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吃過早餐之後,劉嫣然問表哥:“表哥,聽說你這次過來,是想狩獵,是不是真的?”

狩獵是假,來看錶妹纔是真的——陸劍鳴笑道:“對呀,天天悶在省城,煩悶的很,現在秋高氣爽,正是打獵的好時侯,表妹要不要去?”

劉嫣然笑道:“我很想陪表哥去打獵,就是身子受了點風寒,怕騎坐在馬背,加重了病情,嗯,這樣,表哥,你騎馬,我乘坐馬車,也不比你慢慢,你打獵的成果,咱們就放在我的馬車,你看可好?”

陸劍鳴當然大喜,說:“好,好,好。舅父,舅母,你們要不要來?”

劉員外和劉夫人當然不會不識趣,眯縫着雙眼說:“我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和嫣然去,別走遠了,就到東邊的‘一劍峰員外是外甥跑到西邊的煙霞洞,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陸劍鳴高興的答應了。

劉嫣然說:“我現在吩咐家丁去套馬車,表哥先和我爹爹去客廳喝茶。”

劉嫣然走到馬廓,吩咐家丁套好馬車,兩匹健馬拉着一輛馬,寬敞的車廂。劉嫣然牽着馬車,轉到後院。

她把馬車停在院門口,很快回到繡樓臥室,換了一身勁裝,背插了把寶劍,又把傻愣着的無花橫抱着,抱到車廂裡,蓋遮帷,牽着馬車,向前面的客廳走去。

陸劍鳴在表妹走了之後,就和舅舅來到客廳。

劉員外問外甥:“劍鳴,這次千年火鯉出現在煙霞洞,何等轟動,你父親怎麼沒來看熱鬧?”

陸劍鳴說:“前幾天我和父親去了一趟外地,沒聽說這件消息,前天剛剛回到家裡,昨天早才聽到散會之後的江湖朋說的。聽說千年火鯉出現了一次,就沒再出現,火鯉丹也沒有人得到,是不是真的?”

劉員外道:“是呀,沒人得到火鯉丹。對了,你和姐夫去外地幹什麼了?”

陸劍鳴看了看四周,沒有別人在場,這才低聲說道:“不瞞舅舅,前幾天我爹爹得到消息,有一隻暗鏢極爲珍貴。我就和爹爹跟蹤保鏢的人,跟蹤了兩天兩夜,終於得手了。”說到這裡,眼睛中閃過一絲兇殘光芒。

劉員外皺了皺眉頭,說:“你爹爹和我,以前是合夥人,做了不少大事,現在我都金盆洗手了,你爹爹怎麼還幹這等勾當?”

陸劍鳴嘿嘿笑道:“舅舅有所不知,省城的消費不比鄉鎮,什麼都講究派場,銀子花起來像流水一樣快,要是不弄點外財,怎麼維持龐大的開銷?”

劉員外說道:“這倒也是。不過,夜路走多了,總是要遇到鬼的。你雖然武功不錯,但江湖比你高強的人,多了去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能放心把女兒嫁給你?”

陸劍鳴連忙笑道:“這個還請舅舅放心,外甥現在只不過是權宜之權,賺點外財。家父已經在省城撫府那裡,花錢爲我謀個了一官半職,用不到三個月,我就是國家官員了,不會再幹那種刀頭舔血的勾當了。”

劉員外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正說到這兒,劉嫣然拉着馬車,來到客廳前。

劉員外笑道:“劍鳴,你陪表妹去打獵。”

陸劍鳴應聲是,興奮的站起身,向院子走去,只見陽光下,表妹一身綠色貼身勁裝,顯得英姿颯爽,倍添嬌豔,不由心中一蕩,在腦子中想像着表妹衣服下面的身子。

陸劍鳴在省城吃喝嫖賭,無所不會,原可以在省城討房媳婦,只不過他的名聲太差,好人家的女兒不願嫁給他,差一點的他又看,所以才把眼光盯在表妹身,一來是看中了表妹的美貌和清純,二來嘛,就是舅父舅母的家財。

“表妹,你今天真美!”陸劍鳴發出由中的讚歎。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男人的讚美,劉嫣然雖然說不喜歡錶哥,但並不討厭表哥,表哥偉岸的身影有時還會在她腦海中閃現,現在知道她會嫁給表哥,所以又對錶哥多了一層好感,聽到表哥的讚美,心中甜絲絲的,臉色更紅了,嬌羞的瞟了表哥一眼,嗔道:“表哥又來取笑人家。”

美人一瞟,陸劍鳴的魂兒差點飛了,雙眼發直,恨不得馬把表妹摟在懷裡,親熱一番。

劉嫣然被陸劍鳴的眼光看的全身發熱,感到一種異樣的燥熱,不由輕輕跺了跺了跺腳,一扭小蠻腰,撒嬌的說:“你還去不去打獵,你要不去,我一個人去了。”

陸劍鳴這才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笑道:“去,去,去,怎麼不去?我這就去牽馬。”

劉嫣然道:“那好,咱們門前再見。”

劉嫣然說着,拉着馬車,從偏門行了出來。陸劍鳴騎了自己的寶馬“千里踏雪”,等侯在外。這匹“千里踏雪”,全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雪團一般,而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所以才叫“千里踏雪”。

陸劍鳴看到表妹出來了,賣弄自己的騎術,大叫一聲“駕”,一拍馬屁股,千里踏雪嘶聽一聲,絕塵而去。

劉嫣然也不甘示弱,坐在馬車前面,一揚馬鞭,抖了個鞭花,輕喝一聲,兩匹健馬奔馳而行,向千里踏雪追趕而去。

陸劍鳴知道到“一劍峰”的路途,所以一騎當先,快馬加鞭,把劉嫣然甩在後面,卻又不離太遠,炫耀着自己的馬匹比表妹快。

劉嫣然原想一出莊院,就讓表哥想辦法解救坐在車廂裡面的無花,卻被表姐拋在後面追趕不,不禁大急,想策馬追表哥,但表哥的千里踏雪,確是匹寶馬,她這兩匹健馬雖然不錯,但腳程卻差了很多,一直都追趕不。

莊院離“一劍峰”只不過五十多裡,千里踏雪奔馳之下,只不過用了三柱香的時間,就已經趕到山峰之下。

一峰如筆,直插雲霄。

山峰之下,就是廣闊的草地,綠草成蔭,間雜五彩繽紛的鮮花,雖然是秋天,但處處揚溢着花香。

藍藍天空的下面,飄散着幾朵白雲,白雲下面,一行大雁排成一條直線,由北向南飛去。

“嗖”的一聲,一枝羽箭勁速射了去,正中一隻大雁的身子,那隻大雁陡然發出一聲高亢的哀鳴,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直直從空中落了下來,翻了個身,落在地,一動也不動了。

一匹白色健馬長嘶而來,馬騎士馬不停蹄,在馬背俯下身來,探手抓起地被射死的大雁,隨即一勒馬繮,健馬長嘶一聲,前蹄揚起,人立起來。

馬騎士一手拿着一把鐵胎長弓,一手拿起被他射死的雁,放在眼前,看着手中的勝利果實,仰天長笑,笑聲清越,聲震長空。

這名騎士,當然就是陸劍鳴。

“表哥,好箭法!”隨着一聲嬌嫩清脆的聲音,一輛雙馬帶動的馬車,奔馳而來,馬車之,黑髮如雲,坐着一位年約一十八歲的美貌小姐。她就是劉嫣然。

馬車馳到近前,在陸劍鳴的面前停了下來。

劉嫣然因爲健馬奔馳的太急,她又縱馬狂奔,所以停下之後,臉頰緋紅,如同熟透的蘋果,櫻桃一般的小嘴微微張開,氣喘甚急,看來嬌媚可愛。

陸劍鳴在表妹面前賣弄手段,聽到表妹誇獎,心中得意,又笑了起來。

劉嫣然的心中卻一直掛念着車廂中的無花。這倒不是說她喜歡了無花,而是因爲她感到無花是被爹爹害成這樣,她是在替爹爹贖罪,對無花有愧疚心理,所以纔想快點救治好無花,把無花放走,免得自己一直和一個男人糾纏下去。

劉嫣然向表哥一笑,招了招手,說:“表哥,你過來一下。”

陸劍鳴被表妹玉手一招,魂都勾過來了,笑嘻嘻的策馬過來,笑道:“什麼事,表妹?”

劉嫣然眼波流轉,巧笑嫣然,說道:“表哥,我讓你幫我一個忙,不知道你肯不肯?”

陸劍鳴一拍胸膛,大義凜然的說:“表妹這是什麼話?你的事就是表哥的事,但有吩咐,萬死不辭。”

劉嫣然笑道:“我就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一定會幫忙的。不過,我還有一事,那就是,你幫我忙的事,千萬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更不能對我爹孃說起。”

陸劍鳴愣了愣,不知道表妹要搞什麼鬼,但還是很仗義的說:“好,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到底是什麼事?”

劉嫣然說:“我有一個朋,也不知中了什麼邪,變得癡癡呆呆,你能幫我治治嗎?”

陸劍鳴皺了皺眉頭,說:“表哥不是大夫,雖然略通一些跌打損傷,不一定能治得好。不過,表妹說了,我一定會盡力而爲。你的朋在哪裡?”劉嫣然一撩車廂的簾子,笑道:“這就是我朋。”

陸劍鳴一看到車廂中端坐着一位“美貌”小姐,心說:“好漂亮的小妞!”

陸劍鳴仔細一看,這小妞果然和劉嫣然說的一樣,雖然脣紅齒白相貌俊俏,但表情癡呆,目光迷茫。

劉嫣然說:“她不會說話,不能自主,我開始以爲她被灌了啞藥,我就給她喝了解藥,還是不管用。你說,她這是怎麼了?”

陸劍鳴說:“不好說,我先看看……”跳馬車,伸手去看了看無花的眼瞳,又摸了摸無花的脈搏,皺了皺眉頭,說:“你這位朋,好像是中了一種江湖下三流的,又稱爲拍花。你看她,只有眼神癡呆,但可以自己行動,而且脈搏也沒有問題,正好和江湖傳言的拍花的症狀一樣。”

劉嫣然這才恍然大悟,說:“怪不得我治不好。還是表哥厲害,一下子就識破了。這拍花,能解嗎?”

陸劍鳴臉色微紅,搖搖頭說:“這種拍花,是下三流的,我一向不屑,所以,一時之間,還真解不了,不過,如果能帶到省城去,你姑夫一定可以解。要不要把你朋送到我家去,你順便也去我家玩玩。表妹,你可有好久沒到我家去了。”

劉嫣然皺了皺柳眉,救治無花是可以,但一直和無花這樣的假女人在一起,遲早出事,而且真的到了省城姑媽家裡,肯定會被瞧出破綻,到那時侯,自己的臉面何存?還不如現在就把無花扔下,一了百了,自己也盡心盡力了。不過,能把這人扔到哪裡去哪?他癡癡呆呆,不行自主,萬一被人殺了,我的良心如何能過的去?

就在劉嫣然患得患失的時侯,旁邊的一片小樹林中,忽然傳來嘎嘎一陣怪笑:“劉長富和陸一夫生了一對好兒女!”

陸劍鳴和劉嫣然大吃一驚,齊道:“什麼人?”

隨着一陣刺人耳膜的怪笑,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健壯中年人走了出來。這個人頭頂光禿,臉有三道深深的刀疤,扭曲了他的臉孔五官,看起來猙獰可怖,他的目光兇惡殘暴,獰笑着走出來,背後垂下來一把血紅色的刀纓。

陸劍鳴一看到這個人怪異的裝飾和兇惡的相貌,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兇人,不由大驚,說道:“來者可是‘血魔’前輩?”

那中年人怪笑道:“老子正是血魔,算你小子有眼光。”

陸劍鳴陪笑道:“血魔前輩一向在西域出沒俠蹤,今天怎麼在中原出現?”

“俠蹤?”血魔一陣聲震長天的嘎嘎怪笑,“老子出沒的地方,一向是血流成河,寸草不留,怎麼叫俠蹤?魔蹤還差不多。”

陸劍鳴臉像被打了一巴掌,很是難看,但他知道血魔不但功法高深,而且兇惡殘忍,不是他能得罪起的魔道人物,只好強笑道:“前輩真會開玩笑。”

“開玩笑?”血魔一瞪眼,罵道:“開你娘拉個皮的玩笑。老子一向都是大魔頭,你說老子是俠蹤,就是不給老子面子。你當老子像你老爹和你舅舅那一對禽獸一樣,喜歡以俠客自居嗎?”

陸俠鳴臉難看之至,張了兩下嘴巴,不敢還嘴。

劉嫣然卻凜然不懼,她不知道血魔的大名的手段,一聽罵到她爹爹和姑夫頭,勃然大怒,嬌喝道:“禿驢,住口!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辱罵我爹爹?”

“我是什麼東西?”血魔冷冷一哼,兩道冰冷殘暴的目光,盯在劉嫣然臉,一指自己臉的刀疤,森然說道:“二十年前,老子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是一個只知道種田的農夫。那一年,老子剛剛娶了媳婦……你別看老子現在臉有刀疤,那時侯可是很帥的一個小夥子,老子娶的媳婦,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是鎮劉裁縫的女兒。老子和媳婦,恩恩愛愛的過日子,有一天……”

說到這裡,血魔的臉,更冰冷了,目光中說出不出來的惡毒,緩慢的說道:“有一天,老子夜裡去鄰村朋家喝酒,回家的時侯,已經是半夜了。老子回到家裡,還沒進門,就聽到俺媳婦悽慘的大叫,還有兩個男人的狂笑。老子一聽,血都衝到腦子了,知道是有人在糟蹋俺媳婦。老子大叫一聲,從院子中抄起一把鐵叉,一腳踹開屋門,就衝了進去,看到兩個臉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個在旁邊提着褲子,一個正壓在俺媳婦身……老子快瘋了,大叫着就衝去,那個提着褲子的男人,一腳就踢在老子的肚子,老子腦子一黑,就飛了出去,撞在牆壁,昏死過去……等老子醒過來,兩個男人跑了,俺媳婦光着身子躺在牀……沒氣了……”

這個血魔雖然一口一個老子,顯得粗魯無文,但可以從他的述說中,聽出他對媳婦深深的愛意,和對兩個強輪了他媳婦的兩個男人的強烈的恨意,這種愛和恨,強烈的可以感染到每一個人。

劉嫣然忘記了對這個血魔的恨意,忽然感到這個男人很可憐,她在心中暗罵那兩個禽獸男人。

陸劍鳴卻在心中七八下,隱隱感到了什麼,目光閃爍不定。

血魔看到陸劍鳴目光閃爍,他又冷笑一聲,接下來說道:“老子的媳婦沒了,呆在那個家還有什麼意思?於是老子就瘋子一樣的跑出去了,見人就瘋子一樣的問別人:誰殺俺媳婦?人人都當老子是瘋子一樣,直到有一天,老子遇到了一個西藏的和尚,把老子帶到大雪山,教老子武功。老子只不過是一個農夫,二十多歲纔開始練武,你知道老子受的什麼罪嗎?那真不是人能受的!老子一心要找殺俺媳婦的仇人,什麼苦都受的住。老子練了十八年,終於成功了,在西域一帶先打了名堂,又回來中原,到處找殺俺媳婦的兇手,終於讓老子找到了那個禽獸——”

說到這裡,血魔森冷的目光,盯在劉嫣然的臉,冷冷問道:“小丫頭,你知道老子找到那個禽獸,會怎麼樣嗎?”

劉嫣然被血魔的目光盯的心中打了個寒戰,顫抖了一下,說:“當然是殺掉他倆個。”

血魔冷冷一笑,眼睛中露出殘忍瘋狂之意,說道:“只殺掉他們,太便宜了這兩個禽獸。這兩個禽獸輪幹了俺媳婦,活活把俺媳婦折騰死。老子找到這兩個禽獸,不知要殺掉他們,在殺死他們之前,還要把他們的妻子,在他們面前,乾死他們的妻子和女兒,讓他們嚐嚐老子當年嚐到的滋味,然後,再殺掉他們。記住,老子一定會在他們面前,幹他們的妻女!”

血魔的聲音表情和目光中,透露出來的強烈的惡毒和怨恨,讓劉嫣然打了個寒戰,吃吃的說道:“你,你也太殘忍了,只殺掉他們兩人就行了,何必還要殺掉他們的妻女哪?”

血魔盯着劉嫣然的眼睛,邪惡的說道:“你知道這兩個禽獸,是誰嗎?”

劉嫣然望到血魔眼中的不懷好意的惡毒,強打精神,問道:“是誰?”

“這兩個禽獸,就是你的好父親和好姑夫:劉長夫,陸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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