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溼淋淋的手伸回來往臉上拍水,手心裡有一些殘存的水,順着臉往脖子裡流,激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火頓時被澆滅了一大半,我一把推開衛礪,騰的一下坐起身,雙手捧着冷水就往臉上淋。
衛礪整個人都炸了,嘶吼一聲:“程諾!該死的!老子弄死你!”
他拉着我的胳膊,將我上半身向後拉,我被迫擡起上半身,仰着頭,不出意外地看見鏡子裡的畫面。
他的表情很猙獰,臉都有些扭曲了,大汗珠子滾滾而落,嘴裡不時說着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我不敢看自己的臉,卻又忍不住眯着眼睛偷瞄。
衛礪鬆開手的時候,我直接兩腿一軟,往後栽倒,他大笑着扶住我,把我往牀上一扔,隨即撲了過來,半邊身子壓着我,在我耳邊噴着熱氣說:“小東西,就憑你,還想跟我玩花招?”
熱氣噴薄到我耳邊,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渾身的汗毛一下子站起來了。
衛礪低笑,抱着我翻了個身,讓我躺在他懷裡,緩了很久,等我恢復了一點力氣,他才抱着我進衛生間沖洗。
衛礪的眉頭深深地蹙起,不悅道:“不許把我兒子弄出來!”
我頭也沒擡,有氣無力地說:“今天是安全期。”
衛礪頓了頓,喃喃地低罵:“浪費我這一身汗了!”
我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想讓我給你生孩子?”
衛礪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真的!要不然我至於一個月帶你做三次B超麼?”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問他如果我真的生了孩子,孩子算什麼,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不可能給他生孩子,不論他多想要孩子,我都不會給他生。
洗完澡,衛礪抱着我回到牀上,已經快十二點了,我挺累的,想睡,衛礪看起來挺精神,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我身上亂劃,看起來有點蠢蠢欲動。
我頭皮發炸地躲到牀邊,衛礪大笑着把我拖回去抱着,親了親我的額頭,溫柔地說:“睡吧,我不動你了。”
“不信。”我撇着嘴,喃喃地反駁一句,往外撤了撤身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衛礪又笑,揉了揉我的腦袋,關了燈。
一夜好夢,我站在舞臺中央,山呼海嘯一般的喝彩聲、叫好聲,熒光棒像星星一樣閃耀繁多……
剛剛七點鐘,衛礪就把我叫醒了,我哼唧着抱着枕頭不想動彈,他笑了笑,自顧自起身。
我沒理會,繼續睡。剛剛睡着,一雙冰涼的手貼上了我的胸口,衛礪的笑聲貼着耳朵傳來:“懶豬,起牀!”
我抓起枕頭悶頭向他砸過去,他大笑着躲開,一把掀起被子,我身上猛的一涼,無奈地睜開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牀。
吃了早餐,趙嬸開着車來接我們,衛礪拉着我坐到後座上,一言不發地閉着眼睛養神。我不知道要去哪兒,見他假寐,也就沒多問。
車子停在遊樂場門口,趙嬸恭敬地說:“衛先生,程小姐,到了。”
我心口一顫,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雖然我不知道衛礪到底是做什麼的,可是我知道他很忙。我住在梁園的時候,經常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半邊牀都涼了,晚上我已經睡熟了,他帶着寒氣的身子才鑽進被窩,將我激醒。
可是他昨天陪了我一天,今天又放下工作帶我來遊樂場,並且什麼都沒說。
“下車呀!怎麼又發呆?”衛礪拉開我這邊的車門,胳膊伸進來抓住我的手腕。
“哦。”我這纔回過神來,連忙彎着腰走出車門。我一下車,趙嬸就一腳油門走了。
八點鐘的陽光很溫和,晨風帶着春寒,我緊了緊大衣,衛礪皺眉看我一眼,說:“怎麼這麼瘦?一點都不耐凍!”
我低頭笑笑,沒出聲,反握住衛礪的手,跟着他買票進場。
他陪着我坐了過山車、海盜船、大擺錘,開了好幾把碰碰車。像我這種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在碰碰車場上,那就是最好的目標,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年輕男人追着我撞,我被撞得連連尖叫,嗓子都快喊啞了,衛礪就護着我,開着碰碰車去別他們的車,替我分擔了不少壓力。
這種尖叫的遊戲能夠很好地抒發內心的苦悶,我叫了大半天之後,心情好多了,下了碰碰車,就拉着衛礪直奔鬼屋。
“不去了吧,咱們去玩別的。”衛礪皺了皺眉頭,停住了腳步。
我詫異地問道:“爲什麼不去?”
衛礪沒回答,板着臉皺着眉頭,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你怕鬼?”我越發驚訝了,想不到這樣一個陰沉狠戾、強勢霸道的男人,居然會怕鬼!
衛礪自嘲地笑笑:“虧心事做多了,總歸是有點忌諱的。”
……
我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呼吸一滯,拉了拉衛礪,低聲說:“我們去划船吧。”
“嗯。”衛礪低聲應了一句,“先去吃些東西吧,看你叫得那麼歡,估計該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