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64、我愛你

64、我愛你

";鍾——";石紀平拼命回想。當年他心裡想的只是拿到那六十萬,欣喜之中又帶着些心虛和慌張,哪裡認真去看過那個跟自家兒子換壽的男孩子叫什麼名字?其實他當年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的壽命是可以買得去的,對自己母親所說的那些神鬼之事也全然不信,就連家裡那把據說是可以延壽的小刀,他也嗤之以鼻,以爲那都不過是母親迷信的說法罷了。也正因如此,他拿了錢悄悄離開的時候,只是覺得不給兒子留一點好像有點過分,然而一想到留了錢也是讓老婆拿去還工人的債務,那點最後的歉疚也就消失了。

";好像是個樂字……那字寫得挺草的,我真沒看清楚。”

邵靖放開了手,整個人好像都僵了,半晌才掙扎着說:";是怎麼換的?是那個人把自己的壽命換給了小麥嗎?”

石紀平回憶了半天才說:";我記不清了,當時那人說好像是把那個孩子剩下的壽給春弟,把春弟剩下的壽給他。好像那個孩子是三十歲的壽數,當時已經十歲了,那換來的正好就是二十年。”

邵靖不說話了,像截木頭似的站在那裡,眼神定定的不知在想什麼。石紀平看他鬆了手,就轉向小麥,哀求地說:";春弟,爸那時候做得是不對,你原諒爸好不好?現在爸給你補償,你要多少錢?”

小麥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木然地搖了搖頭。石紀平有點慌了,伸手想抓住小麥的衣袖:";春弟,爸爸就是想知道,這個小刀是怎麼用的?奶奶給你用過的,你肯定知道是不是?”

邵靖突然一把揪住石紀平的衣服,一字一句地說:";滾出去!”

石紀平這會也有點急了。他第三個孩子馬上就滿十歲了,再不想辦法,這個孩子也要死。他今年五十一了,大兒子從來沒得過他的撫養,想必是也沒法親近的,這個孩子要是再死了,他想再生一個也難。自打他拿了那六十萬就自己去做生意,前些年做得還不錯,這幾年金融危機,他的公司狀況就很不好,加上他娶的現任年輕妻子只會花不管賺,公司資金鍊要斷了,她還天天的買首飾買衣服。所以他現在外表光鮮,其實內裡已經要完蛋了,再沒個兒子,將來萬一公司崩了,誰來養他的老?所以他非得把小刀的用法弄到手不可。一想到將來無人養老的悲慘境地,他就忽然有勇氣了:";你是什麼人?我跟我兒子說話,你插什麼嘴?這房子是你的?讓我滾出去,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小麥忽然說:";爸——”

他叫這一聲爸,邵靖的眉毛直接就豎起來了。小麥朝他搖搖手讓他冷靜一點,繼續說:";爸,我現在叫你一聲爸,是因爲在血緣上我們是父子,你對我做了些什麼,我不好跟你計較。可是你對媽媽和奶奶做的事,我不可能原諒你。現在我告訴你,那把刀怎麼用,我不知道,而且我現在——雖然過了二十五歲,但那是因爲別的原因,不是小刀的原因。";他把手舉到石紀平眼前,";看見了嗎?我的壽命線還是那麼短,就跟你把我賣給別人那時候一樣。奶奶曾經用那把刀給我刻過,但是後來沒起作用。所以我只能活到二十六,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幫不了你,也不想再看見你。你要是覺得歉疚,想辦法去求奶奶和媽媽的原諒吧。”

深夜,窗外無星無月。

小麥枕着邵靖的手臂,看着那漆黑的夜空發呆。多少年他沒有父親,小時候看見別人有父親,總是十分羨慕,現在父親終於出現在眼前,他卻覺得不如沒有。

邵靖稍微動了動,小麥知道他也沒睡着。石紀平最後是被他扔出去的,如果不是小麥攔了一下,邵靖可能把石紀平打骨折了。小麥自己倒是出奇的冷靜,最初的驚訝過後,他居然不怎麼難過。有什麼好難過的呢?石紀平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小麥就覺得他是個陌生人了。哪有父親把自己親生兒子的壽命賣掉的?如果不是陌生人,又怎麼能幹得出這種事呢?小麥甚至懷疑眼前這個石紀平,不過是個同名同姓的人而已,絕對不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邵靖又微微動了一下,小麥側側頭:";胳臂麻了?”

";不是。";邵靖的聲音有點喑啞,";你也沒睡?”

";睡不着。";小麥伸展一□體,老這麼躺着不動其實也挺累的。

邵靖沒說話。可是小麥能感覺到他轉過頭來在看着他,他轉轉頭,果然看見邵靖的眼睛,深黑晶亮,映着窗外一點點路燈的光,看不見底。

";你怎麼了?";這種眼神有點奇怪,小麥說不清裡面有些什麼。

邵靖看了他一會,忽然收緊手臂抱住他:";對不起,我,我沒法去幫你把壽要回來。”

小麥怔了一下:";把壽要回來?”

";是。";邵靖把頭埋在小麥頸間,";我,我沒法去對鐘樂岑開口。”

小麥覺得有點可笑:";你當然不能去跟人家要。當年是我爸把我的壽賣給人家了,你現在去說什麼?說賣了二十年然後反悔了,想要回來?有這麼賣東西的嗎?說賣就賣,說反悔就反悔,好事都讓你佔了?”

";是我的錯。";邵靖似乎並沒聽小麥在說什麼,仍舊沙啞着聲音說。

小麥更奇怪了:";有你什麼錯?就因爲你不能幫我把壽要回來?”

邵靖搖了搖頭,過了很久才低聲說:";是我上輩子做的孽。是我害得墨白只能活到三十歲。如果不是這樣,鍾家不會找人借壽,你也就不會——”

小麥有點怔忡:是這麼樣算的嗎?還要追溯到上輩子去?用得着嗎?這輩子就是這輩子,總去想上輩子的事,有意義嗎?還不如過好眼前呢。

";沒有這麼算的吧?”

邵靖用力地搖頭:";是我種下的因……";這苦果卻結在你身上。

小麥僵了一下,他感覺到頸窩裡有漫開的溼熱,邵靖,流淚了?他想看看,可是邵靖把他抱得那麼緊,他只能推他:";你怎麼了?這不關你的事啊……”

邵靖搖頭。他的頭髮很硬,紮在小麥頸窩裡幾乎有種疼痛的感覺。小麥覺得有點不對勁,用力把他的頭扳起來:";你——”

窗外的路燈把微弱的光線送進來,照亮了邵靖的半張臉,一道血線從他脣角掛下來——他把嘴脣咬破了。小麥手忙腳亂地拉起枕巾去擦:";你怎麼,怎麼那麼——那麼想不開啊……”

邵靖仍舊緊咬着嘴脣並不放開。小麥去捏他下巴,觸手處硬得跟石頭似的,死也捏不開。小麥停了手,看了邵靖幾秒鐘,側頭親了上去。

邵靖的嘴脣上有鮮血的鹹苦味,小麥輕輕舔舔他溫熱的脣,一點一點的,把那比蚌殼閉得還緊的兩片脣撬開。邵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猛地摟緊了小麥。似乎想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裡,一邊親吻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鍾家能給自己的兒子借壽,一定,也能給別人……我,去找他們,把我的壽分你一半……”

小麥想說這太荒唐了,可是邵靖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撕扯着小麥的睡衣,像野獸一樣啃咬小麥胸前,有幾下甚至咬疼了他。小麥撫摸着他硬得扎手的頭髮,心裡只覺得邵靖可憐。他幾乎能感覺到邵靖心裡的痛苦——前世的孽,要今世來償還,能償還得了也就罷了,至少良心是輕鬆的,可是現在的債是他完全還不了的,這個十字架,他是要背一輩子,一直背到死的。

邵靖毫無章法地親吻,一邊伸手去抽牀頭櫃的抽屜,用力過猛,嘩啦一聲抽屜掉了出來,裡頭的零碎東西掉了一地。邵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隨便撈了一管潤膚露擠出來就抹。小麥感覺他的手指急切地探進身體裡,那種強烈的**讓他情不自禁地大喘了一口氣,竭力放鬆身體。邵靖的手指都有些發抖,小麥摟着他脖子小聲說:";你忍不住就進來吧,慢點就行。這幾天都做過,我還行。”

邵靖的手指抽了出去,卻沒有接着動作。小麥等了幾分鐘,有點詫異:";怎麼了?”

邵靖眼裡的**幾乎能燒起來,可是他只是把頭埋在小麥肩上,死死抱住他。小麥試探着伸手摸了摸,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硬。

";你——";小麥覺得那種濃烈的**是根本不能僞裝的。自從出了蠱道,他覺得自己對邵靖似乎有了點感應似的,邵靖那些激烈的情緒他全都能感覺到,自然也包括**。

";我不知道——";邵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身體裡的**如同洪水一般叫囂着要衝出來,只是找不到突破口。沉重的歉疚感像水閘一樣,硬是死死封住了他的身體。他頹然地在小麥身上壓了片刻,翻身要下牀。

";哎,";小麥雙手摟住他,";你幹嗎?我讓你下牀了嗎?”

邵靖看着他微微撅嘴的模樣,心裡又是一熱:";可是——”

小麥翻身把他壓到牀上,輕輕吻他的眼睛:";閉上眼。”

邵靖老實地閉上了眼,感覺小麥的呼吸輕輕吹在他耳邊:";老是你耍橫,這次也輪着我了吧?”

邵靖有些詫異地睜眼,立刻被小麥用手捂住了:";怎麼了,你不願意?”

邵靖愣了一會,手卡在小麥腰上,肌肉繃得死緊。小麥也不着急,一邊輕輕在他耳朵邊上吹氣,一邊撫摸他的胸膛。過了半天,邵靖慢慢放開了手,小麥看他一臉慷慨就義的模樣,差點笑出聲來。他扯過邵靖的領帶把他眼睛蒙起來,低頭從他的嘴脣開始,沿着脖頸慢慢往下親。邵靖躺得像根鉛筆一樣直,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小麥不太滿意地在他胸前咬了一口:";你裝死嗎?”

邵靖動了一下,沙啞地說:";別提這個字。”

小麥輕輕吮吸他胸前,含糊地說:";不提就不死了?”

邵靖猛地攥緊了拳,小麥伸手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掰開:";我還沒哭呢,你先鬧什麼脾氣啊?”

邵靖沒說話,小麥看見領帶上漫開了兩小塊深色的痕跡。他移上去舔舔邵靖的耳垂,低聲說:";還有一年呢,你不想讓我過得高高興興的?”

邵靖猛地擡手摟住他:";我想!可是——”

小麥伸手到他腿間,輕輕握住:";你就這樣讓我高興啊?”

邵靖顫抖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個單音,小麥也沒聽清他說什麼,但那個音裡的痛苦他卻能夠體會。

";我們總能想出辦法來的,是不是?";小麥滑下去,張嘴含住了邵靖,舌尖輕輕打着轉,含糊地擠出幾個字,";爲什麼,不過好眼前?”

邵靖的喘息聲粗重起來。他把手指插進小麥的頭髮裡,緊緊地抓着,揪得小麥頭皮都疼,可是小麥嘴裡含的東西還是軟的。邵靖慢慢鬆開手,拉着小麥的肩膀試圖把他拉起來:";……不用了……”

小麥固執地按下他的手,依舊用舌尖輕輕地逗弄。邵靖腹部的肌肉都因爲快感而繃緊了,可是最應該硬起來的地方卻還是半軟的。邵靖再次摸索着抓住小麥的肩膀,聲音沙啞:";不用了,你進來就行了。”

小麥無奈地擡起頭,爬到他身上:";你真讓我上啊?”

邵靖不吭聲。小麥親親他的嘴脣:";我逗你玩呢。”

邵靖伸手抱着他,仍然沉默。小麥趴在他身上,感覺他身上是一層薄汗,年輕的肌膚像有吸力一樣,把兩個人膠合在一起。很奇怪的,小麥沒有害怕的感覺。前一陣子,當他以爲自己是沈墨白的時候,雖然還有六年的時間,他仍然覺得害怕。雖然他嘴上說哭也一天笑也一天,可是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於死亡的恐懼會從內心深處冒出來,讓他難以成眠。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彷彿覺得邵靖一定不會讓他死,連他自己都奇怪,哪來的信心呢?

邵靖摸索着把被單拉上來蓋住小麥,手在他身上一寸寸地摸,像摸什麼寶貝一樣,低聲地說:";我不會讓你死,至少,不會讓你一個人……”

小麥親親他的耳垂:";我知道。可是——";他把手又伸下去,輕輕撥弄邵靖腿間,";你這樣,將來到了黃泉路上咱們也過不好吧?到時候我要遇上了更好的,可就把你甩了啊。”

邵靖笑不出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小麥手指的每個動作帶來的快感,可是沉重的負罪感緊緊壓迫着,他始終不能有所反應。小麥頭枕在他胸前,用指腹輕輕摩擦前端:";明天咱們不去上班了吧?那就有很多時間了。”

邵靖聲音微微有些發抖:";行。”

小麥用頭蹭蹭他:";你知不知道,咱們第一次的時候你把我弄疼了。”

邵靖略微有些茫然:";是嗎?你,當時怎麼不說?”

小麥輕聲笑:";你猴急猴急的,我怎麼說?";他放開手裡的東西,摟住邵靖的脖子,";哎,你還記不記得了?你以前——沒跟人做過是不是?不對啊,你至少上輩子做過吧?”

邵靖有點急:";我——";可是他還真沒法反駁,雖然這輩子沒做過,但上輩子,他還真的做過。

小麥用手指在他喉結上描繪,低聲說:";你看,沈墨白這輩子過得很好,他有了愛人,他應該——已經原諒你了。”

邵靖痛苦地抱緊他:";可是你——”

小麥把他眼上蒙的領帶解下來,認真地看着他:";我也很好,這不是有你了嗎?你可以把自己賠給我,這就夠了。”

邵靖凝視他的眼睛。小麥的眼睛很黑,映着窗外那點路燈的光,亮汪汪的像兩口小潭,潭裡有個小小的人影,是他的,就藏在他的眼睛裡,很深的地方。順着眼睛下來,是筆直的鼻樑,鼻尖上冒着點汗珠。再下來是嘴脣,小麥的嘴脣長得特別好,不厚不薄,上脣有小小有小小的凹槽,微微翹起,在路燈光的映照下像有一層水,顏色粉紅。邵靖看着那兩片嘴脣,脣角上好像還有剛纔爲他服務時留下的一線銀絲,他忽然就覺得下腹熱了。

小麥覺得腿上有東西在頂着他,幾乎是有點驚訝的,他伸手摸了一把:";靠,你要不要這麼快?”

邵靖猛一翻身把他壓到下面,啞着嗓子低聲說:";小麥——”

";嗯?";小麥感覺到他聲音裡濃烈的感情,有點失神。

";……我,我愛你……”

";哦——";小麥有些呆呆的應了一聲。他也想回應點什麼,但邵靖沒給他這個時間。他的**好像已經被剛纔的疲軟壓抑發酵了太久,現在來得更加兇猛,小麥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就被他侵入,有些疼痛的快感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小麥都奇怪□怎麼會來得那麼快。他恍惚聽見邵靖在他耳邊的喘息,恍惚聽見他一直在重複剛纔那句話,小麥迷迷糊糊地想:這,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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