離看向我,我連忙小聲說道:“你快去跟老師道歉啊!這裡是學校不是你家,放放你的離主架子!”

“我……”蘇離皺着眉頭開口卻不說話,我用上靈力將他推了起來,蘇離無奈地撇嘴,追上了離開教室的李老師。

我還在擔心蘇離會不會就這樣被遣送回家,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盯着我,轉頭看去,是那個叫安然的人,可他又移開了目光,從離他最近的女生開始收取學費。

蘇先生之前也告訴我了,學費不用提現直接刷卡就行,我拿出銀行卡等着安然過來,一邊看着教室裡女生們的模樣,她們以後都是我的同學了。

女孩們對安然的興趣很大,安然長得的確帥氣,眉目乾淨,笑容也很陽光。而且,能讓老師在還沒正式開學的時候就喊去幫忙的,他的成績和品德也是很好的。

安然發現了我一直在注意他,也正好收完了那個女生的學費,向我笑了笑便走了過來,我拿起了銀行卡準備交給他,可是奇怪的,在他越來越靠近我的時候,一種莫名而現的懼怕感,由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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