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啊……”
趴在井口的女孩子顯然沒有想到裡面居然會有東西存在,她聽到聲音後,下意識聯想到一些妖魔鬼怪的傳說,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心神。
翔太爬到了井口打量了一眼來者,黑色的長髮,在額前夾了一個花形的髮飾,穿了一件鮮紅色的外套,秀麗的臉上還殘留着驚恐的表情。是一個很少見的漂亮女孩,不同於以前戰場原身上的那種病弱的氣息,而這個女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卻是一種很高貴很純潔的氣質。
雖然,她剛剛的那聲叫聲可以算有些粗魯吧?
不會是女鬼吧?
翔太嗅了嗅鼻子,並沒有發現可以吃的味道,面前的女孩子,只是很單純的人類而已。枯井、黑長直,翔太還以爲是貞子姐姐送夜宵上門了,沒想到最終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喵。”
趁着黑夜對方看不清自己的樣子,翔太學了聲貓叫僞裝成貓咪給對方一聲暗示,然後從井口跳下,踏在鬆軟的土地上,準備離去。
“小貓?”
那少女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物一樣,小跑着朝着翔太撲了過去。
“金色的小貓啊。”
啊啊啊,要被抓起來了。
“咦,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小貓呢,沒有鬍鬚啊,四肢和尾巴也怪怪的,難道是新品種的貓嗎?有點像狗,又像其他動物……”
當然了,我又不是貓科動物,不需要鬍鬚的。
翔太別過腦袋,雖然他剛剛有機會逃掉,但是,但是……
偶爾被這種漂亮的女孩子撓下巴也是超舒服的啊。
“喵~”
翔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少女的手指在它的下巴處和脖子處撓了幾下,讓它整個人都舒坦了起來。
“不過,聽聲音應該是貓咪吧?不知名的小貓咪醬。”
少女將翔太抱到自己的眼前,歪着腦袋打量了一番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你好啊。”
“喵。”
翔太扭動了一下身體,胳肢窩被抱住的感覺不是特別好受,如果可以的話,它還是想換個姿勢。
“不舒服嗎?”
少女找了個地方拍去了灰塵坐了下來,將翔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撫摸着它那柔順的毛髮。
膝枕啊。翔太慵懶地伸了下爪子,放鬆了下身體,團成一團束縛的趴在少女的大腿上。沒想到這種感覺挺不錯的,以後回家以後讓真白也這麼試試?
還是算了吧,她一定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小貓醬是一個人住嗎?”
少女用手指將自己的左邊頭髮撩到了耳後,自言自語般對着翔太問道:“以前沒見過你呢……咦。”
她突然發現翔太的一個爪子上還黏着兩枚五百円的硬幣,看這個樣子,應該還是它的主任粘上去的吧,可是,爲什麼要給貓咪帶錢呢?
想到這,她就想替翔太撕下綁着錢的透明帶,卻發現這隻怪異小貓“反抗”了兩下,不想讓人動它的錢。
“喵~”
——我只是路過的。還有,那是真白的伙食費。
翔太發出一個聲音後,打了個哈欠,將爪子墊到了自己的頭下,蹭了兩下。
“也不知道你的主人在哪,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以後就叫你金醬怎麼樣?”少女用着笑盈盈的視線看着在那裡打着哈欠的翔太,擅自做主給他取了一個外號,說道:“跑到這來。不會是因爲長的奇怪就被其他貓咪排擠了吧?”
“喵~”
——隨你怎麼認爲吧。
翔太舒適地翻了一個身,少女的手指在肚皮上劃來劃去,讓他感到非常舒服。再加上她身上不知名的淡淡香波的味道,給人非常安心的感覺。
“真好啊。”少女看着翔太那一副開心的樣子,有些羨慕地說道:“我也想一個人住。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禮彌,散華禮彌,你好啊,金醬。”
自稱散華禮彌的少女握起翔太的一個小爪子握了下,然後說道:“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喵~”
——最近交朋友速度略快啊。
“好聰明的金醬啊。”聽到翔太有反應,禮彌有些開心地摸了摸翔太的頭,說道:“好想把你帶回家養啊……可是……”
說到這,禮彌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也不管翔太聽不聽得懂,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是散華家的大小姐,散華家是非常厲害的大財團,很多人都羨慕我能出生在那個家庭裡……”
千金大小姐?聽到這,翔太似乎想到什麼好主意一樣,將頭擡了起來,儘量露出一個比較萌的表情,揮了揮小爪子,喵了一聲。
——求包養啊!
“好可愛。”
禮彌白皙的雙手捧住了翔太頭部,看了一會後,又嘆了一口氣,帶上心碎的表情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選擇出生在散華家。我想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能和普通人一樣出去交朋友,去普通的飯店,過普通的生活。像個普通人一樣,能把你帶回家養。”
叛逆期的千金小姐嗎?
“我的父親,實在太過分了。不管是上學還是什麼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手下在無時無刻的監視着我。小時候接觸過一次的貓,第二天也再也沒有出現過,我也不知道那隻貓似乎還平安無事麼。好不容易升學了有新的朋友,卻被他全部驅散了,說什麼我不需要那種污穢的平凡人做朋友……所以我不敢帶你回去,怕父親對你做出什麼殘忍的事情。我只能一個人在家裡品味着孤獨。”
“畢竟,我想要的幸福,會引來其他人,包括金醬你的不幸……”
“可我不敢反抗我的父親。每天只有這個半夜的時候,我才能偷偷從家裡溜出來,然後對着那口井說不要,說‘受夠了’發泄情緒。像個笨蛋一樣,你也這樣認爲的吧?金醬?”
“我已經是高中生了,可到現在,我連自己交朋友,自己出去玩的機會都沒有。想出去逛街,就會以什麼找人來定製衣服的藉口駁回……有時候真的覺得,超過分,這種生活我不想要了,乾脆死了多好。下輩子的話,一定投胎做一個普通人。”
禮彌雖然沒有像剛纔一樣對着那口井大喊大叫,但是對她而言,哪怕是和一隻聽不懂自己話的貓聊天,都已經覺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喵~”
翔太輕聲喵了一句後,用兩個小爪子拍了拍禮彌的手心,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但這種被束縛了自由的富貴,他……
只要能吃飽喝足,他還是挺嚮往的。
不過他也知道,對於眼前的少女來說,還是自由更爲重要一些吧。
“金醬,你是在安慰我嗎?”
似乎感受到翔太的一絲心情,禮彌將臉上傷心的表情收了起來,順了順翔太身上的毛,說道:“謝謝你了,不過,我必須得回去了。不然家裡就會發現我溜出來了。”
說着,她把翔太重新抱回了地面,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確保不會留下什麼痕跡後,對着翔太說道:“拜拜。如果,金醬你明天還在這裡的話,那就好了。不過……你很快就會離開的吧。”
禮彌的臉上帶上了一絲傷感的表情,蹲下身子注視着望向她的翔太,說道:“要努力地活下去哦。”
說完這段話,她便直接轉身跑了幾步,回過頭髮現翔太還在望着她後,說道:“如果你明天還在的話,我就帶點吃的給你吃怎麼樣?畢竟這附近也沒有什麼能吃的。”
“貓咪的話,應該是喜歡吃魚的吧。那魚子醬金醬你應該會喜歡吃吧?”
翔太吞了一口口水,發出了一聲貓叫。
“喵。”
“那說定了。明天晚上還在這裡碰面哦。”
雖然不對金醬明天能繼續出現在這裡抱有什麼希望,但有了一個目標後,禮彌便覺得對明天稍微有了點期盼——雖然她知道,更多的可能性只能換來絕望。
但是……總比像一個殭屍一樣行屍走肉般再度過一天好吧。
或許,殭屍都會比自己幸福吧?
想到這,禮彌臉上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不再回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真是一個有點可憐的女孩子喵。”
見那女孩走遠後,翔太纔開口自言自般說道:“爲了吃到傳說中的魚子醬,明天就再過來逛一圈喵。”
“不過,這麼可愛又溫柔的大小姐,即使讓喵被包養專職賣萌我也願意啊——只要能管飽喵。”
嘟噥了一句後,喵星人形態的饕餮的體積稍微變大了一些,變成了汪星人的大小,他邁開四肢,開始朝着家裡的方向奔去。
三十分鐘不到,翔太就跑回了自己家的附近,再次縮回喵星人的大小,偷偷摸摸溜到了一臺自動販售機的面前。
由於之前爆發戰鬥來的太突然,讓翔太甚至來不及脫掉衣服再變身,所以他只能很浪費地又爆掉了一件衣服。但即使是這樣,答應了真白的事情還是要完成的。
用爪子撕下一枚五百円的硬幣,翔太沿着售貨機拍到了投幣處,又用毛絨絨地爪子將一枚硬幣遞了進去,落回地上後,又開始猶豫要給真白買什麼口味的喝了。
蘋果?草莓?不如換個口味買藍莓味的果汁給她喝吧。不知道藍莓味的壓縮餅乾……呸呸呸,我再想什麼呢。
翔太將奇怪的想法晃出的腦袋,如同蜘蛛俠一樣爬了上去,啪啪啪按了幾下按鈕,很快,幾瓶藍莓果汁就掉落在取貨口了。
可是……該怎麼拿回去呢?稍微有點麻煩啊。
“需要幫忙嗎?”
“誒……”
聽到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翔太哆嗦了一下,然後只感覺自己被一雙手抱了起來舉到了一張臉前。
戰場原黑儀。
“嗯?身上有女孩子的香味啊,饕餮同學,難道半夜忍不住內心的慾望被獸性所控制出去襲擊人類美少女了嗎?不過,居然還是用這種形態,饕餮同學你的口味實在是有些怪異啊。不不,可能是我從一個人類角度來看才顯得有些怪異的吧?妖怪什麼的口味,我怎麼可能會理解呢?”
“我纔沒有襲擊人類女孩子。只是晚上肚子餓出去找了點吃的喵。”
“秀色可餐嗎?那我可得考慮一下要不要報警了,畢竟像這麼危險的變態人物擺在自己身邊有些不安全啊。爲了社會的穩定和和諧,還得麻煩饕餮同學你到動物園的籠子裡呆着了。”
“什麼秀色可餐……別說的那麼變態好不好喵。我雖然胃口有些大,但還是有原則的!晚上出去也只是吃點做壞事的妖怪和惡靈罷了。”
翔太揮舞着四肢有些生氣地想要從戰場原的手裡逃脫。
“開句玩笑而已。誰知道妖怪居然都這麼沒幽默細胞,太令我失望了。”
戰場原黑儀好像是在惋惜什麼一樣嘆了一口氣,然後將貓咪翔太抱在胸口,用另一隻手拿起翔太買的飲料放入了自己的包裡,說道:“不想裸奔回去的話,還是乖乖地做我的寵物被我抱回家吧,高阪君。”
她將包重新掛在肩膀上後,終於空出一隻手來,伸到翔太的肚子下面撓了幾下。
“好舒服喵……”
“感覺怎麼樣?被人類美少女抱在胸口撫摸着腹部的感覺。”
“嗯……太舒服了喵。一個晚上能體驗到兩次實在是太……餓,你,你幹什麼喵!”
戰場原黑儀直接一隻手捏着翔太脖子上的軟肉將他提在半空中,道:“從我個人習慣來講,我更喜歡這樣子拎着貓咪。不知道高阪君感覺如何呢?”
翔太只好用尾巴擋住了重要部位,揮舞着四肢無力地說道:“快放我下來。”
“前面有人來了,別出聲哦,高阪君。不然被其他人發現你是異類麻煩可就大了。”
“喵~喵~”
最後,戰場原黑儀還是有好好地將翔太送到了他的家門口,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後,將他買的飲料放在冰箱裡,才準備告辭離去。
“等等,戰場原。”
翔太換好了一身衣服後,將黏在他腳上說着夢話的真白從房間裡一起拖了出來,道:“這個,還給你。”
戰場原先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翔太腿上的那團液體,道:“這個,是高阪真白?”
“啊,哦,是第一次見到吧?說是史萊姆,其實也確實就是這種黏糊糊的生物了。這傢伙一睡覺就控制不住身體,重新變成這摸樣。”
翔太有些尷尬地解釋了一句,將手上的信封遞到了戰場原的手裡,道:“錢還你了。託你的福,今天賣了點東西小賺了一點,謝謝了。”
“不,朋友之間不必說什麼謝謝。”
戰場原接過錢之後,反而對真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用手指戳了下那團液體,再次拔出來後,發現上面還殘留着一些痕跡。
“有毒嗎?”
“不,真白沒有毒。硬要說的話,就像是一個天然的果汁機吧?將她泡在浴缸裡,過陣子撈出來後一浴缸都會變成果汁。”
“聽高阪君的說法,好像經常喝的樣子啊?”
“不!只有這個,絕對沒有!”
翔太義正言辭地反駁了戰場原的話。
“是嗎?”戰場原黑儀揮了下手,說道:“那明天見了。高阪君。”
“嗯。明天學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