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
眼見他就要突圍而出,紅袍人神色一緊,臉色登時有些泛白,雙眸光芒大作,口中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叫聲。
“哇!”
得了指令,九個腦袋的九嬰登時目露兇光,口吐水火,朝着鍾文狠狠衝了過來。
然而,尚未靠近他三十丈距離,便有一隻蛇龜同體的怪物橫空而來,碩大的龜殼猶如一面堅不可摧的巨型盾牌,將迎面而來的火焰和水柱完全格擋在外。
“昂!”
這時候,碩大無朋的祖龍也已呼嘯而至,恐怖的龍威撲面而來,直教四周生靈心神動盪,顫慄不已。
然而奔襲途中,斜刺裡陡然殺出一條五爪金龍與一條青龍,攔住了它前進的道路,三條巨龍盤旋飛舞,咆哮驚天,很快便撕咬扭打在了一起。
另一側,火鳳凰、朱雀和青鸞這三大神鳥亦是齊心協力,將強大的元鳳死死拖住,愣是沒讓它靠近鍾文半分。
走獸之王始麒麟一度將鍾文這一方的火麒麟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卻又被隨後趕來的一哥一記吐息噴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
其他諸如白澤饕餮之類的神獸也紛紛被白虎和天狗等對手纏住,各自陷入苦戰,無暇分心他顧。
或許是因爲活得更久,歲數更大,關押在天眼教中的神獸們單體戰力普遍要更強一些,卻架不住神識世界裡冒出來的生物數量實在太多,尤其是生活在海洋裡的半魂體更是猶如過江之鯽,密密麻麻,無窮無盡,仗着能夠不斷重生,廝殺起來悍不畏死,非但不落下風,反倒還佔據了些許優勢,大有一副蟻多咬死象的兇猛勢頭。
以鍾文的敏銳神識,更是能夠隱隱察覺到被白鹿一族附身的生靈非但不懼紅袍人操控,甚至連精神力量和反應速度都有了顯著提升。
如此一來,他竟是閒庭信步,悠然自得地來到臺階前,沒有受到絲毫阻礙。
期間,他也能夠感受到來自紅袍人的精神攻擊,卻是孱弱無比,根本就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
或許正如黑龍王猜測的那般,此人的能力專門剋制人族以外的種族,對於同族卻並不能發揮出多大效果。
“啪!”
站在臺階前,鍾文突然擡起右臂,乾脆利落地打了個響指。
一頭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龐然大物陡然出現在灰塔之中,幾乎把整片空間一分爲二,將他與身後的喧囂完全隔絕開來,耀眼的強光令整個天眼教都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赫然是那頭曾經覆蓋了整片通靈海底部的巨型鰩魚!
這兩年來,在神識世界的滋養下,它的體積居然又有了大幅增長,若是重新放回通靈海底,怕是都未必能夠裝得下,可也不知爲何,卻愣是沒能填滿天眼教的這座神秘灰塔。
做完這一切,鍾文果斷擡起右腳,踏在了眼前的臺階之上。
腳尖觸碰到階面的剎那間,他只覺丹田處忽然空空蕩蕩,再也無法調動哪怕一絲一毫的魂力。
此處,不得使用靈技!
早有所料的他面色平靜如水,看不見絲毫的慌亂,只是緩緩拾級而上,不厭其煩,一絲不苟。
一步!
一步!
又一步!
……
這小子!
真特孃的是個妖孽!
望着巨型鰩魚那遮天蔽日的碩大身軀,黑龍王眸中閃爍着怪異的光芒,內心暗暗感慨了一句。
思忖片刻,它忽然伸出巨爪,一把抓住一頭美麗而晶瑩的白鹿,二話不說便直接拍在了自己身上。
白鹿入體之際,它只覺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流遍全身,最終匯聚在眉心,一時間精神振奮,通體舒泰,狀態竟是出奇的好。
“好東西!”
做完這一切,黑龍王臉上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碩大的身軀忽然開始收縮,收縮,再收縮,最終居然成了一頭與貓狗差不多體格的小黑龍。
隨後,小黑龍就這麼悄然混入神獸羣中,很快便不知去向。
……
“你來了。”
天眼教主轉過身來,凝視着踏上最後一排階梯的鐘文,緩緩開口道,“不錯,比本座預想的還要更早一些。”
鍾文擡起頭來,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目光掠過天眼教主肩頭,落在了他身後的那扇門上。
頭戴金冠、窺視天下的南宮靈此刻就在門後頭,與他相距已不足半里。
可因爲天眼教主的存在,這點距離卻彷彿遠在天邊,遙不可及。
“南宮丫頭爲了你們,心甘情願與天眼冠融爲一體。”
見他不說話,天眼教主接着又道,“這是她的決定,你身爲一個男人,這般死纏爛打,未免太過難看。”
“誰說她心甘情願的?”
鍾文咧嘴一笑,“在我聽來,南宮姐姐根本就是受你脅迫,不得已而爲之。”
“哦?”
一道青綠色流光自天眼教主面具表面的神秘之眼一閃而過,其後傳出他好奇的聲音,“何以見得?”
“這一個月來,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鍾文不疾不徐,娓娓而談,“以南宮姐姐的智慧,倘若真的不想我來這裡,有的是辦法可以阻止小蝶來找我,哪裡需要用到莫姐姐和小虎?她之所以給我出了這道選擇題,不過是爲了試探我的決心罷了。”
“牽強。”天眼教主不以爲然道。
“她告訴我說,人力有時而窮,有些事情,連她都無法做到。”
鍾文並不理他,只是自顧自道,“對於從不示弱的南宮姐姐而言,可不就是在向我發出求助的信號麼?”
天眼教主冷笑一聲,甚至都懶得出聲反駁。
“她告訴我說,融合天眼冠費時費力,少則一月,多則兩月。”
鍾文接着又道,“正是在提醒我想要救她,務必不能拖過一個月,不然以她的聰明才智,當真想要融合成功,又怎麼可能將這樣重要的信息透露給我?”
“這一切都只是你的胡亂揣測罷了。”
天眼教主忍不住大搖其頭,“人往往會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併爲此找出各種牽強的理由來加以佐證,在本座看來,這不過是南宮丫頭的隨口一句感慨,被你在心中無限放大了而已。”
“那又怎樣?”
鍾文似乎並沒有與他爭辯的打算,反而朗聲笑道,“南宮姐姐曾評價我這人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今兒我就爺們一回,管她願不願意,先搶回去再說!”
“這裡是本座的地盤。”
見他蠢蠢欲動,戰意盎然,天眼教主忍不住長嘆一聲,“你連魂力都無法動用,又該如何搶人?”
“誰說我不能動用魂力?”
鍾文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流露出神秘而詭異的笑容。
“轟!”
話音未落,一股驚天動地的恐怖威壓自他體內噴涌而出,瘋狂擴散,瞬間籠罩在天眼教主頭頂,竟然頗有移山填海,地覆天翻之勢。
怎麼可能!undefinedundefined
感受到這股恐怖的氣勢,天眼教主渾身一顫,心中不禁涌起驚濤駭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灰塔階梯上的絕對禁止,竟然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給打破了!
總算他並非常人,在短短一霎的驚愕之後,很快便恢復了鎮定,目光掃過鍾文手中閃閃發光的天缺劍,腦中靈光一閃,登時豁然開朗。
寶劍被鍾文倒拖在地,細看之下,劍刃與臺階表面親密接觸,竟然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痕,一路向下蔓延,不知覆蓋了多少級臺階。
“你這臺階上的禁制着實了得。”
鍾文緩緩舉起寶劍,笑眯眯地擦拭着閃閃發光的劍刃,慢條斯理道,“我也只能勉強看明白十之六七,想要自己佈置,沒有個三年五載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可就這麼光明正大地裸露在外,是不是太託大了些?要知道有些東西建造起來繁複,可要搞個破壞,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好劍。”
天眼教主並不回答,只是凝視着鍾文手中的天缺劍,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句。
原來灰塔內的臺階全部都是由特殊材料製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就算是頂級神兵也難以傷其分毫,誰能想到竟然被天缺劍輕而易舉地切開一條縫。
而鍾文看似漫不經心地爬梯,實則寶劍每一次拖動,卻都劃在了核心位置,居然真的破解了這持續千萬年之久的無上禁制。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鍾文緩緩擡起右臂,寶劍直指天眼教主面門,雲淡風輕地說道,“請你讓開罷!”
“轟!”
更爲狂暴的威壓從天而降,狠狠落在天眼教主身上,伴隨着一聲震天巨響,他彷彿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巨力,整個人竟然陷入到地面之中,腳下浮現出道道裂痕,朝着四面八方瘋狂擴散,整座平臺都好像要隨時塌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