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婷在祥子身邊待了三天就回去了,帶着不捨和依戀,同樣也帶着一份心安走了。
祥子目送着韓婷的遠去,她帶走的還有自己的牽掛,韓婷,很快我們就能再相見,七月我就要回去領畢業證了,到時候我們再相依相偎在一起。
祥子塞給了韓婷一千塊錢,韓婷到沒拒絕,反而得意的說道:“你是我男朋友,用你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韓婷就是這樣,一個不虛僞不做作的女孩,這也是祥子特別喜歡她的一個優點。
韓婷走後,祥子的心空落落的,又開始專心着每天的忙碌。
讓祥子糾結的是尹秋,她依舊跟以前一樣,上班時間經常偷偷溜到祥子辦公室,給祥子幫忙,吃飯的時候,搶着給祥子打飯。祥子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是該坦白的時候了,這樣下去對尹秋的傷害更大。
這天夜裡下班後,廠線上,渣子還在帶領着工人在加班,二樓的廠房裡一派燈火通明,低頭苦幹的景象。渣子對於現在這個工作是越來越勝任了,工人們對他的稱呼也由一開始的“渣子”變成了現在的“渣頭”。
廠房外的一片空地上,坐着一個人,是祥子,他有些無聊的看着廠房裡熱鬧的景象,一個人坐在這兒,難得的恬靜,蟲兒在叫,夜風的微涼讓祥子分外的舒爽和清新。
不一會兒,遠處走來一個人,在夜色下,身影窈窕,祥子知道那是尹秋。
尹秋走了過來,也如同祥子一樣坐了下來,笑着問:“叫我出來什麼事?”
微風吹過,吹來尹秋身上沐浴後的清香,淡淡的讓人迷戀,這片刻的迷戀讓祥子有些失神。
祥子內心掙扎了半天,囁嚅道:“尹秋,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到這三個字。”尹秋突然打斷祥子的話,“我都知道了,前幾天有個女孩來找你,是你女朋友吧。”
“你怎麼知道的?”祥子好奇道。
“你這幾天沉溺在溫柔鄉里,當然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是特助助理,好歹也是廠裡的名人,在保安室門口卿卿我我的,早就傳開了。看來我姐說的沒錯,我輸了。”尹秋呢喃道,話語中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你和她在一起,一點都沒有在意我,我就知道我輸了。我只能自己騙自己,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像往常一樣對你好,可是······”尹秋有些哽咽。
祥子看着她顫抖的肩膀,想上前摟住安慰,擡起手來,又覺得不合適,不能心軟,是當斷則斷的時候了。
祥子愧疚道:“尹秋,對不起,就算你不想聽,我也要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尹秋的傷痛沒有人來撫平,祥子走了,在微涼的夜風中,只留下受傷的尹秋,尹秋知道她和祥子結束了,在這一夜真的結束了。
尹秋撥通了電話,大哭道:“姐,我失戀了。”
······
這一夜過後,尹秋再也沒有偷偷溜進過祥子的辦公室,再也沒有下班搶着把祥子打飯了,她專心的在打樣室工作。在失去了尹秋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日子裡,祥子有些不適應,尹秋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爲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可這種不適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祥子走了,祥子走了,心裡也就釋然了,也許離開是最好的解脫。
話說祥子幹上了特助助理,事業處於上升期,工作也乾的風生水起,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不應該離開了。可是世事難料,祥子的離開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事情的起因是從祥子幹上了助理的工作,工廠裡什麼大小事務基本上都要經過他的手,特助相當於一個管家,他則是協助他。
這次工廠裡要採購三臺貼標機,特助就交給了祥子負責,這可是一個很有油水的差事,弄的好的話,這回扣可不少。但是這個機器買了不是立即能放到廠線上工作,還要針對性的設計和改裝。
特助想提高生產效率,減少人工,用機器代替貼標工作,因爲現在人工又貴,速度還慢,如果能用機器代替,那可是一個大的革新。
祥子先聯繫了一些廠家,讓他們過來對廠線實際情況進行了解和研究,探討其可行性。最好經過篩查細選,有三家廠家設計的方案,得到了特助的認可。
接下來,是進行性價比的挑選,最後確定了一家。特助讓祥子進行跟進,先讓對方設計出一臺,投產試試。
沒想到的是對方改裝後的機器一放到廠線上,就出了很多問題,特助要求對方重新設計。
對方進行了重新評估,說要提高價格,因爲重新設計的產品要達到特助的要求,需要大幅的提高成本,按以前的價格,如果做下去,肯定會虧本。
特助不幹了,說這是咱們之前談好的價格,怎麼能變。最主要的原因,祥子知道,是因爲特助已經把這項計劃申報給老闆了,老闆對用機器代替人工的方案是比較認可的,而且對這個機器的價格也是認可的,現在要加價,而且是大幅加價,這會讓特助下不了臺。
祥子沒想到的是特助和對方談不攏,把這個難題教給了祥子,讓祥子解決。
特助都談不攏,祥子更是談不下來,對方一開始還把你當上帝,沒想到你整個是一鐵公雞。對方明說了,就按之前說的價錢,他們肯定是虧本,根本做不了。
祥子也想過其它的辦法,拿着設計方案,聯繫了別的貼標機廠家,那價格都很高。
祥子沒有辦法,只能是向特助提議讓老闆再增加這方面的預算,沒想到的是被特助罵的狗血淋頭,特助邊罵邊誇誇其談,言辭中有一些瞧不起大陸的意思。
說什麼大陸就是落後,大陸人就是不厚道,科技跟不上,產品價格還虛高,在他們臺灣,這種貼標機的設計那是小意思,哪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多複雜工序,都是一些不適用的東西,拉高了產品價格。
祥子一聽,不樂意了,你憑什麼瞧不起大陸,瞧不起大陸人,往上數幾代,你都是我們孫子吶。特別是特助說大陸科技落後,這讓具有強烈愛國情懷的祥子更不樂意了,嘀咕了一句:“大陸科技哪裡落後了,不管怎麼樣,也比你那個雞爪島強,我們神舟飛船都把人送上了太空,玉兔號都能登月了,你們有嗎?”
換來的結果就是被開除了,效果是立竿見影。
祥子心裡那個怨啊,你媽的巴子,等哪天要收復臺灣,老子把老子這條命都捐出去,讓你再瞧不起我們大陸人。
後來祥子想想:以特助的精明和老道,他心裡應該知道以當時那個價格,肯定是談不下來的,那他爲什麼要逼自己談呢,結果可能是他已經向老闆獻功了,用機器代替人工,提高效率,節約成本,沒想到出現變故,如果沒有成功,這獻功到最後就可能變成了獻醜,那他要給自己找個背鍋了,祥子無疑是最好的背黑鍋人選,因爲他經驗不足,涉世不深,不懂得其中的深淺。
祥子被開除,沒想到的是尹秋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火急火燎地出現在祥子面前,兩眼掛着淚水,不捨道:“真的要走了?”
“是啊,把特助都得罪了,不走還能咋地。”祥子苦笑道。
“你有什麼打算?”尹秋關心道。
“回家,過不了半個月,馬上要回校領畢業證了,等領了畢業證再說。”祥子輕鬆道。
“你還會回來嗎?”尹秋期盼的問道。
“不知道。”祥子是真的不知道,對今後的路,自己是一片茫然。
當天,祥子走的並不那麼的孤獨,因爲有尹秋的相送,有尹秋的淚水,有尹秋的牽掛,可這些讓祥子感到十分的愧疚。
在車站,祥子緊緊的摟住了尹秋,尹秋在祥子的懷裡哭的稀里嘩啦,祥子緊緊的摟住了她,祥子知道自己這一放手,就有可能永遠的失去她了,生活就是這樣,有些人註定了是你生命裡的過客,尹秋就如祥子航道上的一盞航標燈,點亮了祥子這一段的美好。
尹秋,對不起。
看着逐漸模糊,消失在遠方的尹秋,祥子流下了苦澀的淚水。雖然我不迷信,但如果有來生的話,今生是我負你,來生我給你當牛做馬。
尹秋,我喜歡你!
也許我還不懂得什麼是愛,但是我的內心告訴我自己,我喜歡你,祝你幸福!
祥子默默的看着遠方,看着這座城市,我們都帶着滿懷期望來到這裡,此刻卻遍體鱗傷的回去了。
祥子看着這座城,依舊是那麼美麗,依舊是那麼的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