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太好也是麻煩事情, 他們兩個差點付不出帳才離開。楚可平步履蹣跚地朝自己的家走去。
門口,坐着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地上,眼睛沒有離開手中的電腦, 那打扮, 像是逃家的少年。聽見有人到來, 那人站起, 微微一笑, 楚可平有些奇怪自己怎麼可以那麼認真地發現那人口中的虎牙。
“你好,楚先生。我是林小姐的律師,我代表她給您送上離婚協議書。”
還是喝太多了, 楚可平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林西,把離婚協議書都擬定好了!
那人掏出了準備好的協議書, 遞到他手上, 微微一彎腰、點頭離開。楚可平看着他離開, 一時間也不明白,怎麼林西的身邊老跑出不一樣的人。林小姐的律師?什麼時候, 她請了一個這麼稚氣的律師?
他揉着頭倒進沙發,她要離婚?呵呵,她要離婚!
酒真是好東西,楚可平一覺到天亮!
一室的光亮提醒他已然天亮,他睜開眼睛, 不怎麼想起來, 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受。轉頭, 看見被自己平整安放在桌上的那頁紙。
他清醒了!離婚協議書, 林西真是說到做到!她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是嗎!
他坐了起來,摸索着找到了快被他壓扁的煙。煙和酒, 從來沒象這時候兩天這麼有價值!
林西已經兩天不在他的身邊了。就是在這牀上的交流,也是暫停已久。
他苦笑,看着電話,打還是不打?這是一個問題!印象中林西給他打的機率多了,他很少給她電話,就是她在外邊的時候,也多是她撥打回家的。
楚可平還是拿起了手機,那一邊卻是轉了秘書檯。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8時了,她是還沒起牀還是已經在忙碌了?
楚可平發愣,他想不起除了手機,他還可以通過什麼找到林西,辦公室的電話?林家的電話?好像那些他都沒留意,林西是把它們記在哪裡的?
乾等着也不是辦法,他索性起來,還是到公司找她。
林家的公司他雖是從未前往,但還是知道它是在哪的。但真的站在這,卻是快十時了。他對前臺表明了來意,那小姐禮貌地彎腰點頭,未開口,笑已達眼底:
“您好,林小姐有事外出未歸。請問,我們有什麼是可以爲您效勞的?”
她不在?微微一抿嘴,到了大廳的沙發上坐下,等吧,在別的地方也是等,在這裡,可以早一刻見到她吧。
楚可平直到午飯時間都沒見到她,那門裡進進出出的人也沒人分神注意他,前臺小姐倒是瞟了幾眼過來,就是沒想靠前。
“楚哥?”
楚可平擡頭,是小夏吧?林家的孩子都知道他,他卻認不大清楚哪個是哪個。
“你怎麼在這?我姐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來。”
小夏在他的對面落座,順手把領帶也解了。明天?他只皺一下眉頭就鬆開了,開口,也不見久候的火氣:
“明天?我沒和她通上話。”
“這幾天我哥不在,事多。我姐也沒時間和我們說話,回頭再給她電話吧。”
小夏停了一下,起身:
“走,楚哥,一起午飯去。”
不想拒絕,小夏,能知道林西爲什麼離婚嗎?
他與小夏一起走出林氏大門,眼尾掃過,大廳裡的人多少有些吃驚這個林家少爺對他的禮遇。是了,就是這種感覺,所有的人都以爲可以和林家的人攀上關係是多麼了不起。可是,與他們站在一起要接受的那種衆人的矚目,決不是他想承受的。
這一刻,真的被矚目,也不是什麼難過的事情!他低頭自嘲一笑,這幾年的堅持,到底是爲什麼!
小夏帶着他拐進了附近的一家餐館,不大,卻是舒服。小夏截斷了他打量的眼神,解釋:
“陳哥的產業,我姐說肥水不流別人田。”
楚可平不再擡頭,他們一向守望相助,這個城市、或者這個世界的哪一方顯赫可以遺世而獨立?
“小夏,你姐這幾天都住家裡嗎?”
“沒,她這兩天被叫去外地了。你知道的,我哥沒在,很多事情要她做。”
小夏笑着還是那番說辭。楚可平兩手交握,語氣有些遲緩:
“我們前天晚上有些不愉快,我到現在還沒看到她。”
小夏盯着他看了一下,撇嘴笑了一下:
“不愉快?我姐不是會動氣的人。”
楚可平沒說話,不是會動氣的人,她真的生氣,是不是一點都不可以挽回了?
小夏停了一下,等菜上桌,笑着招呼楚可平一起用餐,只一點,就帶開了他想繼續下去的話題:
“楚哥,我姐沒那麼小氣。她是真的有事情離開,明天就回來了。”
回來,是回哪?她的家?還是他們的家?
楚可平食不知味,機械地塞了幾口,怔了一下,還是開口:
“她說要離婚。”
“離婚?”
小夏只是重複了一下,微一停頓,又是笑開:
“楚哥,你知道,我們家歷來是大的管小的,我姐的事情又是從來沒人能管的,還是等我姐回來說吧。”
楚可平扯下嘴角,在林家人的口中,又能得到什麼!埋頭於飯桌上,還是,等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