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讓司慕憂鬱的事情還遠遠在後面。
沈佳佳每天晚上都需要練舞排舞, 和司慕在一起的時間更少。
司慕要可憐死了，本就是喜歡了那麼久的女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還因爲自己以前的破事鬧彆扭。
好不容易原諒自己, 把心結解開了之後呢, 又開始了無止境的忙碌。
司慕閉上眼睛, 按了按額角。
望着窗外暗下來的天, 一個念頭涌現。
去找她，很想她。
體育館很大，司慕不知道沈佳佳具體在哪個房間。
結果就是, 給她的驚喜是沒有了。
驚嚇到是可能有一個。
司慕電話打過去，沈佳佳支支吾吾。
最後來了一句：“……那你來了以後, 不準生氣哦！”
司慕心中草泥馬翻滾, 語氣頗爲淡定地回到：“行, 我不生氣，你就告訴我你在哪個房間。”
到了之後, 司慕一眼看到沈佳佳嬌小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黑，頭髮捲成一個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片雪白的脖頸。
纖纖玉手擡起，伸出食指扣扣紅撲撲的小臉蛋。
司慕心跟着她的手一動，站在一邊, 靜靜欣賞。
可能有心靈感應似的, 沈佳佳在鏡子中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轉頭就跑過去。
司慕淡淡笑着, 接住飛奔過來一頭扎進懷裡的軟綿綿的小人。
沈佳佳在他懷裡嘿嘿嘿的傻笑。
司慕忍不住, 說她：“傻。”
沈佳佳擡頭。
由於跳舞，臉蛋紅撲撲的, 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巴一眨巴，裡面只有司慕。
她看着司慕上下滾動的喉結，心裡想着如果這裡沒有人的話，他應該會吻下來，。
她存了心把衣服領子扯下來一點點的，又是這個姿勢。
果然，司慕眼神漸漸的都變了。
司慕握着沈佳佳肩膀，撇過視線，稍微退後一段距離。
沈佳佳想着應該差不多了，擡腳，湊近他的耳朵：“我們的教練是陸星沉。”
說完，拔腿就想跑。
被司慕眼疾手快逮住，一隻大手握住她的脖子，直接以拎小雞仔的姿勢把她重新帶回來。
眼睛微微眯起，危險地反問：“你說什麼？”
沈佳佳嘴一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之前都是副社長給我們指導的。後來說在隔壁舞蹈學院買了個新教練，我哪知道那個人就是他。不過我答應了社長的，不能隨便就說退出。”
說完，擡頭擡眼瞅瞅司慕。
他目光不善，盯着她，後者連忙低頭。
過了幾秒，循環。
最後，沈佳佳受不住他的眼神懲罰。
“中間只休息十分鐘，現在還有三分鐘，一會教練要集合的。”
司慕從鼻子裡很輕的發出一聲，大手掐了掐她的小臉，語氣帶着濃濃的威脅味道：“你老實一點。”
沈佳佳知道他這是不打算追究了，連忙點頭點頭。
陸星沉從舞蹈室的某個門口進來，同樣一身黑色。
之前沒什麼太大的交集，偏偏情敵之間見面就分外眼紅。
司慕看着他，也明白他看到了自己。
副社長讓集合，沈佳佳只能先跑過去。
途經陸星辰，腳下打滑，被陸星沉拉了一把，沈佳佳連忙推開，回頭看看司慕，臉色更黑，卻是對着陸星沉。
沈佳佳說了一聲：“謝謝。”連頭都沒擡起，跑過去繼續練舞蹈。
司慕認識陸星沉是在初一，原因是他勾.搭了沈佳佳。
那個時候，陸星沉學習好，長得也清秀。
爲人老實，渾身上下一點痞氣都沒有，和當時還是不良少年的司慕比起來，更溫和親近的多。
後來他和沈佳佳分手，也沒多關注過，腦子裡真沒想多記住這號人，偏偏就認出來了。
等陸星沉走進，司慕更加確定，上學期新生晚會上的人就是他。
跳爵士舞那羣人中的一個。
想不到這小子，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還不懂得收斂，還惦記着呢。
眼神那麼赤.裸.裸地看沈佳佳。
如今應該是隔壁舞蹈學院的尖子生，司慕偶爾聽黑子、大芬哥他們提起過。
司慕扯了下嘴角，態度諷刺至極。
陸星沉款款而來，肩上搭着他黑色的薄外套，比起初中小弱雞似的，現在到是人模人樣了。
“佳佳和你不合適。”
他媽那股欠揍的樣兒到是一點都不差，反而更甚。
司慕一聽這話，笑得更諷刺，向前走上一步。
兩人離的很近。
陸星沉皺眉，剛想往後扯一步，被司慕大手勾住脖子，往前一帶。
司慕本來就高，陸星沉在他的壓制下微微彎了腰。
再加上司慕氣場確實強大，看起來就像是他在欺負陸星沉，好像現實也確實是這樣。
司慕緩緩開口，威脅：“我看你最近是想找死吧。”
多少年都沒說過這麼中二的話了。
陸星沉這幾年確實和初中不一樣了，伸手拂去司慕的手臂，扯扯被司慕弄亂的領子。
四目對視，誰都不肯退讓一步。
*
結束後，司慕送沈佳佳回宿舍，沈佳佳小跟班似的跟着他。
司慕不急着帶她回宿舍，拉着她的小手在校園裡轉了幾圈。
最後坐在人工湖旁邊的小椅子上。
沈佳佳也順着坐下來。
她手指動了動，被司慕緊緊攥在手裡，訓斥道：“別鬧。”
然後某個找死的人的微信就過來了，沈佳佳真沒想到是陸星沉發的，直接看了。
天作證，司慕也真的沒想偷看來着，就瞄了一眼屏幕。
舞蹈社團的微信羣。
【陸星沉@所有人：明天晚上七點準時在舞蹈室201集合。】
沈佳佳擡頭，正好看到司慕沒什麼情緒的表情，明明沒什麼情緒，沈佳佳就是很明顯的感受到他不悅了。
司慕看了她一眼，情緒不明，很不經意地問：“怎麼回事啊？”
聯繫方式都有了。
沈佳佳想着，一個微信羣而已，而且大家都有的，司慕不至於這麼能吃醋吧！
但還是在他旁邊抱着他的胳膊，撒嬌似的說瞅着他，可憐巴巴的。
司慕從鼻子裡發出很輕的一聲‘哼’：“他怎麼還不死心？都惦記多少年了！”
沈佳佳摸摸鼻子，嘿嘿地笑。
原本以爲他不會記得陸星沉這號人的，結果……
沈佳佳垂着眼睛，在想應該怎麼和司慕這個醋王說。
司慕又來了一句：“當時……你倆怎麼回事？”
說完就把頭轉過去。
沈佳佳擡頭只能看見他線條分明的下顎線，以及不是很亮的照明燈下，他有點紅的耳朵。
“就初中的時候啊，他追我，我看他長得也挺好看的……”司慕冷着臉瞪過來，沈佳佳連忙擺手，補充，“沒你好看沒你好看。”
司慕又輕‘哼’了一聲，把沈佳佳的手重新放在手心裡捂着。
“當時你又不理我了，我一受刺激，就和他在一起了。”
“還有呢？”
“還有？”沈佳佳疑惑，想了想，又說，“初二的時候他莫名其妙被個混蛋揍了，氣死我了，他那麼好的人，當時他都快哭……”
沈佳佳緊急剎車，閉上嘴。
司慕沉默了一下，把頭轉過去，不讓沈佳佳看見，繼續問道：“接吻了，對吧？”
沈佳佳大聲反駁：“你說什麼啊？！”
司慕沒吭聲，沈佳佳站起來，面對司慕，雙手去掰他的臉，看看他。
對上司慕一張很明顯不滿意的臉，以及清冷的眼眸。
沈佳佳認真地說：“司慕，你今天好奇怪哦！”
司慕臉又熱了起來，不想佳佳看見，有些氣急敗壞把站起來的人按進自己懷裡。
大手蓋住她的眼睛，不說什麼，吻直接落下來。
沈佳佳被司慕抱在懷裡吻着，軟綿綿的胳膊乖巧聽話地環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
結束的時候，沈佳佳趴在司慕胸膛上，手指有一下每一下扣他的肩膀。
許久，小聲說：“那天……在小商店後面，就是抱抱……除了這次就沒了。”
又是許久，沈佳佳聽見自己頭頂處傳來他的聲音，輕‘嗯’了聲，表示他知道。
佳佳似乎從那裡面聽出了一點點的高興。
“和你在一起之間，我都沒和別人拉過手。”如果沈佳佳沒聽錯的話，司慕的語氣竟然是有點……撒嬌？
沈佳佳只覺得天雷滾滾，今天的司慕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誒。
想擡頭看看他，被他按着腦袋又重新鑽回他的懷裡。
沈佳佳心裡默默地想，小學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手拉手的地步了好嘛！
只不過司慕晚熟，大概根本就不記得了。
小學的時候還要跳那種找呀找呀找朋友的幼稚的早操，還要手拉手。
那個時候，班裡的同學正處於最八卦的年紀，沈佳佳也如此。
這種手拉手的動作對呀他們來說已經是男女之間最大的曖.昧接觸了。
沈佳佳饒是在心裡歡呼雀躍，卻也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於是，在跳找朋友這種早操，需要兩個人手拉手的時候，沈佳佳故意沒去拉司慕。
結果那天正好有檢查，沈佳佳和司慕那組正好在很顯眼的位置，自然被教導主任看見了。
當時教育局的領導一大片，聽聞此學校早操做得好的其他學校的老師也有一大片。
教導主任自然是生了很大的氣，領導和老師參觀完以後。
主任把兩個人單獨揪出來教訓，訓了好長時間。
最後的懲罰，是讓他們兩個人手拉手，站在操場上，也不知道教導主任怎麼想出來的法。
全校的學生都在操場自由活動，他們兩個人就手拉手站在操場的最前面。
一男一女，教導主任在旁邊恨鐵不成鋼的看着。
沈佳佳心裡萬馬奔騰，高興得。
但是還得強忍着。
她能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震動的胸腔，以及微微顫動的、被司慕拉住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