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的出現,就像雨後天晴,那天邊的一道彩虹,是那麼的靜謐和甜美。
祥子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如往常一樣,去打樣室上班,一進打樣室的門,就看到一個弱柳扶風的背影,很好看,玉臂香肩,芊芊柳腰,烏黑的秀髮隨着微風飄蕩,回眸一笑,那粉紅色的小酒窩把整個世界都融化了。
尹秋不怎麼說話,是個安靜的女孩子。後來才知道她是跟姐姐來的,她姐姐是這家工廠裡的一名精英業務員。打樣室突然來了一位文靜漂亮的女生,這可讓幾頭狼人樂壞了。尤其是渣子,有事沒事就上去套近乎。
尹秋也不怎麼愛說話,總是笑,那一雙丹鳳眼一笑特別的好看,讓人看了特別的舒心。不過尹秋倒喜歡和溫厚純篤的強剛說話,可這個強剛一點都對不起他的名字,尹秋一和他說話,他就像喝了酒一樣,雙腮潮紅,渣子每次看見都開着相同的玩笑——強剛,你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還以爲你到**了呢。
渣子這麼一說,強剛的臉更紅了,緊接着一波**。
自從尹秋來到打樣室以後,打樣室的氣氛更活躍了,笑聲更濃了。
馮亮也發起了對尹秋的攻勢,約她去看電影吃飯,可是尹秋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對馮亮的態度也是不溫不火,弄的馮亮很受傷。
祥子曾以爲尹秋的出現,也許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沒想到的是,她不是過客,而是一道烙印,深深的烙在了自己的記憶裡。
他和尹秋的開始,要從一次事故說起。
有一次,工廠裡出了一批貨,客戶很不滿意,說有很多次品,要返工。可是拉回來返工,那代價太大了,再說,那段時間,訂單非常多,生產線特別的忙碌,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力來對這批貨進行返工。
於是經過與客戶那邊溝通,同意讓這邊派幾名質檢人員去,對產品進行一一質檢,正品留下,檢查出來的次品帶回來進行返工,這樣的話,既不打亂我們這邊的流程,也保證了客戶的進度。
當時質檢部人員比較緊張,抽不出人來。特助決定從打樣室抽調兩人過去,剛剛來的尹秋和祥子被叫去了。客戶一看來了兩個愣頭青,就特別的苛刻和刁難。
把他們帶到倉庫,冷言道:“貨都在這裡,你們抓緊時間,下午之前要把次品給我全找出來。”
看着那壘的高高的貨物,祥子和尹秋相識苦澀一笑,沒有辦法,拿出儀器,只能是一箱一箱的開始檢查。時間在一份一秒鐘過去。
倉庫裡比較熱,對方找了個有風扇的小房間,兩人搬了進去,打開箱子,把裡面的電腦小風扇一個一個那出來進行測試檢查。
其實這項活倒不累,但主要是工作量太大了,就兩個人幹,根本就幹不過來。
但是兩人連續檢查了好幾箱,一個次品都沒找出來。尹秋就覺得不對,找了他們質檢部的人,後來一對,才發現搞錯了,有問題的貨是另外一家供應商的。
尹秋有些不高興的小聲嘀咕了一句:“跟沒長眼睛似的,害的我們辛苦這麼半天。”
沒想到這句話把客戶質檢部的一個主管給惹毛了,那個主管是個中年女性,一臉的麻子,像到了更年期似的,對尹秋不依不饒。祥子知道,客戶就是上帝,你這把客戶給惹毛了,回去特助也沒好果子給你吃。
把尹秋護在身後,趕緊的賠禮道歉,求饒道:“姐,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年輕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兩小孩一般見識。”
也許一聲姐叫的她舒坦,這才把他高分貝的聲調降了下來,說道:“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真知道錯了。”祥子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
中年婦女的眼神瞟了瞟祥子身後尹秋,祥子立馬轉身對尹秋小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的道歉。”
“我是女的,不是什麼好漢。”尹秋眼裡噙着淚水,倔強地低聲道。
“姐啊,我這裡外不是人啊,你也不瞅瞅形式,姐啊,咱把這關過了,什麼我都聽你的,行嗎?”祥子懇求道。
一看尹秋還在猶豫,祥子又叫了一聲:“姐啊,我的親姐,你看看就這一下,我就多了兩姐。”
祥子這麼一說,尹秋破涕爲笑,祥子看她笑了,趕緊拉着她給對方道了歉,這事纔算了啦。
事後,爲了彌補她的委屈,祥子特地帶着她去了一個雅緻的小酒館,炒了兩個菜慰勞她。
這件事後,尹秋對祥子好像親密了不少,之前兩人之間有些陌生的隔閡好像消失了。在打樣室,兩人也沒怎麼說話,卻好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馨存在於兩人之間。
圍着尹秋轉的依舊是渣子和馮亮,馮亮對尹秋的攻勢也更猛烈了。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是企鵝的生日,性格單純的企鵝,狐朋狗友倒不少,那天滿滿的坐了一大桌。打樣室的人都去了。
企鵝端起酒杯,頗有幾分潑婦的架勢,豪氣道:“大家能來,我企鵝很高興,大家給我企鵝面子。”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說出了黑道的話。
祥子打趣道:“打樣室,誰敢不來,好歹你也是第二把手啊。”
“哈哈哈······”祥子的話引來大家的一陣笑聲。
接下來大家推杯換盞,在觥籌交錯間,氣氛越來越熱鬧。企鵝那張圓嘟嘟的臉,紅紅的,像打了胭脂一樣,特別的容光煥發,畢竟她是“豬腳”。
今天晚上,馮亮也喝了不少,眼鏡後面那一雙猥瑣的眼睛更加的迷離了。也許是酒壯慫人膽,馮亮端起酒杯藉着幾分酒意,醉醺醺對尹秋說道:“秋,我就想問問你,你的心裡到底什麼怎麼想的。”
馮亮這一說,衆人跟着瞎起鬨,尹秋的臉紅了,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還是因爲羞澀。
“秋,你說啊,今天我馮亮要你做我女朋友,你答不答應,給個痛快話。”馮亮的樣子有點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答應!答應!答應!······”衆人拿着筷子敲着桌子齊聲喊道。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有一種不答應不罷休的意思!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尹秋突然灌下一杯啤酒,喊道。
沉默,瞬間沉默了,氣氛異常的詭異。
這個時候企鵝站了起來,說道:“你媽的,今天誰是豬腳啊,今天我生日。你他孃的別跟我搶戲。喝,大家接着喝。”
沉默的氣氛被企鵝打破了,不過還透着一絲尷尬。
馮亮像個戰敗了鬥牛犬,無力的坐了下去,自顧自的灌着啤酒。
生日宴會散了,大家一起去了KTV,馮亮點了一首失戀的歌,是什麼歌,祥子已經忘記了,記得的只是馮亮邊唱邊哭,最後哭的稀里嘩啦。
祥子坐在沙發上,尹秋坐在自己的身邊,突然尹秋把頭輕輕的靠在祥子的肩上,有些醉意的問道:“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嗎?”
“是誰?”祥子好奇道,這個人難道自己認識,是渣子?不會吧,渣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就是個渣子,尹秋的品味不會這麼差吧,內在就不說,祥子覺得馮亮從外在來說,應該比渣子要漂亮一點。
“你啊。”尹秋雙眼迷離的笑道。
“切,別拿我開玩笑了。”祥子笑道。
轉而看着尹秋,發現她還是醉眼朦朧的看着自己,驚道:“不會吧。”
不過接着尹秋翻了白眼說道:“沒勁。”
祥子卻驚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尹秋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當尹秋醉意朦朧的看着自己的時候,那一剎那,祥子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鳳姐。
當初,在鳳姐那個用隔板隔開的小屋裡,鳳姐喝了酒之後,也是這樣看着自己,當時自己就沉溺在鳳姐那一刻溫柔中。
這一夜,祥子沒有睡着,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韓婷,想起了鳳姐,還有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想去了王穎,想去了石頭······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