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十 九

朱玲和白瓷小碗盛了幾塊排骨,端給我吃。我躺在沙發上,並不伸手去接,而是張開嘴巴,啊啊兩聲。

朱玲一笑,用手指拈起一塊排骨,放在我嘴裡,笑道:“吃吧,乖乖……”

我把排骨含到嘴裡,把骨頭外面的肉吃進了肚子,用牙齒咬着骨頭,又啊啊兩聲。

朱玲笑道:“小狗!”伸手從我牙齒間把骨頭拿下去,放在茶几上,又取了塊排骨,放在我嘴裡。

我連吃三塊排骨,又笑着說:“湯,湯……”

朱玲一手端着白瓷碗,一手拿起湯勺,盛了一勺,輕輕的吹了吹,溫柔而細心的放到我嘴裡。她沒有說話,但眼睛中卻有着深深的溫情。

我喝下去這一口,就把嘴巴閉上了。她又盛了一勺,向我嘴邊遞過來。我緊閉着嘴巴,並不張開,只是靜靜的望着她。她也望着我,勺子停在我嘴脣邊,輕聲說:“你想說什麼?”

我望着朱玲,想了很多,也想說很多,但終於什麼沒有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把嘴脣張開,等着朱玲把勺子送到我嘴裡。

可能是我的笑容有些憂鬱,朱玲忽然眼睛一紅,轉身把瓷碗和勺子放在茶几上,撲到我懷裡,嚶嚶的哭泣起來,弄溼了我胸膛和脖子。

我躺在沙發上,枕着枕頭,眼睛深沉而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一隻手輕輕的拍着朱玲的玉背。我沒有出言安慰她,只是這樣輕輕拍着她的背。

朱玲哭泣了一會,又來吻我,她的嘴脣,有些涼涼的,軟軟的,她什麼都不說,只是吻着我。我躺着不動,任她吻我,我並沒有熱烈的回吻,但也不是冷冷淡淡。

**之後的我,有些爲難,要如何來處理和朱玲的這一段感情。

首先,我不愛她,沒有那種從靈魂發出來的愛意,她只是個少女,她還要嫁人,嫁人之後,我們之間就不可以再維持這樣的關係。婚前的情人關係,和婚後的情人關係,是不同的。

但我又不能這樣拒絕朱玲,至少不能現在拒絕她,那樣,太傷她的心了,我不是拔吊無情的人。

她能給我她的鮮活的,我又給她什麼?傷害,傷痛,甚至悔恨。

朱玲吻着我的時侯,她還在落淚,她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流到我的臉上,我的臉上溼溼的,涼涼的。我的眼睛,也慢慢慢的模糊了,我知道那不是朱玲落在我眼中的淚水,那是我自己的淚水。既然我不愛朱玲,我又何必爲她落淚呢?也許,我的眼淚,是爲我自己而流。

朱玲看到我眼睛中的淚水,她又哭泣出聲音來,她吻着我,哭泣着說:“哥,你能爲我落淚,我值了,我做什麼都值了,至少,你爲我落淚了。”

我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撫摸着她的頭髮,溫柔的撫摸着。我用模糊的眼光望着她,聲音微微沙啞,低聲說:“小玲,我的眼淚不值錢,不值得你爲我做什麼,我什麼都爲做不了……”

“不……”朱玲纏綿的撫摸着我的臉頰,溫柔的望着我,淚光瑩瑩,“你已經給我很多了,你讓我做了女人,讓我知道了做女人的樂趣,我會永遠珍藏這份記憶,永不褪色!”

我有些悽愴的笑了:“是瀏覽器上輸入39;看最新內容-”個男人就能給你做女人的樂趣,我只不過也是個男人,不值得你爲我付出感情。”

朱玲說:“你和別人不同,我愛你,從前天你把我從馬路上扶起來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你了。我知道,這愛來的太快了,但我會一直愛你,把這份愛長久保留着。大哥,你過你的生活,我不會打亂你的生活,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只要求能在心中愛你,我就知足了。我不要求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滿意了。”

我沒說話,微微擡起頭,吻了吻她的涼涼的嘴脣。她又說:“我知道你有家庭,你愛自己的家庭,你可能沒有時間來陪我,也沒有機會來愛我。我不要求你時時陪着我,只要你想我了,能來看看我,我就高興了。”

我憂鬱的笑了笑,撫摸着她的頭髮,溫柔的說:“小玲,你還年輕,你要過個男朋友,以後結婚生子,咱們這種關係,是不能長久的。我怕這樣下去,會耽誤你的事。”

朱玲說:“你放心,我會處理我的事情,不會給你添心事,不會給你添麻煩。哥,你真的不用怕我會糾纏你,不用怕我會逼你離婚,把我娶了。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不會那樣做的。我如果逼你,你真的離了婚,我又會看不起你了,我喜歡的就是你有責任心,喜歡的就是你的實誠,你如果變了,就不是我愛的那個男人了。”

我笑了笑,說:“你看到的我,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我還有你看不到的一面,如果你看到我的另一面,你就會知道,我並不是你愛的男人。”

朱玲也笑了笑,說:“你說的另一面,是你還有別的情人的一面吧?你以爲,我猜不到你有情人?”

我倒是愣了愣,說:“你怎麼知道?”

“前天你在醫院發信息,我就看出來,那不是你老婆的信息了。”朱玲望着我的眼睛,溫柔的說:“我不管你有沒有別的情人,反正我看不到你的情人的樣子,不知道你情人的名子,我就不妒忌,也不吃醋,只要你把我也當成你的情人,就可以了。”

我眯起眼睛,說:“你這樣做,不覺得太委屈自己了嗎?”

朱玲搖搖頭,說:“這是我自願的,我不覺得委屈。如果有一天,我找到另一個我自己喜歡的男人,我會離開你,但我不會把你忘記,我會把你珍藏在心裡,只是,我不會再和你發生這種關係。”

我有些高興朱玲能把這事分的如此此理智,看來,我是小瞧她的自制力了。但是親耳聽她說出來以後會離開我,我在輕鬆之餘,又感到隱隱的失落,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