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衣服放到了衛生間的門口, 韓佳敲了敲門，“衣服給你放到門口了~”
裡面的水聲稀里嘩啦，也不知道對方聽見沒有。
韓佳莫名地笑了一下, 像是想起了去年秋冬姜雅兒住在這兒的情景, 她一個人的熱鬧勁兒就能頂一家子人, 讓韓佳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公寓都有點滿滿當當的。
許久沒有這種感覺, 此時, 到還挺懷念。
去到書桌前，翻開了最近一直在看的書，靜靜地看着。
衛生間的水聲停了, 裡面傳來姜雅兒的聲音，“韓佳, 我的衣服呢？”
“在門口給你放着呢, 自己出來拿~”
“哦~”
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韓佳也正好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入目的是姜雅兒帶着潮溼氣息的身體, 頓時臉色就是一僵。
姜雅兒也正好與她目光相對，瞳孔就是一縮，一把抓起放在門口的衣服，啪的一下將門又給關上了。
韓佳：“……”
關上門，姜雅兒背靠着門板, 臉頰耳尖都染上了緋紅, 還是如以往那般的不好意思, 她抱着衣服心臟怦怦直跳, 突然, 想到了什麼，後悔不迭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蠢死了蠢死了~看了這麼多的漫畫, 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
剛纔不是正好可以勾引韓佳嗎？
瞧瞧我都幹了點什麼？？？我竟然落荒而逃~
現在出去再來一次，還有可能嗎？
姜雅兒想了半天，還是算了，這種事情就是要講究出其不意啊，要是太刻意了，依韓佳的性格，就能把我直接裹了扔出去。
癟癟嘴，姜雅兒一邊後悔着，一邊穿她那印着小鴨子圖案的內褲，以及印着花花草草的睡衣。
對着衛生間的鏡子照了照，欸？這衣服怎麼這麼眼熟，這圖案？
這好像是我的衣服吧。
姜雅兒腦子一轉，韓佳還留着我的衣服呢？這都過去了大半年了，她還留着我的衣服，這說明什麼，說明韓佳根本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她心裡肯定很喜歡我，心裡只有我，但是死鴨子嘴硬，所以要把我推開。
對，剛纔她看見我的時候，明顯眼神不對，她一定是被我迷住了。
哎，好後悔剛纔沒有去勾引她。
出來的時候韓佳已經不在客廳了，姜雅兒撅了撅嘴，心裡的失落感更強烈了。
然後便見着韓佳拿着換洗的衣服從臥室出來，見着她，溫柔地笑了笑，“早點睡吧~”
姜雅兒此時心裡癢癢，好像心裡少了一塊什麼似的讓她不滿意，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姜雅兒便湊到了韓佳的身邊，用手指捏起自己的衣服給她看，“韓佳，這是我的衣服~”
被姜雅兒這一頓湊，韓佳的上半身下意識地就往後躲，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對啊，你的衣服。”
嘿嘿一笑，姜雅兒說道，“韓佳姐姐還留着我的衣服啊，爲什麼不扔了呢？”
“爲什麼要扔？”韓佳略微有些尷尬，被姜雅兒問到了關鍵性的問題，她雖然承認自己喜歡姜雅兒，但她並不想她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所以多加了一句話道，“我從來沒有扔衣服的習慣，當時想着如果你不要了，還可以去捐給貧困山區的兒童穿。反正你的衣服質量又好，還都是卡通型的，小朋友穿正好合適。”
姜雅兒根本就沒聽韓佳的各種解釋，只抓住重點，再問道，“韓佳姐姐是不是捨不得我？其實你是捨不得我的對不對？所以你還留着我的衣服，就是想要惦記我，對不對？”
我就知道會這樣~
韓佳好生糾結，遇到姜雅兒這麼一個順杆兒爬，還總會抓重點的人，真是讓人頭大。
“你想太多~”韓佳定了定神，不想因此讓姜雅兒佔了上風，只是她心裡略微有些恐慌，或許事情不會像她想象的那樣發展了，只是話還是要說的，“不要這麼自戀~明天你就將你的衣服打包好，一起帶回家去吧。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趕緊睡覺去吧，不然我打電話給姜禹浩，讓他來接你了。”
姜雅兒癟癟嘴，嘀咕着，“就知道趕我走~”
見着她又來了一副被欺負的模樣，韓佳的心又軟了，但理智又告訴她不能心軟，一點都不能給姜雅兒機會了，她太會見機行事見縫插針了。
“沒有趕你走，好啦，我真要去洗澡了，你趕緊睡吧。”
說完，趕緊從姜雅兒的身邊溜了過去，直接奔了衛生間而去，那迅捷的動作，簡直就有一種躲瘟神的模樣。
見着衛生間的門猛地關上了，姜雅兒才鬱鬱寡歡地去了客房，將自己摔到了牀上，從左邊滾到了右邊，又從右邊滾到了左邊，掉了兩滴眼淚，又自己抹了兩把。
“哼~討厭你~韓佳~”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折騰得太厲害了，還沒有好全的腳踝有點疼了。
韓佳很快地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走了出來，屋裡已經安靜了下來，她看了看關上的客房門，微微地笑了笑。
鎖上了門，關好了窗戶，拉好了窗簾，將家裡的電器電源都關閉了，桌椅都擺正了，她才慢悠悠地回到了臥室，掀被上牀。
剛躺下，一個幽幽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姜雅兒光着腳踩着地板，手裡捏着一瓶藥膏，可憐兮兮地說道，“韓佳姐姐，腳腳痛痛，要按摩服務。”
韓佳這纔想起來，姜禹浩走的時候可囑咐過她，要給姜雅兒揉一揉藥的，本來是想在給她熱敷眼睛的時候做的，這一晚上折騰的，這事兒都給忘記了。
頓時韓佳的臉上就有些赧然，下地穿鞋說，“你來這邊吧，我給你揉揉，我再去給你拿雙拖鞋。”
就這一句話，小可憐頓時就變成了活蹦亂跳的小可愛，直接就飛奔撲到了韓佳的穿上，那模樣，像是撲進了海洋球裡面的魚。
韓佳開始懷疑，她的腳踝是不是根本就不疼了。
但還是去給她取了一雙拖鞋回來，韓佳坐到了牀上，姜雅兒則在牀上拱啊拱啊，半靠在了牀頭，嘻嘻地笑着。
她光着的腳丫子，十隻腳趾頭分開，粉嫩嫩地又靈活地動彈着，像是十個腳趾頭在跳舞。
一般人腳趾頭不太運動，都不太靈活，姜雅兒這也算得上天賦異稟了。
韓佳取過放在牀上的藥膏，擰開蓋子，用指腹沾了一些出來，見着她的腳動彈着，心裡倒是覺得可愛，嘴上卻說着，“不是疼嗎？還玩？”
姜雅兒嘻嘻笑着，看一會兒自己的腳丫子，又看着韓佳，“韓佳，你看我，腳趾頭多靈活，我麻麻以前說我這是聰明的表現。”
韓佳將藥膏抹到了姜雅兒的腳踝上，嘴上平淡地說着，“媽媽看孩子會爬了都覺得聰明~”
“纔不是呢~”姜雅兒一臉不服氣，“我麻麻可實在了，她只說實話，她說我聰明我就是聰明。”
韓佳抹藥的手便是一頓。
只說實話嗎？
許久未攪動的記憶再次被攪動了一番。
韓佳淡淡地笑了笑，繼續給她抹藥，然後用掌心揉搓，“位置對不對？”
“對~”
姜雅兒後知後覺她不應該在韓佳面前提起她麻麻李穎的，她知道在韓佳的心裡她麻麻是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兩次了，韓佳都表示怪她。
在前段時間裡，姜雅兒也曾經因此嫉妒過，雖然這種嫉妒很快就消散了，被一種持久性的悲傷與思念所替代，但她確實曾經嫉妒過。
她不應該提的。
韓佳的掌心乾燥而溫熱，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掌心，熱量合着藥力滲透進了姜雅兒的那一塊肌膚，溫熱的感覺漸漸地從那處開始擴散，遊走全身。
兩人都各自沉默着。
姜雅兒偷偷地看着韓佳認真的側臉，似乎覺得幾個月不見，她像是更有了種讓人沉醉的味道了。
韓佳的臉不是那種讓人第一眼就能迷上的美女臉，最多隻能算是清秀，但是卻很耐看，不知是氣質影響了長相，還是長相影響了氣質，姜雅兒總覺得她的側臉帶着一種結合了女性的柔和與男性陽剛的綜合性感覺。
她不笑的時候其實有點冷，帶着一種疏離感，她的目光甚至有些銳利，姜雅兒還記得，去年此時，她剛去找韓佳的時候，似乎還被她的眼神嚇到過。
按照現在網絡流行的話來說，韓佳有點“颯”。
被姜雅兒看了這麼久，韓佳自然是有感覺的，她回頭看了一眼姜雅兒，手上的動作停住，問道，“好些了嗎？”
被韓佳溫柔的嗓音戳到了本就迷醉的心，姜雅兒呼吸一窒，耳尖染上了紅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疼嗎？”韓佳還有些擔憂，“那次從校醫院出去之後，你有去醫院嗎？怎麼會這麼久了還疼呢？”
其實都好些了，但姜雅兒有些捨不得韓佳的手離開自己的肌膚，便撒謊道，“沒有很疼，就是有一點點疼，韓佳姐姐你再給我揉揉吧~”
韓佳按下自己的擔憂，一邊惦記着還是得囑咐姜禹浩帶姜雅兒再去醫院看看，一邊手上還真認真繼續地給她按揉了起來。
牀頭的姜雅兒已經舒適地躺下了，頗有一種要直接睡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