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手就是一個爆慄,狠狠砸在桃子腦袋上,冷着臉罵道:“去你的!胡說八道什麼?那貨就是個畜生!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碰上他!”
“是麼?”衛礪的聲音不冷不熱,倚着車門,眸光冷銳地看着我。他衝對面揚了揚手,那兩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就鑽進車裡,走了。
“嘖嘖嘖嘖嘖!帥啊!真帥啊!”桃子繞着衛礪轉了一圈,像模像樣地摸了一把嘴角,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拿肩膀撞了撞我,笑嘻嘻地問道,“啥時候勾/搭上這種品質超優的全方位帥哥的?”
沒等我回答,桃子伸出一隻手,挺直了腰板,說:“帥哥你好!我叫桃子,是橙子最好也是唯一的好閨蜜!”
衛礪沒伸手,只是聽見桃子的自我介紹,眉頭倏地皺起來了,臉色陰沉,語氣充滿懷疑:“你叫桃子?”
桃子指指她,再指指我,笑嘻嘻地說:“桃子,橙子,A大水果校花哦!”
衛礪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默了默,問道:“桃子小姐,請問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證嗎?”
桃子的臉一下子黑了,滿頭黑線地說:“帥哥,你腦子沒事兒吧?哪有第一次見面就問人家要身份證的?你賣保險啊?”
衛礪一臉理所當然:“桃子小姐好眼力!我是XX保險經理,我們保險公司最近在物色形象大使,您年輕貌美,氣質出衆,我很誠懇地邀請您擔任我們保險公司的形象大使。當然,如果您拒絕,我們也會贈送一份爲期二十年的人身保險。”
桃子頓時瞪大了眼睛,深深地抽了一口氣,驚喜地問道:“真的啊?”
“真的。”衛礪笑得很溫和,一臉和氣生財的樣子。
衛礪怎麼可能會笑得這麼溫和?他明明一直都是一副瘋狗樣的!這畫風不對啊!辣眼睛!
突然想起來,我出院那天被人撞倒,衛礪不知道是我的時候,很熱心地扶了我一把,還很溫和地說“小心”,只是發覺是我之後,態度頓時變得無比惡劣。
難道這個混蛋的惡劣殘忍是隻針對我的?
我殺他爹賣他媽睡他媳婦拐他閨女挖他家祖墳了?
桃子已經眉開眼笑地將身份證遞出去了,衛礪拿手機拍了一下,又將身份證遞了回去,並說:“謝謝桃子小姐配合,請您留下手機號碼和家庭住址,我會立刻吩咐手下人辦理您的人身保險。”
桃子一臉撿到元寶的表情,快速報出一串數字,生怕慢一點衛礪就反悔似的。
“桃子,你傻啊!”我無奈地看着她,哀怨地說,“你單位有幫你交保險,你至於麼?”
桃子一愣,淡淡地“哦”了一聲,抓了抓拿腦袋,向衛礪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忘記了,要不我把機會讓給橙子吧,她還沒有工作,暫時沒有交保險。”
都說一孕傻三年,真沒錯!桃子也不想想,能開着保時捷路虎堵出租車的,會是一個普通保險經理?
衛礪笑得越發溫和了:“沒關係,這個保險的名額我可以幫您留着,等您的寶寶出生,轉移給寶寶。至於程……至於她,我早就已經幫她辦理過了。”
真是一副絕世好情/人的樣子啊!
我嗤之以鼻,拉着桃子就走,邊走邊罵:“桃子你可給我聽好了啊!不准你對衛礪有任何好感!一丁點都不行!那貨根本不是人!”
桃子疑惑地回頭看衛礪,衛礪衝她溫和地笑笑,淡聲說:“沒事,我習慣了。”
“橙子,這不太好吧?你當着面還這麼罵人家,男人嘛!留點面子啊!”桃子打着圓場,揉了揉腰,說,“最近老是容易累,衛先生,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們回去?”
“樂意之至。”衛礪展顏一笑,我分明瞧見,他笑得如沐春風,不要太迷人。
可是在桃子沒在意的角度,他看我的眼神倏地冷了,滿滿的都是譏嘲與警告。
這混蛋一定是人格分/裂!一定!
我不想坐衛礪的車,可剛纔那一陣飆車,早就不知道飆到哪兒來了,這裡挺荒,這麼長時間都沒看見有車經過,桃子又一直在催我,我只能嘆着氣上了保時捷。
桃子一直在跟衛礪聊天,興致十分高漲。衛礪也不知是正常,還是反常,居然跟桃子聊得很歡。
我真想大叫一聲:桃子,收了這妖孽吧!
“那個帖子,是不是你乾的?”我打斷他倆熱火朝天的談話,冷冷地問。
衛礪微一挑眉,問道:“什麼帖子?”眼裡卻是一片清明。
我心裡有數了,一定是他乾的。
“把帖子刪了,別再鬧了。”我皺眉,心裡有些擔憂,那帖子固然能洗白我,可是季成怎麼辦?這下真是被黑出翔了,作爲一個男人,他的臉面真是掉得精光,一絲不剩。
“現在刪也晚了,貼吧,天涯,貓撲,網易……大半個中國應該都傳遍了吧!”衛礪咧着一嘴白牙,笑容說不出的扎眼。
“帖子是你發的?”桃子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得不能自已,豎着大拇指說,“給你狂點10086個贊!那一家子真是噁心透頂了!居然往橙子身上潑髒水,還逼橙子淨身出戶!太惡毒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我冷冷地接口,“衛礪,你要做什麼我懶得管,但是麻煩不要跟我扯上關係,我鄭重地告訴你,把帖子刪掉!我不希望再看見類似的噁心的東西!”
我的語氣很沉,桃子聽了,有些火,爲衛礪叫起屈來,推了我一把,不滿地說:“橙子!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啊!人家衛先生幫你出頭,替你討回公道,你不謝謝人家也就算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公道?”我嗤笑,不屑至極,“他知道公道兩個字怎麼寫?”
杜撰張蘭出軌,污衊季成性/無能,這叫爲我討回公道?張蘭固然罪該萬死,季成也有錯,可是季成在身負房貸、車貸的壓力下,借錢給我二十萬,他真的已經在努力補償我了。
季成真的不是人渣,我一點都不恨他。
反倒是衛礪,對我毫無人性,整個一披着人皮的畜生,在桃子面前卻裝成一副出手大方、脾氣溫和、細心周到、寵我護我的樣子,他纔是真正的人渣好嗎?
桃子皺眉,還想再說什麼,我不耐煩再跟他們沒完沒了地耗嘴皮子功夫,於是淡淡地說:“桃子,咱倆有十年的感情了吧?”
桃子點頭:“整整十年。”
“十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清楚?”我自嘲地笑笑,“你今天這胳膊肘子往外拐得可有點過了啊!”
我很少會對桃子說這麼重的話,桃子見我一臉認真,這才從對衛礪那副好皮囊的迷戀中抽/離出來,訕訕地說:“是哦!這裡面的詳情我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哦!”
“網上那些東西都是子虛烏有的,張蘭可以往我身上潑髒水,別人自然也能這麼做,就看誰下手更狠了。”我拍了拍桃子的手背,嘆口氣,無比鬱悶,“桃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渣太多,不扒了皮,你根本分不出來誰纔是畜生!”
桃子耷拉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似乎又想起了那個一夜七次宋承瑞,不說話了。
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了。
我不想讓衛礪知道桃子的住處,到了市區,我就想下車,衛礪卻不肯停車,徑直將車開到了桃子樓下。
我驚了驚,衛礪好快的手腳!
桃子並沒有告訴他地址,他只不過看了桃子的身份證,這麼短的時間就將桃子的窩扒出來了。
桃子悶悶地下了車,衛礪說:“桃子小姐,我有話要對程諾說,程諾晚點再上去,你一個人行嗎?”
桃子默默地點了點頭,揹着包包上了樓梯。
我拉開車門就想下去,卻發現我這一側的車門被鎖死了。衛礪從另一側鑽進來,坐在我邊上,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冷笑道:“一口一個畜生,罵得挺順口啊!”
我打不開車門,氣急敗壞地朝車門踹了一腳,衛礪冷銳的聲音傳來:“這車小兩百萬,你確定賠得起?”
我訕訕地收回了腳,咬着牙罵了一句“他媽的”。
衛礪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扳向他,冷聲問道:“昨天爲什麼不在賓館等趙嬸?”
他的臉色黑沉沉的,目光冷冰冰的,跟我記憶裡的兇狠惡劣完全一模一樣,一點也找不到剛纔面對桃子時笑如春風的痕跡。
我其實很想呸他一臉,再擲地有聲地丟下一句“老孃樂意”,可是看着他冷厲的眼睛,我突然就慫了。
他有錢,有勢,身份神秘,追一臺出租車都能出動三臺豪車,我這種沒錢沒勢沒工作的小屁民,真不夠他捏一手指頭的。
“桃子身體不舒服,我來照顧她。”我垂下頭,不敢與衛礪對視,一方面是怕他再次化身禽獸,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方面是怕我會剋制不住滿心裡的憤怒與無力,做出什麼會令他化身禽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