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靨即將失去知覺的一剎那,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身上沐浴的陽光消失了,一團陰影把她牢牢地籠罩其中。
“姑娘,你沒事吧?”
似乎有人在和她說話,張靨用力的睜開眼睛一瞧。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頭烏黑的捲髮,濃密的絡腮鬍子,皮膚黑紅色,臉上佈滿滄桑,一雙猶如雄鷹似的大眼睛,銳利,炯炯有神。
他的脖子上掛着兩串綠松石珠鏈,身上穿着灰褐色的皮襖,凸顯出他的身材愈發的魁梧壯碩了。
雖然是當地非常普遍的牧民打扮。
但張靨還是忍不住暗自感嘆,這就是傳說中穿貂皮大衣的有錢人!
男人正用關切的眼神目不轉睛的凝望着張靨。雖說他體格魁梧,相貌粗獷,而面容瞧起來一點也不兇,反而流露出一股溫暖的善意。
哪怕是陌生人,張靨眼睛裡的戒備之色轉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求生的本能和熱切的渴望。
她張着嘴想開口講話,奈何她的嗓子和嘴巴都幹疼的難受,愣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姑娘,我瞧你是外地來的,看你現在的症狀,應該是高原反應。”
“這附近沒有醫院,剛好我家就在附近不遠處,我先帶你回我家吧!”
“給你熬點草藥一喝,你就沒事了!”
男人看穿了張靨的窘迫,仔細的觀察了她一會兒,一臉認真的講道,還伸手指了一下不遠的地方。
張靨的聽力沒有受損,聽到男人講的話,心裡很高興,自己終於得救了。
心存感激的朝着男人微微點頭,眨着眼睛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激。
她本就身材瘦削,嬌小玲瓏,男人輕而易舉的就把她背在背上,大步流星的往不遠處的一個黑色帳篷走了過去。
片刻的功夫,倆人就回到了帳篷裡。
這個帳篷從外面看很普通,裡面也陳設簡單,一張鋪着獸毛的大牀,邊上擱着一張帶有抽屜的舊木桌,顏色發暗,中間擺着一個散發着熱氣的火爐,上面擱着燒水壺,正咕嘟嘟的冒着蒸騰的熱氣。
這個家在張靨的印象中只能用簡陋來形容了,很簡單。
咦!這是什麼?
張靨躺在牀上,男人正在忙着給她熬草藥,打量帳篷的時候,無意間的一瞥,她瞅見一處角落裡雜亂的堆着許許多多的氧氣瓶。
這些氧氣瓶和她隨身攜帶的樣式差不多,只是顏色不同罷了!
一個男人獨居的帳篷裡面竟然堆着粉色的氧氣瓶……好奇怪啊!
土生土長的牧民也需要跟她這種外地人一樣靠氧氣瓶過日子嗎?還是粉粉嫩嫩的少女顏色?
心生疑惑,她想問清楚。
正好男人端了一碗藥給她喝,張靨正難受,也不疑心,非常配合的把藥喝完了。
喝完藥後,她的症狀好了很多,呼吸也逐漸恢復正常了,喘息了一會兒,剛想開口。
突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渾身無力,神智越來越不清醒了……
她不知道爲何會這樣,只當是藥效發揮的緣故。
然而,就在她失去知覺的一剎那,她隱約感覺到有一隻粗糙冰冷的手指來回在她的臉頰上游走,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冷冽邪惡的目光,一寸寸的在她身上移動着,那感覺像被人猝不及防的扒光了衣服一樣驚悚。
很快,漫天的黑暗侵襲而來,她失去了最後一絲知覺。
張靨再次醒來,睜開眼睛的一剎那,第一反應就是倏地從牀上坐起身,低頭仔細檢查身上的衣物是否有所不妥。
等她確定一切如常之後,輕輕用手拍着胸口,暗暗鬆了一口氣。
稍稍定神,這纔開始睜着大眼睛認真環顧四周。
她發現自己還在帳篷裡。光線相較初入的時候明亮了很多,此刻應當是白天才對。
昨夜究竟是如何度過的?又發生了何事?她的腦海裡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象。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昨晚她喝了牧民大叔端給她的那碗草藥的那一刻。
之後…依稀記得在腦袋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神志不太清晰的時候,感覺像是有人在脫她身上的衣服。
她處於本能,試圖掙扎,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渾身無力。
下一秒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落入黑暗的深淵。
這些殘存的記憶隨着她的甦醒也隨之覺醒。
雖然對她而言是模糊的,令人費解的,甚至是不敢確定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然而,意識雖然不甚清晰,身體上的感覺卻是非常清晰的。
那一刻的厭惡,所引發的極度不適,還有從心底陡然升騰而起的恐懼,宛如烙鐵似的,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軀體上。
久久揮之不去!
或許,這就是每個女孩子與生俱來的,對自我身體保護而產生的本能反應吧!
正因爲如此,纔出現了她在睜開眼的一瞬間,下意識去檢查身上衣物的怪異一幕。
身上沒有發現被侵犯的痕跡,隨身攜帶的揹包也靜靜的躺在牀頭地面上,沒有被翻動偷竊的痕跡。
既然一切正常,沒什麼不對勁兒,是否證明她腦海中殘存的那些奇奇怪怪不好的記憶是不真實的?
心中雖然有所疑惑,但一想起牧民大叔對奄奄一息,瀕臨死亡邊緣的她救回來,這份恩情,理所應當要當面表示感激之情纔對。
又怎能懷疑他的人品呢?
思及此,急忙搖搖頭,努力摒棄這些不該存有的想法。
“奇怪,牧民大叔人去哪裡了?”
張靨微微蹙眉,擡眼環顧空蕩蕩的帳篷,一臉納悶的小聲嘀咕着。
在她剛醒的時候,就發現帳篷的主人,也就是昨晚救她的牧民大叔並不在帳篷裡。
不遠處的爐子里正熊熊燃燒着炙熱的火焰,像是剛放的柴火,爐子上的燒水壺嘟嘟的沸騰着,帳篷裡氣溫氤氳,非常的暖和舒適。
眼前的一切都在無聲的告訴她,牧民大叔應該是剛離開一會兒。
興許此刻正在帳篷外忙碌呢!
想到這裡,她趕緊掀開身上蓋着的柔軟毛毯,跳下牀。彎腰穿好鞋子,又站起身用靈活的手指充當梳子,認真的梳理着經過一夜沉睡而凌亂不堪的長髮。
最後用橡皮筋紮成一個高馬尾在腦後,整理好衣服就打算出門尋找牧民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