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氣?
陳牧心頭一驚,衣袖下的手臂泛起了黑色的線狀粘液,警惕的望着周圍,握住刀柄的手緊了幾分。
這周圍怎麼突然出現妖了。
四周一片靜謐,就好似被割裂了獨立的空間,唯有陣陣清風拂過。
遠處,與曼迦葉接頭的男人正和黑袍神秘人說着話。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
望着神情凝重的女人,陳牧低聲道:“你確定這附近有妖?”
“噓——”
曼迦葉擡起纖細柔膩的玉指抵在他的嘴脣上,示意他別說話,而自己則拿出一枚銅錢,輕輕吹了一下。
光滑的銅錢在她掌心旋轉幾圈後,一縷黑氣緩緩纏繞而來。
“這裡絕對有妖!”
曼迦葉語氣篤定,取出柳葉劍。
但令她有些疑惑的是,周圍一片空曠,根本沒有妖藏身的地方。
而且那個黑袍人也不像是妖。
妖在哪兒?
又是什麼妖?
就在此時,陳牧心頭忽起警覺,瞥見地上的一粒粒碎石開始輕微顫動,彷彿有坦克從旁碾過。
他拽了拽曼迦葉的手臂,指着那些小石粒。
“不好,它感應到我們了!”
曼迦葉俏臉一變,玉手瞬疾抓住陳牧的肩頭朝後掠去。
轟隆隆!
周圍虛空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波紋,方圓數十丈的地面劇烈震動,恍如地震一般,無數碎石滾落。
堅實的地面隨着晃動,彷彿變成了洶涌起伏的海面。
隨着那些大小石塊迅速粘合在一起,一個足有二十米高的巨型石頭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極有壓迫感。
“石妖!?”
曼迦葉瞳孔微眯,失聲道。
陳牧也呆住了。
好傢伙,這年頭連石頭也能變成妖怪嗎?
而正在和男人交談的黑袍人聽到動靜後扭頭望去,兜帽下那雙陰冷的眼睛微微收縮。
在察覺到不對後,他直接轉身朝着密林處掠去。
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他不需要知道跟蹤者是誰。
無論是朋友或是敵人,只要出現在那裡,就會對他的身份有足夠威脅。
接頭的中年男人反倒是猶豫了一下,瞥了眼妖物出現的地方,從另一個方向跑去,並沒有跟隨黑袍人。
他也是聰明人。
但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一位頂尖殺手。
在感應到妖氣的瞬間,曼迦葉的氣機便鎖定了黑袍人。因爲她心裡很清楚,妖物的出現說明兩人已經暴露。
所以當黑袍人轉身逃去的剎那,她纖足一點,如流星般追了過去。
只丟下一句話:“你先對付妖物!”
在之前救蘇巧兒的時候,她看到陳牧體內有黑色神秘妖物附體,她相信對方應該能抵擋一陣子。
巨型石妖揮舞起由無數尖銳怪石組成的手臂,朝着曼迦葉揮去。
空氣中帶起凌厲狂暴的勁氣。
曼迦葉身形靈巧如蝴蝶,避開了石妖的攻擊,在追擊陳壇主的同時,手中的柳葉劍甩向了之前在法越寺接頭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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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劃過一道刺目青虹,眨眼消失。
接頭男子還沒跑出多遠,內心陡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胸口陡然冒出了一截劍尖!
稠紅的血液滴答而落,灑出一串血珠。
男子低頭看着胸口的劍,瞳孔滿是不可思議,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陳牧也揮起鯊齒大刀攔住了石妖。
巨石妖揮舞着手臂,澎湃的力量震的地面以及周圍山峰微微顫動,無數石子化爲粉末。
唰!
陳牧掠身劈出一刀。
驚天刀芒如同一刀匹練的貫日長虹,練成一線,彷彿切割了豆腐似的,將巨石妖從中間齊齊切開,碎石亂飛。
就這?
看着被劈成兩半的石妖,陳牧微微挑眉。
這石妖也太菜了吧。
剛打算幫曼迦葉去追黑袍人,那些被劈開的石頭竟又重新粘在一起,拳頭朝着陳牧砸來。
轟隆!
陳牧及時閃躲開來,巨大的拳勁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一道道裂縫剎那間向着八方轟隆隆而去。
陰老子!
陳牧暗罵一聲,揮刀斬向了石妖手臂。
“嘭”的一聲,刀刃濺出了火星,在滔天力量的轟擊之下,陳牧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手中的大刀嗡嗡直響,差點握持不住。
望着似乎力量和硬度又提升了一個層次的石頭妖,陳牧心下有些吃驚。
“倒是小看了這石妖。”
隨着手臂上的線狀黑液涌出越多,陳牧也在暗暗提升自己的力量。
他現在不着急直接變幻成‘毒液’狀態。
一來可以多磨鍊磨鍊自己的純戰鬥技巧,二來他總感覺變幻的次數多了副作用會很大。
尤其每次變身完都是光着身子。
這讓一個美男很沒形象。
你瞧瞧人家綠巨人,變成後那麼醜,好歹都有個褲衩。
嘩啦!
在陳牧的強力攻擊下,石妖轟然爆裂,再次化爲一堆碎石,但緊接着又如之前那般,重新粘合成了巨大的石妖。
“打不死的小強啊。”
陳牧有些氣喘吁吁,正準備衝上去繼續硬槓時,前去追擊的陰冥王曼迦葉卻折了回來。
看到與石妖戰鬥的陳牧,她忍不住吐槽道:
“虧你還是鎮魔司的獵魔人,能不能找弱點攻擊它。這石妖的弱點明顯就是心石,幹它不就完了嗎?”
心石是什麼?
陳牧一愣。
仔細觀察他才發現石妖左肩膀處有一塊拳頭大小、被包裹住的石頭,隱約如心臟般跳動。
陳牧眼眸一亮,在躲開石妖攻擊後,踩着後者的肩膀朝天躍起。
在強大的衝勢之下,一道耀白刀刃穿入了石頭間隙之中,刺中了那顆微微跳動的心石。
心石表層瞬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一縷縷黑色氣息溢出。
“再深一點。”曼迦葉喊道。
石妖並不能發出聲音,但劇烈顫抖的石身表明他此刻處於痛苦與憤怒之聲,帶着殺意的手掌朝着陳牧抓來。
陳牧手臂用勁,拼盡全力將刀刃刺入了心石!
然後用力一擰。
喀嚓!
心石爆裂炸開。
剛剛還兇猛無比的石妖轟然倒塌在地上,揮來的手臂也隨着龐大的身軀化爲一攤碎石,滾落在地面上。
“小老弟,乾的不錯。”
曼迦葉輕飄飄的落在陳牧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還得多研究一下妖物啊,對付什麼妖總得有些技巧。”
“陳壇主呢?”陳牧問道。。
曼迦葉嘆了口氣:“被他跑了。”
“跑了?”
陳牧一時有些不適應。
能在堂堂陰冥王手裡逃走,這夥很厲害啊。
“那傢伙的實力比我相像中要厲害,而且早就埋有退路,玩了一出‘金蟬脫殼’的把戲騙過了我。”
曼迦葉滿臉鬱悶之色,隨手扔給陳牧一個布袋。“不過我還是有收穫的。”
布袋只是簡單的袋子。
從上面割裂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曼迦葉在追擊時給了對方一劍,纔不慎掉落。
陳牧打開袋子,裡面有兩瓶創傷藥、一個藥膏、剛纔得到的信箋和三張對付妖物的普通符篆。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能表明身份的東西。
“壞了,這下真的打草驚蛇了。”
陳牧拍了拍腦袋,暗暗懊惱。“最開始就應該試着回檔一次,或者直接變身也可能比現在好。”
他倒不是高估了陰冥王,而是小看了那位陳壇主。
好歹潛伏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沒後手。
陳牧目光看向地上散落的石頭,淡淡道:“這應該是屬於低級妖物,沒有主觀意識,沒有思想。”
妖物種類各有不同。
有九尾狐和蜥蜴妖那樣的高級妖物,也有青玉縣小蕁那樣的中級草精妖物。
這種妖物都有主觀意識和思想。
但也有一些妖物只是在機緣巧合下,純粹成了精。
比如這石妖。
這種妖一般是由玄天部獵魔人進行處理,威脅度並不是很高,其弱點也很明顯。
“肯定是那位陳壇主養的。”
曼迦葉說道。
養的?
陳牧眼神微微一動。
一般而言,大炎王朝是不允許私自養妖的,不過律法歸律法,一些宗門裡養妖在不在少數。
可在京城,很少有人會犯險。
唯有鎮魔司!
畢竟它的職位和身份比其他人更合法一些。
陳牧神情變幻不定。
這鎮魔司究竟還藏有多少妖魔鬼怪,怎麼總出一些內鬼。
他將創傷藥和符篆拿出來仔細研究,然後又拿起藥膏放在鼻間聞了聞,陷入了思索之中。
難不成之前和九尾狐做交易的那個鎮魔司獵魔人,就是陳壇主?
如果是這樣,那此人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你怎麼把他殺了。”
陳牧來到被曼迦葉殺死的那位接頭男子面前,皺眉問道。
曼迦葉微撇粉脣:“我當時以爲抓那位陳壇主十拿九穩,就隨手殺了這傢伙,誰知道陳壇主那麼狡猾。再說,我是殺手啊,你讓我手下留情,不是在搞笑嗎?”
陳牧也不好再說什麼,低頭查看屍體。
可惜的是,這位接頭人身上沒有搜出任何東西,足見其謹慎程度。
“我先讓六扇門查一下此人的身份。”
陳牧吐了口氣,輕聲說道。“不過現在既然有線索表明陳壇主與鎮魔司牽扯巨大,那查起來也有方向。”
見陳牧拿着藥膏出神,曼迦葉說道:“速度要快一點,這位陳壇主真是太謹慎了,說不準現在已經在想着逃走,到時候你就算查出來也晚了。”
“沒錯,必須得抓緊時間,不過……”
陳牧脣角忽然掀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我認爲他會賭一把,而且我堅信,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將屍體送到六扇門,陳牧帶着曼迦葉迅速來到了鎮魔司昊天部。
他要去案牘庫查一些東西。
鎮魔司也有案牘庫,裡面是關於妖物的卷宗,記錄一些捉妖的時間、地點和捉拿此妖的獵魔人等。
比如某某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抓了一隻貓娘,做了什麼事等等。
可惜陳牧的查卷之路並不順利,剛來到門口就被兩名昊天部的獵魔人給攔住了。
陳牧拿出令牌:“我想進去查點東西。”
“不行,沒有龐統領的命令,誰都不許進入案牘庫。”
兩位獵魔人冷冷迴應。
龐統領?
上次被曼迦葉一巴掌差點打廢的那個。
後來還專門向太后告狀,聲淚俱下的控訴陳牧的罪行,結果太后壓根就沒理會過他,最終這件事不了了之。
最後龐統領在家裡修養了好多天才能下牀走路。
“龐統領啊。”
陳牧摩挲着下巴,衝着二人微微一笑,然後對曼迦葉說道:“直接把這兩憨貨打暈吧,出了事我負責。”
那兩獵魔人面色一變,還未動手就被曼迦葉每人一記手刀砍暈在地上。
“你在門外守着,我進去查,不管誰來都不好使。”
陳牧丟下一句,進入案牘庫。
曼迦葉翻了個白眼,看到旁邊有一木椅便拉了過來,大大咧咧坐在上面,翹起二郎腿。
她忽然發現,身邊有個當官的也不錯。
至少惹事有人扛。
——
進入案牘庫。
陳牧雙目如掃描儀般在書架上仔細搜尋。
約莫翻找了半個小時後,他終於在一處偏僻角落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
是關於江褶子的。
也就是綁架了蘇巧兒的那個獵魔人。
陳牧手裡拿的記錄冊,是去年三月的一份捉妖檔案。
當時江褶子和兩位同伴在毛子山捉妖,結果因爲判斷失誤,惹到了大妖,在求救無援的情況下,最終只活下了江褶子一人。
不過真實情況是,江褶子爲了活命,故意打傷兩位同伴做誘餌,給他創造了逃命的機會。
本來這件事其實是很隱秘的,卻不知爲何被一位神秘人知曉。
而這個神秘人便以此把柄威脅江褶子,讓他去綁架蘇巧兒,送給了九尾狐。
如今看來,這神秘人有可能就是陳壇主。
陳牧不太相信鎮魔司會隱藏兩個天地會的人,總總跡象表明,這位陳壇主對他比較熟。
“毛子山……路過餘杭鎮……”
陳牧緊皺着眉頭,將當時江褶子和兩位同伴的行徑路線看了一遍,然後又翻找出其他的一些妖物案宗。
最終,陳牧篩選出了三份記錄冊。
這三份記錄冊,是當時其他獵魔人在毛子山周圍捉妖時的卷宗。
江褶子既然做的那麼隱蔽,卻被人知曉。
說明當時有人暗中看到了這一切。
是什麼人?
肯定是其他在附近捉妖的獵魔人!
“斷盡季姓子孫根,龍盤山上斬龍腿……”
將三份卷宗翻完後,陳牧神情微微有些複雜。“好自負的陳壇主,原來你早就把身份告知了所有人。”
啪!
陳牧合上記錄冊,朝着門口走去。
他已經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