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糾結地盯着那幾片沾着灰塵的麪包,衆流民好奇到發綠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也是將他看得渾身發毛。
“唉…”漢子悠悠地嘆了口氣,伸手將那麪包揣到了髒兮兮的褲兜裡。
李千殤見狀笑了起來,有些滿意,也有些悲哀…
”嘿,別光顧着嘆氣,趕快說啊!”流民們迫不及待地催促到。
那糙漢子給他的夥伴使了一個眼色,他那夥伴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站了起來,警惕地環顧着四周。
糙漢子向衆人招了招手,示意衆人圍攏過去。
“我現在說的,你們聽了就爛在肚子裡,不許外傳,不然,不光是你們,就連我也得…”漢子一邊嚴肅地說着,一邊在自己的喉嚨上抹了一下。
見衆人點頭,那漢子才伸長脖子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起來。
“咱們這新首領,他,不但有實權,而且,他還掌控了咱們東區的一股勢力,你們猜,是哪個勢力?”
衆人沒有回答,全部都屏着呼吸,等待着那漢子的下文。
“殺聖!”
“嘶…”那漢子話音剛落,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們不信,我開始也不信,我有個孿生大哥,在殺聖裡當官,是他告訴我的,說是在前不久,那位單槍匹馬闖入殺聖,那殺聖裡面可謂是高手如雲,卻沒有人能在他手下撐過三招…”
“最後,還是幫主出面才攔住了他,但卻沒與他搏鬥,而是和他在屋裡談了一宿,到了第二天,幫主就將所有官員聚集起來,宣佈殺聖歸那位所有…”
“不可能!”一個大鬍子驚呼一聲打斷了漢子的話。
衆人隨即齊齊地朝着那大鬍子瞪去,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那大鬍子一愣,趕忙一拍腦袋捂住臉了嘴,然後歉意地朝衆人點了點頭。
“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連聽都沒聽說過。”那大鬍子見並沒有人注意到,隨即壓低了聲音質疑起來。
衆人對此也是難以置信,且不說那位是如何憑藉一己之力打敗殺聖的無數高手,單就殺聖易主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這無日國震上三震,怎麼可能不走出半點風聲。
“這個…我也不知道…”那漢子無奈地攤了攤手。
“籲…”衆人隨即一片噓聲。
“騙子!”
“我看你就是想騙這位的糧食!”
……
“我沒有騙你們,這些都是我大哥告訴我的,你們若是信了,就將它爛在肚子裡,若是不信,就當是聽笑話,一時半會就將它忘了,但是,千萬不能外傳!”漢子無所謂搖了搖手。
衆人聽完又是不屑地笑了起來,將那埋頭喝酒的漢子和那邊仍在警惕放風的同伴嘲笑了一番,他那同伴和衆人並沒有離的太遠,隨即面色鐵青,瞪了那漢子一眼,轉身走了出去,衆人見狀又是一陣鬨笑,然後喝光了瓶子裡的酒,晃晃悠悠地四散而去。
見倚着鐵皮吧檯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李千殤提着酒瓶朝着那仍在悶頭喝酒的漢子走去。
漢子擡頭透過酒瓶的玻璃看了李千殤一眼,然後將整瓶酒灌下,擦了擦嘴角的酒沫子,有些醉醺醺地說道。
“小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在騙你的糧食?”
“不,我覺得你說的是真的。”
“嗯?!”那漢子有些驚訝的看了李千殤一眼,然後悠悠地說道。
“小子,你…不錯,你既然信我,那我就再跟你嘮叨幾句…快離開東區吧,這片地方,馬上,就要亂了…”
那漢子說完便將瓶底最後的一點酒沫子飲了下去,也不給李千殤再開口的機會,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迅速地出了酒館,朝着西區的方向走去。
酒館,不知怎的,漸漸空了下來,這嘈雜的東區,也終於有了片刻的寧靜,但這難得的寧靜,卻令某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有些毛骨悚然…
……
在一所破敗的,空蕩蕩的房子裡,一陣帶着酸臭與腐敗的陰風吹過,斜靠在牆角的某蘿莉感到了絲絲寒冷,不禁有些奇怪,隨即將破舊的衣服緊了緊,幼小的身子摩擦了幾下粗糙的牆壁,好像覺得暖和了點,又安安靜靜地繼續等待着…
砰…
一隻大腳踏了進來,揚起一篷灰塵。
祈茗藉着從牆縫裡露出的微光,看清了那來人的模樣,隨即激動的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問道。
“馳哥!怎麼樣?”
“嗯,可以了,我剛纔親自去打探了一番,知道那混蛋有事要回東區,現在就在路上…”那喚作馳哥的黑漢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對於祈茗的無禮打斷,馳哥好像並沒有在意,反而是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泛黃的板牙。
“小茗彆着急,我已經調集好了人手,我們今天就出發,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們的人手,不論是從質量和數量,都遠遠地超過我們,我們要想打贏,恐怕是困難無比…”馳哥有些頹喪地嘆了口氣。
“那怎麼辦?”
祈茗聞言一愣,臉色緊跟着變得慘白,帶着哭腔渴求似的朝着馳哥問道。
“唉…這也不是沒有辦法,除非…”馳哥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有個人從正面進攻,吸引他們的火力,我帶着其他人從背後偷襲,我們纔有勝算,可是…我們的兄弟要麼能力不夠要麼膽小不敢,我實在是…”馳哥故作爲難地說道。
“我去!”
馳哥聞言眼中露出一絲難以察覺喜色,但很快又收斂了回去,義正辭嚴地制止到。
“不行!絕對不行,我怎麼能讓你一個孩子去…”
“馳哥!你放心,我現在可是很強的,就算是去強攻,也絕對不會有事的!”蘿莉拍着胸脯向馳哥保證到。
“你…你…你…唉…”馳哥突然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你去吧,但是要務必小心…”
“謝謝馳哥!”蘿莉驚喜的叫了起來。
“行了,別蹦了,趕快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嗯!”
那馳哥見蘿莉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樣子,又嘆了口氣,轉身快步走出了破屋。
祈茗繼續地蹦着,卻突然停了下來,低着頭,有些凌亂的頭髮垂了下來,擋住了稚嫩的臉龐,小手緊緊的攥着,全身繃緊,不斷地顫抖起來。
“…爸爸…媽媽…我…可以爲你們報仇了…我會親手殺死…那個…血手的…”
呼…又是一陣帶着血腥氣的陰風吹過,這次的,比上次更加刺骨,但是,某蘿莉,卻是渾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