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點頭稱善,對諸人表彰一番,讓行軍司馬帶全軍回營,留下廖化道:“廖校尉自歸季漢,我竟日日忙亂,未曾與校尉深談。令堂現在長安,身體可還安好?聽說她近來有些喘疾,朕也曾賜藥給你,不知現在情形如何?有什麼需要處,校尉不妨說與朕知,朕無有不允。”

廖化流淚道:“微臣謝陛下重恩。家慈雖經大難,身體尚可,但年歲大了,咳喘總是難免,春夏尚無大礙,一旦秋冬,便要發作。陛下所賜之藥,家慈服了,說大有好轉。家慈道:陛下深恩,無以爲報,讓我化孝爲忠,以護家之心衛國,絕不給她丟臉纔是。”

我見他動情,也不由動容,說道:“朕與先皇取你之處,便是你這點忠孝之氣。諸臣若皆如你這般,則季漢幸甚,蒼生幸甚。好生帶兵,朕自有用你之處。”

離了上林苑,我轉回長安,不由又想起文帝巡細柳營舊事,那時匈奴強勁之極,大漢敵之不住,只得在長安城外駐軍被動防守。而今,北匈奴西遷,南匈奴與我偷偷結盟,正在幷州搞鬼,又有呼和昴在其間與我們聯絡,可以說半個幷州已是我們的。可是整個漠北草原,匈奴故地,此時盡在鮮卑之手,“東西萬二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澤、鹽地甚廣”,建立起了一個強盛的鮮卑部落大聯盟。擁兵十萬,較匈奴尤盛。恆帝時。鮮卑擅石槐建庭於彈汗山,東敗夫餘,西擊烏孫,北逐丁零,屢擾大漢雲中、雁門及其它邊郡,拒受封王號及和親之議。如今英才天縱的擅石槐已死,鮮卑又分成三部,互不統屬,互相攻擊。眼下季漢雖然休養生息,穩固後方。暫不動刀槍,但這穩固後方,便也包括了平定西域這項大計。自東漢以來,西域五十國正式併入大漢版圖。我此番讓姜維歸來述職,同時也召回了遊楚。遊楚曾道,只要我給他一紙詔書,便能平定西域。我自然不會只給他一紙詔書,還要給他一員大將。姜維作爲他地副手,西域的廣闊天地將驗證他們的才華。不過鮮卑近年來經常攻擊西域,所以無論出於防守考慮還是出於進攻謀劃,我都無法不正面這個強大的部落聯盟。

說實話。我這個人對華夷大防看得極淡,無論是南蠻,是羌胡。是匈奴還是鮮卑、烏丸,在我眼中與漢人皆是一樣。春秋戰國之時,中原諸國人說秦是蠻夷,說楚是蠻夷,如今部族融合,還有何人說他們是異族?黑塞是武陵夷,兀突骨是南疆蠻,馬超姜維軍中有數不清的羌人戰士。西園八校尉便有宣曲胡騎和池陽胡騎兩支部隊,不照樣忠心保我季漢?擅石槐一個鮮卑大人敢於用漢人謀議,定法律,鍛治兵器、工具。我爲什麼便不能用鮮卑人爲將,建鮮卑騎兵。逞軍威於漠北呢?武帝有包容天下的胸懷,所以他可以匈奴王子爲重臣。那麼,我爲什麼不可以把鮮卑大人步度根、柯比能收歸帳下?這樣想着,我不由暗自笑了一下,自己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些,雖然念頭不錯,但要收此二人,只怕也是難如登天。要知道,輕視自己的敵人便是看不起自己。鮮卑人能擊敗匈奴,其廣闊的疆域,粗曠的性情和強大地攻擊力量,着實不是易與的。對這些人,只能智取。

還好,鮮卑人雖然表面強大,但他們不象匈奴人那樣有着久長和光榮的歷史,他們到現在只是組合在一起的部落聯盟,沒有國家觀念,各部之間爭端頻起,互相仇殺,有奶便是娘。他們吞併了匈奴十萬之衆,卻很難一時消化掉。與季漢成熟的外儒內法的治國思想相比,他們還是孩子。而這,就給了我機會。只要方法得當,介入的措施得力,假以時日,誰說我這個季漢皇帝當不了鮮卑的大人,當不了匈奴地單于,當不了崑崙山下的天可汗呢?

想到這裡,我意興豪飛,在馬上加了一鞭,那馬便飛竄了出去。我這匹馬是涼州良駒,身高腿長,養得極是馴良,奔跑起來平穩得有如飛翔,直直的向帝國軍校奔去。新建的帝國軍校位於長安城西,宿衛軍和北軍駐地之間,緊鄰大校場。軍校門前立三丈石褐,上刻我親筆所書地“帝國軍較”四字,背面則是孔明所書:“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軍校草創,所有房舍皆爲新建,工程還在施工之中,各營抽調的精銳教官和兵丁們被指揮着跑來跑去,架木擡樑,推車運土,忙得不亦樂乎。

雖然還未建好,但校門處已有兵丁守把,與正規軍營無異。我們在石碣之前被攔下,下得馬來。黑塞將令牌交給那營門官,營門官便進去通報,不多時,便看到四叔和于禁從裡面迎了出來,而其餘人衆依舊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並沒有受到我來地影響。我心中暗自點頭,自周亞夫起,軍營中只行軍法,只從軍令,不受任何因素影響,已成軍規。我倒並不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損傷。而軍校便是軍營,一切都要嚴格。

一路向裡走着,我問道:“眼下教材可曾齊備?”

趙雲道:“已備齊《孫武》、《孫臏》、《吳起》、《司馬法》、《三略》、《六稻》、《尉繚子》、《鬼谷子》等兵法十餘部,丞相親著《兵道》一部,皆已齊備。”

我想了想,道:“《孫子》諸兵法皆有鬼神不測之機,諸軍習之,自可戰力大增。然習古以知今,古今卻畢竟不同,古之車兵。今已無所用,故丞相所著,當爲重點,近二十年諸侯征戰,亦可爲細剖析之,必有所獲——但不知《孟德新書》可曾收錄?”

我此言一出,趙雲和于禁都是一怔,互相對視一眼。我說道:“四叔與文則將軍不需如此。曹孟德雖爲攜天子以令諸侯,而其子竊盜漢室,但他的是人雄。非常人可及。我季漢雖英才倍出,然堪與其人比肩者,除丞相差相彷彿之外,再無一人可及。此人用兵如神,忽如疾雷閃電,讓敵人難以招架,忽如暗流旋渦,悄然而對手防不勝防。其人駐軍練兵,皆依繩墨,然則出兵上陣,卻奇計百出。以對敵論。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以求學論,技無善惡。所持唯在上將一心。故《孟德新書》必要收錄爲我軍教材。”

于禁大是感嘆道:“想不到陛下年紀輕輕,見識遠超我等,末將感佩無已。只是,曹公此書寫出不久,蜀中張鬆前往,只讀一遍,便可成誦。他騙曹公說此書在蜀中幼兒亦知,曹公以爲自己所書暗合古人之意。乃以火焚之,竟未保存下來。”他在曹營,深得曹操喜愛,在外姓將軍中,他亦是唯一一個假節鉞的人。故深知這段舊事,不由引以爲憾。

我點頭道:“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我所知,此書至今還在地。”

于禁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不會吧?若是如此,我豈有不知?”

我笑道:“此書在魏,或許無有,但在旁處呢?”

“旁處?”于禁不明所以的睜大眼睛。

我向黑塞打個手勢,黑塞已捧了一個黃卷交到我的手中,我邊打開黃卷邊道:“不錯。當時曹公地確毀了此書,可是他卻忘了,天下有一個張鬆在。四叔已猜到了,不錯,張鬆用腦子生生把那部書記去了。他深知此書的重要,自己在路上便書寫出來,回蜀之後收藏在家中。後來張鬆被劉璋所殺,劉璋念其兄張肅告發有功,把張鬆家所有財產,皆轉贈於他,其間自然包括了此書。其後父親攻破益州,要殺張肅爲張鬆報仇,張肅言道,他雖告發其弟,卻是爲了全家平安,他雖害張鬆,卻保全了張鬆的幼子。父皇深思之後,將張肅充軍,把張鬆家的財物交還張鬆的幼子張譜。不過,張譜雖然聰明,念及其父慘死,卻一直沒有動及其父地遺物。張譜如今在馬良身邊爲從事,今年我通告全國,收集圖書,進行抄寫。馬良念張鬆獻圖之事,問及張譜,張譜纔回家翻揀,尋出此書,願獻給朕。朕不忍,許以重金購之。”

于禁不由嘆息道:“想不到此書經歷如此坎坷。陛下,此書能否容臣一觀?”

我說道:“此一部乃張鬆所錄原書,朕贈與將軍;而這一部則是朕親手抄錄,也交與將軍,作爲講習之用,望將軍體我深意。”

于禁顫抖着手接過兩本《孟德新書》,向我拜下:“陛下體微臣之心,臣豈有不知。曹公待于禁恩重如山,于禁從不敢忘。陛下將張鬆所盜原書交給於禁,于禁焚之,以報曹公之德。陛下之書,于禁將用以操演諸部,必不負陛下重託。”

我素知于禁忠義,在他面前從不敢輕易說曹操半句壞話。其實我給他張鬆那本原書,是考慮那書“盜”自曹操,讓他由書思人,給他當個念想。想不到他竟肯把那書燒還曹操,我自然大喜。這樣一次性地解決自然比留着讓他天天看天天想要好,而我所手抄的《孟德新書》,無論內容如何,其上都打下了我的標記,對着我的字,他不可能只想曹魏不想我的。

或許,讓于禁幫我做事,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他不肯帶兵,他如果當真下力氣給我教導出幾個弟子來,比他親自出馬,也差不了多少了。我心下飛快的盤算着,卻笑道:“來,讓朕看看咱們這個軍校如何了。”

四叔和于禁陪着我把軍校轉了轉,看了校場,教官營,軍帳,射場,馬場……

四叔說道:“陛下,現在軍校草創,什麼都缺,特別是馬匹軍械,我軍自來以步兵弩軍爲主,騎兵只有膘騎將軍屬下的涼州鐵騎,但是在渭南一戰卻又折損頗多。我軍若在北方立足,馬不可少,而軍校的馬也不可少。若要排下陣勢,沒有一千匹軍馬,根本起不到作用,不如陛下能否想想辦法?”

一千匹軍馬,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太少。長水胡騎漢代時地建制也不過是一千五百騎,何況是眼下的季漢,雖然我重視軍校,又有丞相大將軍們直接負責辦理,但有那個過日子又細又緊的劉巴攔着,想要這些馬只怕也是很困難吧。我想了想,說道:“這些馬不是不能給,但只怕朕也說不通尚書令,又得朕來出錢。但是,朕的錢不能白花,只能先給你們西涼軍馬三百匹,同時給你們兩百名步卒,一個月後,他們要和一百名騎軍進行對抗,若是勝了,剩下七百匹馬如數撥給,若是敗了,這戰馬就要等尚書令地意思了。”

四叔看看于禁,把胸一挺:“一百名鐵騎軍,不在話下。”

我搖頭道:“四叔且慢應承,朕有幾點要求:其一,你和於將軍自然是不能出戰,所有之人,必是這些步卒。否則這一百名鐵騎,你自己便全包了也只當熱身,朕豈不是上了你的大當?其二,你們別以爲孟起將軍也是軍校祭酒,若出西涼鐵騎肯定會放水——這一百名鐵騎,朕不會動用西涼兵,朕要以遼東騎兵,着了虎豹騎的軍甲來與你們對抗,而且,朕會許下承諾,若他們得勝,便消去其戰俘身份,到時候,你們面對地將是一支瘋狂的部隊。”

四叔登時泄氣,不悅道:“陛下這是強人所難,二百兵卒,一月時間只怕連馬背都上不去,遼東地接鮮卑,遼東精騎甲於天下,其兵士自幼生於馬背之上,兩者根本便不在一個檔次上,如何來比?”

我笑道:“這便要看於將軍幫不幫忙了。”說罷我便離開軍校。

以于禁之聰明,自會明白我的意思,遼東騎兵的戰法與鮮卑相類,我下一步的作戰方向一是匈奴二是曹魏,都可以遼東騎兵爲操演對象。而於禁恰恰多次參予北伐之戰,瞭解鮮卑、烏丸、遼東騎兵和虎豹騎的戰法,雖然時間較短,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有辦法的。不過就算他們失敗,我也會把戰馬撥給他們,軍校,那畢竟也投入着我的心血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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