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今晚開黑，後期明顯心不在焉，連菜鳥級別的沈佳佳都看得出來。
“陽哥，今晚你他媽要坑死啊！”黑哥咆哮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
沈佳佳玩這款遊戲正處於上癮的階段，再次被人團滅，沈佳佳轉過頭來，一臉幽怨的望着他。
張陽乾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李靜柯今晚過生日，這場開始的時候正好給我打電話，我得先回去了。”
說着關了語音，把黑哥罵罵咧咧的聲音切斷。
張陽輕輕撥動網癮少女的頭，用眼神示意該走了，沈佳佳一臉不情願，看了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撇撇嘴，擡頭說：“時間還早呢，你先回吧，我和黑哥再玩兩把！”
張陽皺眉，李靜柯的電話又來了，沈佳佳擺手：“快走快走，這就開始了，我完事這把就回去，沒事，你回吧！”
張陽接了電話，說幾句，小跑出了網吧。
夜幕漸漸降臨，雪花越飄越大，想着沈佳佳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只是一個妹子，一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妹子，還是一個看起來很好欺負，很好騙的超級漂亮的妹子。
張陽不放心，可女朋友生日，本來就沒記得日子，打了兩個電話了，還不去，實在是說不過去。
傳出去，對誰都不好，於是又叫合適的人來陪她，跑上二樓告訴沈佳佳：“一會過來接你。”
沈佳佳敷衍點頭。
張陽走了，沈佳佳好比丟了腦子，黑哥沒帶過妹子，手忙腳亂，自顧不暇，戰況依舊慘烈。
沈佳佳氣的想要摔鼠標。
張陽旁邊的位子坐了人，帶進來一股冷空氣，沈佳佳縮縮肩膀，眼睛緊盯着屏幕，也沒看來人，直接說：“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有人了。”
餘光瞥見黑色的身影，來人沒動。
沈佳佳往旁邊看了一眼，是司慕，他認真的看着遊戲界面，網吧的燈光照的他的膚色比平時還要白皙，長睫毛下面投出小小陰影，很精緻，很養眼。
穿着黑色的衝鋒衣，同色長褲，同色板鞋，萬年不變的裝束：黑啊！
“回城，買裝備。”他輕啓薄脣，清冷的聲音彈出。
沈佳佳眼神回到屏幕，按着他的指示，繼續遊戲。
“鎖定視角。”
“去拿藍buff”
“小心草叢。”
*
隊裡沒了心不在焉的張陽，沈佳佳唯一一次操作正常，加上黑哥被虐慘了，徹底爆發後6得飛起的操作，他們今晚終於贏了第一局。
沈佳佳壓着嘴角的笑，歪頭看司慕：“你玩得應該挺好的吧。”
問完，沈佳佳心裡就自己回答自己了：廢話嘛這不是！他玩的當然不錯。
有一次聽陽哥說過，他排位到鑽石，沈佳佳還是倔強的青銅。
初中時期，忘了誰說的，他穿越火線還建了個戰隊，據說是挺厲害的。
司慕看她，情緒不明，挑挑眉，說：“還行吧！”
雖是這麼說着，語氣卻頗有一些得意，讓她想要發笑。
“不信？”司慕看沈佳佳微妙地笑，面無表情挑了下眉，“挺長時間沒玩了，我來一把。”
沈佳佳點頭，起身，讓了座位。
一局結束。
司慕轉過頭看她，眼角帶笑，一隻手隨意搭在椅子上，另一隻手微微支撐着下巴，眼眸深邃，一眼不見底。
黑子還在那邊呼喚沈佳佳，問她操作上一把的人是誰，司慕早已經把耳麥扯下來，饒是如此，還是能夠聽到一些難以置信的逼問聲音。
司慕用眼神示意沈佳佳，給黑子回個話。
沈佳佳湊近耳麥，快速地說：“司慕。我不玩了，回去了。”說完，向側面俯身，按了遊戲界面的叉叉。
行動之間，距離司慕很近。原本他可以仰在椅背上，卻沒有，沈佳佳感受到了自己有些不穩的呼吸。
沒話找話：“你怎麼過來了？”
媽的，智障。
這還用問，自然是張陽說的了。
司慕舔了舔脣，保持剛纔的姿勢，看着有些不自在的人，緩緩說：“陽哥在那邊走不開，又怕你回去太晚，一個女孩子，總歸不太安全。”
“哦。”她小聲回答。
沉默，沉默，沉默……
沈佳佳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她不敢回望。
她想問他爲什麼看自己？且猜測了他的各種回答方式，還想好了怎麼回答的他的回答，剛想問出口。
“還玩植物大戰殭屍嗎？”司慕就好像是抓好了時機似的，把她剛剛蓄積好的一點點問話的勇氣給戳沒了。
沈佳佳妥協，乖巧地點頭：“已經通關好幾次了，向日葵都是金色的了。”
“泳池無盡版到多少關了？”他問着，像是彼此還很熟悉的樣子。
沈佳佳咬了一下下脣，學着他剛纔說自己玩遊戲說還行的語氣，面不改色胡說八道：“就一百多關吧！”
司慕輕笑。
沈佳佳有些炸毛，大膽地瞪回去：“笑什麼，我說真的呢！”
他輕聲說：“嗯。”
“以後我教你玩聯盟，保你上……”司慕認真考慮了一下沈佳佳的遊戲水平，“鑽石。”
好像還是有點困難的。
沈佳佳眼睛裡閃過一瞬間的光：“真的？”下一秒黯然失色。
“不能這樣。”她搖搖頭，一臉虔誠看着司慕，“是陽哥帶我進來的，他算是我這裡的師傅，我只能有一個師傅。要是就是因爲你玩的比他好，我就跟了你，那也太隨便了。”
司慕乾咳了一聲，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用手擋住。
他對她的後半句話表示很……
扶額。
然而沈佳佳根本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臉的認真。
司慕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起身，到她身後，淡淡道：“走吧。”
沈佳佳‘哦哦’兩聲，連忙背上黑色的小書包，跟在他身後兩步遠。
“下雪了。”司慕停在門口處，輕輕說。
沈佳佳還差兩層臺階，也停住，他的聲音被風雪吹散，沈佳佳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司慕側身回過頭，看沈佳佳疑惑的眼。
他側身的瞬間，一股冰冷的氣流迎面而來，雪花沒有他的遮擋，飛了進來。沈佳佳眯了眯雙眼，想要伸手擋住，司慕比她快了一步。
沈佳佳落後司慕兩個臺階，因爲兩人身高體型差異，沈佳佳感受不到外界的風雪。
如今，亂飛舞的雪花張狂的打在沈佳佳的臉上穿着黑白色衛衣的身體上。
下一秒，司慕擡腿上了一層臺階，略微高出沈佳佳，頓時，漫天蓋地的是司慕而不是外界的任何一切。
他的身後，纏纏綿綿的雪覆滿了整個街道，望過去冰冷又溫柔。
遠處，朦朦的燈光使人格外心安。
狹窄的樓梯口，司慕穿着黑色的衝鋒衣，替沈佳佳擋住了一切風暴，使她與一切寒氣隔絕。
沈佳佳微微擡頭，看司慕，小臉粉白，平時紅潤的脣，此刻顏色很淡。
司慕皺眉，直接要脫下衣服給她，沈佳佳連忙搖頭，想要拒絕，可他已經扣上她肩膀的書包帶子，輕輕用力，扯了下來。
沒辦法，沈佳佳只得接過他單手遞過來的衣服。
他的衣服很大，沈佳佳穿着袖子過長，好在司慕身材足夠消瘦，她穿起來還有幾分帥氣。
沈佳佳走在司慕左側，擡頭望向他，他裡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卻彷彿不覺得冷似的。
她想要快些走，怕司慕凍壞，可他卻一個轉身進了路邊的一間小店。
無奈，沈佳佳想要叫住他都沒有機會。
一碗熱騰騰的小混沌，沈佳佳一見到吃的就走不動道了，一口一個，吃的鼻尖微微冒汗。
等到吃掉最後一個小混沌，擡頭，卻發現對面的人在用饒有興趣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的碗裡早己經空空，明明沒看見他怎麼吃的。
沈佳佳瞪着無辜的眼睛，問他：“你看我做什麼？”
“吃飽了，就敢不好好說話了？”司慕輕飄飄地說，語氣卻帶着淡淡的威脅和……調.戲？
沈佳佳更加無辜了，反駁：“我哪有？”
她只看見司慕楞了一下，然後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的那種笑，沈佳佳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笑容。
吃完小餛飩，司慕又拽着她的小書包，把她拐進了學校對面那條街上的一家超市。
超市裡人也不算特別多，是司慕可以接受的人流量。
司慕只買了一包煙，裝進褲兜裡。
售貨員看着一大堆零食，小心翼翼，溫柔着聲音問面前的小帥哥：“請問，要袋子嗎？”
“不用。”司慕瞥了一眼沈佳佳，示意她過來，沈佳佳走進他身邊。
“轉過去。”司慕說。
沈佳佳聽後，照做。
接下來司慕就把零食一個一個的裝進她的小書包。
很多蝦條，她小時候最愛吃的，每次零花錢不夠了就頻繁的在他面前說蝦條多好吃，他就裝出一點嚮往的樣子，然後每次上學把蝦條一袋一袋裝進書桌裡，裝不下的，自然就在沈佳佳的肚子裡了。
沈佳佳有些彆扭，不太明白司慕的意思。
這些零食全部都是司慕拿的，可他裝進了自己的書包，是要借她的書包把零食裝起來嗎？
思緒萬千，沈佳佳不敢往最好的結果，最讓她開心的那個想法上面想。
因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在她以爲司慕可能也會有一點點喜歡自己時候，迎來了六年的冷戰。
沈佳佳不希望，至少這樣，兩個人能一起吃一頓飯，一起說說話，她已經很滿足了。
司慕把大袋子都從一個小角撕開，把裡面的氣放掉，後面有小女生，應該也是本屆的同學，面對司慕一臉崇拜，沒話找話。
“這個方法好節省地方！”
哼哼，這方法還是我教他的呢，爲了躲避門衛的檢查，沈佳佳心裡默默地想。
上學的時候，學校很變態，不讓帶任何的零食，沈佳佳爲了暗度陳倉不被發現，纔想出了這種方法，司慕是見慣她用這種方式的人。
沈佳佳自己想自己的，以至於錯過了司慕的回話。
她看見的只是兩個女生憤憤地看了她一眼，扭頭，貌似很生氣地走了。
沈佳佳今天再次感到很無辜，明明她裝的挺好的呀。
回去的路上，沈佳佳問司慕和那兩個女生說了什麼，她們纔會對她充滿敵意地走掉。
“那些袋子開了的，可以一會兒回去分給你的舍友。”司慕並沒有回答。
細細想想，理智想想，司慕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然後沈佳佳卻順着他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