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感嘆完這幾個人讓人羨慕的關係,大芬哥非常不要臉的接上去。
“重點高中,重點班級,當然得上重點大學了。只不過我們這屆很巧,我、司慕、陽哥分到一個宿舍了,佳佳和遠航也在同一個宿舍。”
說着一雙桃花眼掃了一遍司慕、沈佳佳、林源航和張陽。
黑子哈哈笑了兩聲:“你還真是不客氣。哎?遠航?你們怎麼老叫她遠航,她不是叫林源航嗎?我聽着你普通話也挺好。”
黑子是個東北爺們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大芬哥挑挑眉:“我跟陽哥學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這樣叫着順口。”
陽哥和林源航正鬧的熱乎,壓根沒聽見。
知情者沈佳佳對衆人解釋:“她之前叫林遠航,五行缺水,改成林源航,但是大家都叫遠航習慣了,一時也懶得改了,就這麼叫下來了。”
“奧。”黑子點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再次感嘆,“你們可真霸道。”
沈佳佳笑笑,繼續吃菜,這個魚做的可真好吃。
旁邊林源航咋咋呼呼,把張陽灌醉,逼問他:“說,怎麼把這麼漂亮的妹子騙到手的?你丫速度比我還快啊!”
張陽原本白白淨淨的臉上浮現紅暈,平時一股書呆子氣息,這麼一看竟然還有幾分誘惑,果然,愛情啊!
張陽說話不如平時利索,勉勉強強也能說清。
大意是老鄉會那天晚上看見她哭,就問了幾句,說是想家了,張陽一個沒忍住,給了個溫暖的抱抱。
旁邊的黑長直妹子一聽抿脣一笑,連忙伸手捂住張陽的嘴,張陽順勢拉住她的手,大大方方秀恩愛。
“這也可以?你可真是走了大運了!”林源航難以置信,喝了口酒,接着感嘆自己撩妹手段有,就是缺少個機會。
不明白的人,以爲林源航的話只是豪爽的找男朋友的說法。
“那靜柯妹妹呢,女神級別的人物怎麼被我陽哥征服的?”黑子半開玩笑地說。
這人是個活躍氣氛的好手。
李靜柯淡淡一笑,也不隱瞞:“我是南方人,到了B大人生地不熟的,恰好因爲想家裡人了,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接着就遇見他了。”
聲音和長相一樣,甜甜的,暖暖的。
沈佳佳聽着想起自己剛上高中的時候,也是第一次住宿,很想家很想家。
雖然高中離家很近,沈媽媽爲了讓她體驗住宿生活,還是讓她去住宿。
那個時候情況很糟糕,分班之後,一個人都不認識,學校封閉式管理,只有每天下晚自習的時候,才能用電話卡給家裡打電話,沈佳佳一開始因爲各種不適應,一直哭。
直到有一回回家,偶然聽到沈爸爸說司慕的事情,大概是從司慕爸爸的嘴裡聽到的。
知道司慕高中也開始住宿,也是哭着給家裡打電話的情況,沈佳佳突然有點想笑。
自己怎樣丟人都好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司慕也會這個樣子。
那個不可一世的冷漠少年啊,竟然也會對着電話哭嗎?
那一刻,司慕在沈佳佳的眼裡,很親近,親近到他們可能拿過同一個電話筒哭泣。
回憶到此結束,因爲李靜柯眼神看了過來,沈佳佳回以微笑。
李靜柯看向張陽的時候,眼睛裡是毫不隱瞞的濃濃愛意。
沈佳佳看着這對情侶,由衷祝福他們。
李靜柯柔媚可人,氣質恬靜,骨架嬌小,一看就是江南水土養出來的美人。
張陽書卷氣息過分濃厚,也只有在李靜柯身邊,顯得身材高大,多了幾份男子氣概。
在一起很般配,般配是般配,可是……
好像有點不對勁。
哪不對勁呢?
這個漂亮的妹子長得怎麼,有點眼熟啊!
沈佳佳突然看向張陽,難以置信,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有點驚悚。
沈佳佳的如坐鍼氈,司慕盡收眼底,在她藉口去廁所的時候,司慕在一旁忍不住了。
伸手扣住沈佳佳的手腕,微微用力把她帶回座位,沈佳佳疑惑擡頭,司慕冷冰冰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
她的心突然就被什麼東西往下拽,一直往下,往下……
似乎要沉到深海里。
他皺着眉頭,渾身上下是隱忍的怒氣,沉聲:“我就讓你感覺這麼不自在嗎?”
沈佳佳突然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但事實是他誤會了。
“你坐着。”她只看見他長長的睫毛煽動了一下,不再看她,轉而對着衆人:“不好意思,失陪。”
如果你和我待在一起很難受,那麼你留下,我走。
握着她手腕的手驟然鬆開,手落在桌子邊緣,撞的生疼。
黑子已經半醉,看到司慕離開,嘴裡不清不楚的在大芬哥耳邊說:“司慕今晚怎麼這麼沉默,開頭一句,最後來個結尾?”
大芬哥不聲不響把黑子的頭移開,看了一眼沈佳佳,沒什麼情緒。
那邊的黑子接着嘟囔:“人長的帥,就是桃花債多,昨天英語系的學姐,就差追到咱們宿舍裡了。”
大芬哥示意黑子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黑子接收不到信號,繼續對旁邊的小B小D小G說:“別看我們司慕長的一副勾搭小姑娘的模樣,人可癡情呢,爲了小時候喜歡的一個女生,纔來了B大,不然以他的成績能和咱們混一起?”
沈佳佳實在聽不下去,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連招呼也來不及打,直接站起來,推門而出。
林源航接二連三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轉過頭一看,挨着她的兩個人都沒了,她若有所思,勾勾嘴角。
春天不是早就過了嗎?
怎麼一個個都談起戀愛了。
沈佳佳出門,司慕在走廊盡頭抽菸,他靠着窗臺,窗外是車水馬龍的城市夜景。
往沈佳佳這邊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看着窗外,把手裡抽了一半的煙暗滅,扔在角落的垃圾桶裡。
沈佳佳走近,伸手扯扯他黑色的衣角。
“什麼事?”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他甚至都沒有回頭。
沈佳佳委委屈屈地說:“我不是因爲你,是……”
難道要她說出張陽的秘密來解釋清楚誤會,讓司慕好受一點,開心一點嗎?
不。
沈佳佳說不下去了。
兩個人都默不作聲得站着,司慕看窗,沈佳佳看他。
許久,司慕嘆了口氣,半轉過身子,與沈佳佳面對面。
他半依着窗臺,儘量和沈佳佳視線平齊,語氣頗爲無奈:“算了。”
沈佳佳擰眉,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下一秒,只聽見他說:“我們和好吧!就現在,如果像你那麼認爲,我們之間是長達六年的冷戰的話。”
我們和好吧。
小時候這句話太容易說了,長大了的沈佳佳卻醞釀了六年也沒說出口,同時她也期盼了六年。
現在,她想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少年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很清晰地告訴她:“沈佳佳,我們和好吧!”
司慕又重複了一遍,眼底的波濤洶涌,沈佳佳看不透。
“司慕……”
沈佳佳癡癡得望着他,喊他的名字。
過去的十幾年裡,沈佳佳一直旁觀司慕對別人的愛恨,她已經做好了永遠當做旁觀者的準備,可是這一天,司慕突然轉過身,看着她的眼,說我們和好。
他攜着她不清楚從何而來的款款深情走來,與她撞個滿懷。
沈佳佳呢?年少的情感可還在?
冷戰開始的時候,沈佳佳想司慕也想要和好的,但是和她一樣說不出口。
那個時候她以爲,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一顆自尊心。
直到陸星沉和練採研的出現,她知道自己對他是真真切切的愛情,他們之間距離愛情更是隔着千山萬水。
六年過去,她想,他們之間的距離從沈佳佳喜歡司慕的那一刻就出現了,她喜歡他,他只當她是朋友,於是差距越來越大。
就像是現在,明明相安無事的六年,他好,她也可以很好。
可是兩個人卻永遠都不會好了。
沈佳佳無法再心無旁騖的把司慕當成好朋友、幼時玩伴,因爲感情裡夾雜了說不清楚的愛情。
他們兩個人的和好,遠遠不是一句“我們和好吧”能夠解決的。
沈佳佳無法不去想司慕,但是已經學着不動聲色,學着不在乎。
所以,不應該再有什麼別的差錯。
“在你眼裡,我們……”沈佳佳小心翼翼,斟酌用詞,“你怎麼看待我們的過去?”
司慕站直,向前湊了一步,一下子拉近和沈佳佳的距離,由於身高的差異,他垂下密密麻麻的睫毛,盯着沈佳佳的眼睛:“我從小到大也沒解釋過什麼。”
沈佳佳沉默了幾秒,點點頭,小聲說:“我知道。”
他從來不屑解釋,只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自己。
“那本日記我沒有……”
“你別說了。”沈佳佳輕聲打斷他:“你別說了,陽哥和我說了。”
沈佳佳又不想讓他解釋一些什麼了。
感覺上,司慕不該對任何人解釋。
司慕抿抿嘴脣,半晌:“這樣,那他還和你說什麼了?”
沈佳佳轉過頭,不敢看司慕,以沉默迴應。
“他說的都是真的。”
其實不用說,司慕也能猜到。
他說的緩慢,一個字一個字印在她心上。
不良少年爲了心上人,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最終考上B大的勵志故事是真的?
“那你和練採研的三年又算什麼?”
沈佳佳以迴應張陽的方式迴應他。
司慕學神和練採研校花的三年愛情,又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