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忘用胳膊上戴的頭繩把隨風亂飛的頭髮給紮成了高高的馬尾。
等她整理好自己，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好在早上起牀的時候沒有化妝。
否則，剛纔的一通涕泗交流，鐵定妝花的跟鬼一樣恐怖。
等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調整好思緒之後，轉過身子擡眼一瞧。
發現站在她身後的人竟然是慧白法師。
意識到手帕是他的，張靨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微微遲疑了兩秒，纔開口說道。
“謝謝你藉手帕給我。等我回去把它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話音剛落，不待慧白法師開口，她就隨手把手帕塞進了上衣口袋裡。
彷彿她說這些並非爲了徵求他的意見，而是她決定的事情，僅僅是禮貌的知會他一聲罷了。
慧白對她處理一方手帕的方式沒什麼異議，沒反駁算是默允了。
“你吐成這樣，是吃壞了肚子嗎？”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並張嘴問了一句。
“不是，我是因爲，因爲一些事情感到不舒服而已！”
她講話支支吾吾的，眼睛還躲躲閃閃的不敢正眼看慧白法師。
像是害怕他窺探到什麼似的。
但她低估了慧白。
慧白法師佛法高深，張靨性格單純，沒什麼城府，她的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是無所遁形。
一眼就能看穿。
吞吞吐吐，閃爍其詞的解釋，更是欲蓋彌彰，多此一舉。
他嘴角微揚，神色自若的問，“你指的事情應該是阿巴魯和警察的事情吧？”
警察和張靨談了什麼內容，他不用猜也知道個大概。
至於阿巴魯這個人的故事，他還是想聽她講一講。
當然，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張靨並不想講這些。
慧白法師倒是覺得，這種事情對她而言太過的沉重，語氣擱在心裡壓迫着她的神經，令她緊張、害怕、難過……
最好的辦法就是講出來。
他身爲法靈寺的僧人，最擅長的就是耐心傾聽被凡塵俗世所困擾的廣大信衆的心聲。
用自身的修爲來幫助他們減輕痛苦和折磨，明心見性。
在他看到張靨眼睛裡壓抑的痛苦和慘白的臉色時，他很心疼，不忍心她再繼續折磨自己。
這才主動開口說幫忙。
對張靨而言，慧白法師雖然性情高冷，脾氣也很奇怪，但人品絕對沒問題。
尤其是心懷慈悲，見多識廣，任何匪夷所思，玄之又玄的事情，在他這裡都很稀鬆平常。
最重要的是，口風很嚴，不亂八卦別人的是非。
警方的屍檢結果證實，牧民是死於急性心肌梗塞和心臟出血，排除了被謀殺的可能。
這樣一來張靨的嫌疑也就沒有了。
聽到這樣的結果，她最先是感到意外，半信半疑的。
因爲在警察出現之前，她聽了慧白法師的話，先入爲主的懷疑牧民的死與薩布法師有關。
這樣一來，雙方的結論就起了衝突，她不知道該相信誰。
就在她正感到糾結的時候，警察又講了一些令她更加震撼，毛骨悚然的調查結果。
警察在牧民家裡勘驗取證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些失蹤女孩兒的指紋，還牽扯一樁幾年前未破的殺人案。
更相信的案件調查警察沒有透露，聽他們的意思是懷疑死去的牧民和好幾樁案子有牽扯。
但他人已經死了，很多事情的真相也將會隨之埋葬。
另外警察還問了張靨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說她瀕臨死亡的時候被牧民救回家之後，有沒有發生特別的，不同尋常的事情。
張靨聽他們這麼問，也就仔細的回想了當晚的情景，儘可能詳細的複述了一邊。
等她講到自己因爲喝了草藥就睡死過去，人事不省，對之後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丁點直覺的時候。
警察告訴了她一件事。說是在她的血液中發現了大劑量的安眠藥。
同樣的，在她喝過藥的碗裡也發現了大劑量的安眠藥。
張靨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不願意相信，甚至是不敢相信這些可怕的事實。但是警察的調查結果已經證實了一切，由不得她不信。
尤其是她再聯想到那夜失去知覺前，感覺有人在脫她衣服的模糊記憶，好像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死去的牧民之所以救她，不過是見色起意，欲行不軌罷了！
帳篷裡面那些散落的一堆氧氣瓶，肯定也是一些受害女孩子留下的。
一想到這些，張靨就呼吸急促，後脊樑骨冷颼颼的，渾身不寒而慄。
這件事她不敢告訴薩布法師，也沒有告訴阿巴魯，如果不是現在慧白法師主動問起，她應該也不打算說出口。
慧白法師聽張靨講起這些令人心驚肉跳，恐怖不已的事情真相，臉上竟然瞧不見一絲的波瀾。
“好險，我差一點就死了！”張靨邊說邊拍着胸脯長吁一口氣。
一邊暗自慶幸自己能撿回一條命，另一邊又忍不住感慨，“倘若我沒能遇到牧民大叔，那麼我現在是不是早就因爲缺氧而死了？”
“真不知道是應該恨他呢？還是該感激他…”她的心裡是十分矛盾的。
慧白法師靜默不言的聽她講完，劍眉微蹙，一臉認真的扭頭正眼瞧着她問，“聽你的意思，你是決定相信牧民的死和薩布法師沒有任何關係了。”
“當然，警察已經說了，他是死於心肌梗塞，只是意外而已！”張靨點點頭，眼神堅定的仰望着慧白法師道。
“聽你這話，你是認爲我撒謊欺騙你了？”張靨的回答貌似對慧白法師產生了巨大的打擊，臉色驟變，眼神十分凌厲的瞪着她，咬牙切齒的問。
張靨能從他的臉色和講話語氣裡感覺到她把慧白法師給激怒了。
原來一直和顏悅色，心靜如水，不怒不燥的大法師，生氣的模樣也挺恐怖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
更何況是慧白法師這般得道高僧，自然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相信法師你是不會說謊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