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豬頭肉,節目也錄得差不多了,分量有了,夠交差,黃宇那邊打過招呼,說最小公倍數行程緊,就不照節目正常流程走了。
工作人員進來撤攝像機,最小公倍數們收拾收拾,準備去趕下一個節目。
“這麼晚了,還有節目?”沈書影吃了一驚,他只知道臨近公演,最小公倍數的行程會很緊張,卻沒想到緊到這種程度。
“對啊,今晚估計要通宵,明天還有一天的節目。然後一直到新曲舞臺。”椰子說。
沈書影很惋惜,“那——辛苦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不,你跟我們一起去。”椰子拉住沈書影。
“不用了,不用了,你們這麼忙,哪有時間——”
“在車上教就行了。”椰子拽着沈書影上車,像拖條破麻袋。
沈書影這條破麻袋就跟裝了土豆似的,全是疙瘩,拖地上,嗑哪疼哪,最疼的還是心。
求求你,放過我吧!
再這樣下去,我都想飛泰國做變性手術了。
製片人捧着一盤豬頭肉過來,問成餘:“成先生,還剩下一點,要不要嚐嚐?”
成餘坐在椅子上,鑄成鐵般,一動不動。
製片人猶豫,不想吃嗎?自己一個人吃?會不會太沒禮貌?
成餘突然站起來,大踏步往外走。
下一個節目是《週日偶像》,專門採訪偶像的訪談節目,以展示偶像個人特長爲主要內容。
比起《我的冰箱》這種生活紀錄片,這種訪談節目對主持人的要求更高。
成餘早就和《週日偶像》的製片還有主持人溝通過,要他們集中採訪jennie,展示jennie的特長。
就算jennie自己主動消音,可那腔調語氣卻是怎麼也改不過來,在公衆電視頻道播出後,一定會引起部分觀衆不滿,到時候,再適時炒作一下,就能搞掉jennie,拖垮最小公倍數。
訪談節目的把控性更高,主持人照既定方案走,絕對不會出現之前啤酒燉豬頭的場面,而且,這個節目,沈書影也上不了,充其量只能呆在鏡頭外當看客。
成餘坐在車上,閉目養神,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確定盡在掌控,再無疏漏,這才慢慢睜開眼,往窗外看。
玻璃上有他的影,往窗裡看,目光融到一起,成餘的心情也錯亂起來。
真的沒問題嗎?
保姆車內,沈書影在看《招待》的現場表演。
他看得很認真,眼睛都快掉進屏幕裡。
他在想:再熬一天,不,半天,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去了。嗯,假裝認真看,椰子就不會說話了。
“你看,她的動作都是有節制的,幅度也不大,甚至連表情都不多做,只用扇子、目光完成了注意力的引導,再配合上歌詞、音樂和舞臺的整體氛圍,塑造出一種迷幻的質感,她認真地勾引,失不失身是你們的事。這種姿態擺出來,反而增強了魅惑力,她砌出骨架,你們用想象補上血肉,幻想出各自心中完美的女神。這種精簡的表達手法你要學習,所謂的共鳴感不是你去猜觀衆想要什麼,而是精準地表達自己,留空,讓觀衆去填,這纔是共鳴。”椰子說。
沈書影想跳車。
還好呂佳她們開始討論節目的事,椰子也被吸引過去,沒再絮叨下去。
呂佳:“週日偶像要表演特長,你們有什麼特長?早點套好,省得上鏡尷尬。”
carry:“我王者榮耀。”
雲娜:“得了吧。擅長四級不點大,露娜平A,蔡文姬打野嗎?不知道別人爲什麼叫你carry嗎?每次說要carry,都是躺贏的。這不叫特長,這是特短。”
carry:“那你擅長什麼?八卦嗎?”
雲娜:“撒嬌啦。來,波一個。”
carry嚷着去死,反去波雲娜,兩人鬧起來,其他人見慣了,也不去理,繼續討論。
小圓:“我就劈個叉吧。”
真妞:“我撕娃娃。”
秀哥:“我瑜伽。”
雲娜正在狂波carry,還抽空喊:“我吃飯睡覺保持可愛。”
椰子:“我收衣服吧。”
沈書影想:你去詩朗誦吧。
呂佳:“我不用開瓶器開酒瓶,或者用腳夾手機自拍。”
秀哥問:“會不會太普通?”
呂佳:“其實更擅長拿碎酒瓶捅人來着,但是——”
秀哥:“太血腥,節目上不好表演?”
呂佳:“不,是沒合適的對象,不能捅你們,也不能捅主持人,一般的工作人員也禁不起我捅,頭疼。除非有個耐操、能吃苦、身體健壯的人配合——”
說着說着,大家都轉去看沈書影。
沈書影默默扭頭去看窗玻璃,手放在門把手上,他真要跳車了。
還好大家看了一會兒,又繼續討論,沒真讓沈書影當人肉沙包被酒瓶捅。
呂佳:“jennie,你沒什麼特長嗎?”
jennie:“嗶嗶嗶,髒話主動消音rap算嗎?”
秀哥:“來一段聽聽,我們給你把把關。”
jennie:“聽着我的rap看着我的mv別問我是什麼心情我就這樣你愛看不看我是垃圾你是什麼嗶你媽嗶的偶像……”
全車沉默。
半天,小圓問:“完了?”
jennie:“還沒。”
沈書影忍不住建議:“會不會有點,那個?能不能文雅一點?”
呂佳和椰子就坐他邊上,齊吸一口氣,瞪大眼看他,“文雅?你是說她說髒話嗎?”
沈書影點頭。
呂佳:“可她已經消音啦。”
椰子點頭。
沈書影經過這一天的相處,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些姑娘,說:“最後一句jennie怎麼唱來着?”
呂佳:“嗶你媽嗶的偶像。”
沈書影攤開手,“你還沒聽出來?”
呂佳、椰子:“聽出什麼?”
沈書影快瘋了:“這話消音跟不消音有什麼區別?誰都能腦補的好吧!”
呂佳腦補了一下,中途放棄,“到底是什麼?你說啊。”
除了jennie,其他姑娘都看着沈書影,等着他說未消音版。
沈書影一個個看過去,對上姑娘們甜美無邪的面孔,還有那純真的眼神,一度真的想爆粗口。
他現在有點體會到jennie整天嗶嗶嗶的痛苦了。
爆粗口本來是件挺爽的事,可加上主動消音,就像剛放暑假回家,狗搖尾巴歡迎你,媽拿半根香腸歡迎你,說快吃吧,學校裡沒好吃的,餓着了吧?你很感動,吃香腸,吃到一半,你媽說給狗吃的,狗嚐了口不要吃,你要喜歡,我再多買點,你看着狗和香腸發呆,摳嗓子眼嘔嘔嘔,差點罵出:我日!我草!我靠!
最後都主動和諧,變成:嗶嗶、嗶嗶、嗶嗶!
嗶嗶後,更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