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公主本來心情極好地逛着街,卻聽到城中有些百姓閒聊提到太子殿下,她便湊上前去,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那個我打擾一下,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我們剛剛在說西邊那個橋欄杆之事。”
“可我聽到你們提到太子殿下吶!”
“是啊!那個橋昨天還好好的,今日欄杆便斷了,聽說昨天晚上有人看見太子殿下想要非禮一個女子,後來被人攻擊,才斷了。那個女子是誰,不知。不過,有人說看見衿公子和他的下屬,將她帶走了。”
“衿公子?”
“是啊!就是娶了太傅之女的那個殘疾公子。現在很多人都在傳,那個女子就是他夫人千樂。”
芸公主聞言雙手一緊,“你們就那麼肯定?”
“你想啊!太傅之女之前總是追在太子殿下身後,那麼喜歡太子殿下,怎麼會突然不喜歡了?說不定啊,她昨晚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約到太子殿下,對他下了藥,纔會……”
芸公主氣的要死,咬牙切齒,騰地站起來,轉身,絲毫不顧忌街上人異樣的目光,頭也不回地離開。虧得她上次竟然輕信了千樂這個賤人,放了千樂一馬,卻不想人家根本就是拿她當猴耍。
芸公主回到驛站,派人查到千樂的下落,背了古琴,怒氣衝衝地走出驛站。
東芸使者見自家公主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一驚,連忙攔着她,“公主,你這是準備幹什麼去?”
“哼,我要去好好懲治賤人千樂一番。”
“公主,那千樂那日在大殿上便不受你琴音的影響,還用古琴破了你的魔音,你這樣去會吃虧的。”
“哼,吃虧!上次不過是我寬宏大量,並沒有使出全部功力,這才讓她躲過,她一個什麼武功都不懂的人,我就不信我整不了她。”
音落,芸公主甩開使者,徑自前往郊外。
使者無奈搖頭,他知道公主的實力,上次公主用的是南鄭提供的普通琴,而這次她帶的可是東芸國皇帝專門打造的六絃琴,這琴經過藥物浸泡,琴絃也是精挑細選的,這琴的效力可比普通的琴強多了,加上公主武功高強,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那是綽綽有餘。
芸公主出了驛站,使用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千樂。此時的千樂正拿着笛子,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返回衿府的途中。
“錚——”
一聲琴響,一股強大的音波內力向千樂襲來,千樂擡頭,只覺那音波如同一把飛刀,來勢洶洶向她砍來,她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她剛剛站着的地方頓時出現一道很深的砍痕,而她因爲音波的餘威,差點被彈飛。
千樂擡眸,怒喝,“喂,你發什麼神經?”
芸公主盯着她,周身殺氣騰騰,“我發神經?千樂,你可真是僞裝的深藏不露啊!說什麼祝我和太子殿下和和美美,通通都是騙人的。”
千樂怒極反笑,“呵,你以爲人人都像你?喜歡卿子州那樣的渣男,我還就告訴你,老孃不稀罕!”
“你,找死!”
芸公主氣結,盤膝而坐,開始波動琴絃,頓時間,音波如同萬千把飛刀,同時攻向千樂,千樂大驚,後退幾步,轉動笛子,將它置於脣前,吹奏。
琴聲夾雜着笛音,頓時凌厲之風少了許多,芸公主眉頭輕皺,她自幼習琴,所奏魔曲又是上乘戰曲,加上這把琴獨有的藥香和她的內力,即便是武功高手也定然會中招。
而千樂她竟以笛音,化去她魔曲的威力?這怎麼可能?
音波之力,重在旋律,千樂吹奏笛子,巧妙地利用這個,讓芸公主的魔曲功力大打折扣,而且她身上特質的香料,更是能夠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控制。
千樂在芸公主帶着這把琴出現時,便發現了古怪,這纔沒着了道。不過,她的香也不是蓋的,能使她不受芸公主影響。
芸公主影響不了她,她未必影響不了芸公主。果然,千樂擡眸,看向芸公主,發現她的臉微微發紅,額上也有了汗水,看向自己的目光雖然依舊凌厲,只是身上的那股凶煞之氣已然少了許多。
千樂低眸,笛音徒然一變,改吹另一首曲子,芸公主一愣,手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了過來,只是這一瞬,芸公主便渾身動彈不得,芸公主大驚,“千樂,你到底做了什麼?”
千樂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吹着笛子,擡腳一步一步向芸公主靠近。
隨着千樂的靠近,芸公主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夠控制她,讓她動彈不得,而且這個人還是她恨之入骨的千樂。可她實在想不明白,千樂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在距離她兩步遠的距離,千樂停下腳步,雙手緩緩落下,手中的笛子卻並沒有收起來,“芸公主,我千樂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是我從來都不自負,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有多大的能力。若是要說我可以容忍一個人到什麼程度,那便是一而再,卻不能再而三。很不幸,你惹到我了。”
“你以爲你是誰?你不過是嫁給了一個殘疾,臭名昭著的賤人!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我的未婚夫婿,不要臉。”
千樂雙眸微眯,想也不想地扇了她一巴掌,那聲音,清脆。
芸公主懵了一瞬,頓時嚎叫,“啊!千樂你個賤人!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呵,生不如死?芸公主,我記得你們東芸是不是有一首曲子,可以讓人變成傻子瘋子,你是說這個嗎?”
千樂說着將笛子放在嘴邊,吹起芸公主剛剛彈奏的魔曲,芸公主登時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夠了,別吹了!千樂,你究竟想要怎樣?”
“怎樣?芸公主,你以爲我當真不敢動你?你自幼修習音律,練的魔曲,應當知道,若是一個樂師,掌握了一些旁人不知的技巧,便可以藉助藥材,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中招,甚至淪爲別人的——傀儡。”
芸公主心裡升起一絲恐懼,“千樂,你……你別亂來!我……可是東芸國的公主,未來的南鄭太子妃,關係到兩國交好,你……”
“現在知道害怕了?芸公主,我這個人很自私的。兩國交好?你現在纔想起來,之前怎麼不記得?罷了,看在你是兩國交好重要的一環的份上,這次我不動你,倘若有下次,我必會讓你嚐嚐,我千樂真正不顧及任何事情的時候,是怎麼讓你生不如死的。”
千樂說完,仰天長笑,眼神裡卻盡是冰冷,而後,她瞥了一眼芸公主,繞開她,離開。
“千樂,你放開我!”
“一刻鐘後,你便可以行動自如,芸公主,這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
千樂音落,頭也不回地離開,絲毫不擔心芸公主會出什麼岔子,單憑芸公主手上的琴散發出濃郁的藥香,周邊無人敢靠近她,一刻鐘堅持下來絕不會有什麼問題。
雖說,她並不想饒過芸公主,可她如今是南鄭國子民,若是因爲芸公主,破壞了兩國關係,那麼兩國必將開戰,屆時,百姓必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她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
她沒有英雄主義,她只想在這裡安安穩穩地活着,做自己喜歡的事,悠閒自在,即可。不想勾心鬥角,被各種規矩束縛,爲了這個,這次她便忍了。
回到衿府,卿子衿已經坐在輪椅上,在門口等候千樂多時,千樂看到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卿子衿,微微一愣,“衿公子?”
“你去哪兒了?”
“啊?我只是出去散散心。”
“是當真散心?還是去找我大哥了?”
千樂不僅煩悶,怎麼這一個兩個的都覺着她跟卿子州有關係?她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解釋,真的很煩哎!
“卿子衿,你想說什麼?”
“你是我的夫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很清楚。”
卿子衿這話說的滿是醋味,他也不知自己究竟爲何,只是在他跟蹤她,出了樂器店後,找不到她,又沒有一絲卿子州的行蹤,他便忍不住往那一方面想,尤其是千樂回來後,對他說話很是不耐煩,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卿子衿,你行了!我現在很累,不想跟你在這裡廢話。”
千樂不免動了怒,這段時間,她與他相處還算和諧,只是她真的很煩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卿子州的事。
卿子衿眉頭微皺,看着千樂不理會他,徑自進院,回到屋內,啪地一聲關上門,這一刻,他心中竟然如同昨日,怒火中燒。
他回到書房,便再也抑制不住怒氣,將書桌上所有的書都推到地上,甚至差點掀了桌子。
這麼多年,他一直盡力僞裝,讓自己像是一個脾氣暴躁,手段毒辣之人,而如今,只要聽到千樂和卿子州之間的事,不用僞裝,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發怒。
他不知這究竟是爲何,但他知道,他的問題是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