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抿了一口溫水, 繼續她的午飯。
房卉看了一眼小靜,又不想就這樣讓她離開。本來還想能不能在林西這邊挖挖那些公子哥的底,也能把堂嬸的交代應付過去, 看這個, 也沒戲了。
“卉姐, 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說啊?”
林西輕嚼着菜, 閒閒地來了一句。房卉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這兩丫頭真是惹惱了這小主了。不說,也不是個事啊!
“是這樣的,小靜這不都快28了嗎?也還沒挑個上眼的, 堂嬸說想在你哥這邊找個,他推你這了, 說你心中最有數。”
林西也不擡頭, 又夾了一根青菜, 細細地嚼了一番,纔開口:
“我認識的那幾個都是會玩的主, 要真的介紹也怕對不起堂嬸。卉姐,我留意着,有合適的給你電話。”
她根本無視其餘兩人的存在,一口一口地吃着青菜。房卉稍一頓,對林西笑開:
“那就這樣了, 我回去跟堂嬸說。”
林西點頭, 招手示意買單。
“我來吧。”
小靜回了神, 搶着要結帳。房卉還沒開口, 林西斜了她一眼, 懶懶開口:
“我本來就沒什麼買單的機會,房小姐還要和我掙啊。”
小姐走近, 微微彎下腰:
“林小姐,剛纔一位謝先生已經把帳給結了。”
林西也不費事去想是哪個謝先生結的帳,回頭對着兩個還在尷尬中的女人,又抿了一口溫水,笑得輕緩:
“和我鬥,也要和我站在同一層面上。”
“姐!”
小靜對着房卉哀求,她怎麼會分不清厲害關係,她今天是把話說過了些,可也不能壞了自己家裡的事情啊。
房卉看林西的臉色,還在氣着,她怎麼不知道林西的脾氣,一時間也不想開口。
“卉姐,我今天開的是寶馬,白色的,別認錯了。”
林西起身離席,就這兩個女人,嚇嚇得了。
房卉對許依容歉意地一笑,自己的妹子可以回家教訓,別人的妹子還是要禮貌對待的。
“小靜,回去讓你爸上我家來,我找林西上來吃飯。”
“姐,麻煩你了。”
房卉起身,想想還是要說一下:
“小靜,你真的要好好改改脾氣,小西涵養夠好了,你也能氣着。要換她哪個哥哥在這,還不把你給整瞎!”
也不管她的低頭懺悔了,對着許依容又是一笑,道別:
“許小姐,我先走了。”
林西早把車開到門前候着,沒了剛纔的火氣。對房卉笑得羞澀:
“卉姐,什麼時候堂叔上家裡吃飯,也叫上我。”
房卉笑着點頭,這就是林西了,總會記得給人留下後路。她初知道有林西這個人的存在,心裡不是沒有芥蒂的。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子在她未來的婆家、更是在未來丈夫的心中佔據了一個特殊的位子,怎麼能讓她安心?可是林西對她、對她們房家總是有一說一,更是裡裡外外顧着她的面子。偶爾和章成或者家裡有些事情,還是靠着她三言兩語地解決了。一段時間的接觸,她也能知曉爲什麼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子能得到那麼多的寵愛了,再接觸,更佩服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中還能不嬌橫!對這個小姑子也就全盤地接受。
聽她這樣的懇求,心裡總是受用的。
“小西,你和可平是怎麼了?”
林西看着路面,猶豫後開口:
“我覺得我們沒有一起生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不是要出國嗎?”
林西泛開笑容,他的人生都不與她相干了,還擔心婚姻影響他的前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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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卡在車陣裡有些心急。下午程父親自打電話給她,邀她一起晚餐,雖也知道下班時間會有些堵車,卻沒想到會塞成這樣。
程家的晚餐一向是按程寶兒的時間開的,他今天卻是早早回了家,這讓林西更是不好意思。
“教官,我還在路上,怎麼辦?”
那邊一陣沉默,笑開了:
“丫頭,是我,不急,等你。”
林西一陣尷尬,默笑了一會兒,纔有開口的勇氣:
“程叔,不好意思,請再等我一會兒。”
程父一陣大笑,“啪”地掛上了電話。回頭對一臉無奈的程寶兒,笑得若有所思:
“比起穆家那丫頭,林家這孩子少了些市儈,就是家裡的那幫親戚不好搞啊。”
手上的電話就是不還到程寶兒手上。
“爸,電話還我!”
程寶兒有些氣惱,這樣的父親還真是麻煩!
“我還沒看短信呢!怎麼,有秘密?”
“爸!”
程父一個大笑,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外人眼裡那些冷靜剋制都是面具,只有提及林西,多少還能觸及他真正的情緒。
只是,林西那丫頭也能知道他的心意嗎?
林西到山上,已經快八時了。管伯站在門口,接過林西的手信:
“林小姐,十分鐘後開飯可以嗎?”
“我等您吩咐,管伯。”
林西進門,泛上一臉的笑容,上前與程父打招呼:
“程叔,您還是一樣年輕!”
“這丫頭還真是會說話!”
程父搭着她的肩膀到飯桌前,在她的禮貌下就座:
“小西,陪程叔喝一杯?”
也不等林西點頭,示意管伯上酒。程寶兒連開口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他的父親,一向與麻煩掛上鉤!
一杯又一杯的茅臺就這樣在程父的三言兩語中進了林西的肚子。林西從來不擅長拒絕親近長輩的好意,程寶兒又不想拂了父親的興致,只能朝着林西最喜歡的那幾道菜下筷,一次又一次地塞林西嘴裡。
眼見第二支酒也要見底了,程父說話已經有些遲緩:
“兒子啊,你爸我養了你……這麼久,怎麼就沒得你一好啊!”
林西灌了一口湯,笑得靦腆。又不大想開口,只能又是舉杯給程父敬酒。
“還是丫頭好!”
“丫頭!你要是我兒媳婦就好了!”
程寶兒翻起白眼,就知道父親打的是這主意!瞄一眼林西,還是但笑不語的樣子,她應付不來的言語,只會用笑來打發。
“丫頭,你怎麼就看不上我家寶兒!”
林西垂下眼瞼,陪着程父又喝了一杯:
“我眼力一向不大好。”
程父瞄了一眼兒子,又是開始猛灌林西!這丫頭說話也學會模棱兩可了,就這一句,也聽不出是後悔自己早結婚了沒有啊!
“爸!西西喝過了只會睡,她說什麼都不能做數!”
程寶兒起身按住父親想要第四支酒的手,示意管伯上前幫忙。
林西的眼睛也開始迷茫了,那酒多是落在她的胃裡,程寶兒雖是塞了不少的菜給她,卻也抵不住那52度茅臺的侵蝕!
程寶兒半抱着她上樓,看來今天她又不能回去了。
“豬!擦臉!”
程寶兒更想把毛巾摔林西臉上!這個死女人,就是睡死也是折騰人!
雖是不情願,手勁卻是輕柔,被酒薰紅的臉上少了平日的懶笑,許是不喜歡他的觸摸,微微蹙起了眉頭,呢喃出聲,那一句,讓他在她的身邊躺了一夜。
就是多年後,只要林西氣着了他,也有這一句安慰:
“寶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