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佳總覺得姜雅兒每天都在承包她的笑料。
在檢查完了姜雅兒身上有沒有受傷之後, 韓佳又笑得是前仰後合,沒個人樣了。
姜雅兒氣得臉都鼓成了包,既是氣自己竟然從樹上摔了下來, 又是氣韓佳又笑話她。
韓佳見姜雅兒又露出那副表情來, 知道她又開始在心裡嘀咕了, 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抱在懷裡, 揉着她的腦袋,笑着說,“好啦, 別生氣了,摔下來就摔下來了嘛, 我小的時候練攀巖也摔過呢, 沒事兒的, 又沒人笑話你。”
“你笑話我呀~”姜雅兒這話說得是理直氣壯,畢竟最近韓佳見她總是哈哈大笑, 就跟逗猴似的。
韓佳卻故意板着臉,強忍着笑意說道,“我是別人嗎?”
這話說得,姜雅兒就有些扭捏了,四捨五入這也算是情話了對吧。
“那也不能笑話我~”越說, 姜雅兒的聲量就越低, 還偷摸地去看韓佳, 看自己說這話韓佳的反應到底是什麼。
韓佳板着的臉還一直保持着, 眉梢挑起, 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雅兒,似乎在等待姜雅兒的答案。
她現在可是很熟悉逗弄姜雅兒的套路了, 從她的智商高度看下去,姜雅兒就跟一個5、6歲的小朋友一樣,一逗一個準。
果然姜雅兒瞬間就泄氣了,嘟着嘴嘀咕着說,“你不是別人。”
終於拿到這句話了,韓佳又揉了揉姜雅兒的腦袋,稀罕了一陣子,這個喜歡的勁兒跟剛纔板着臉的那人活像不是一個人。
她笑着說道,“那就可以隨便笑你了,對吧?”
姜雅兒擡臉一臉錯愕地看着韓佳,韓佳雙手都過來捧着她的臉蛋,又揉了揉,眯着眼睛笑着說道,“既然我都不是別人了,看見你這麼好玩,笑一笑也就沒事了對吧,那我就要笑個夠了,哈哈~”
“……”
姜雅兒突然有種感覺,這個韓佳揉捏她腦袋和臉蛋的樣子,怎麼這麼像寵物店裡面的小姐姐揉捏貓啊狗啊之類的的,嗯,一定是錯覺。
所以這個不是別人,韓佳的理解跟我的理解是一樣的嗎?
等笑過了之後,韓佳則抱着她,親了親她的臉蛋,又親了親她的脣,笑着說,“不鬧你了,不過你知道你真的有喜劇天賦嗎?自帶喜感的那種。”
“???”
韓佳又收穫了姜雅兒的一波詫異,又將姜雅兒在懷裡緊了緊,笑着說道,“真不是我願意笑,是你真的太可樂了。”
姜雅兒可不是一個收得住話的人,立刻就問道了,“韓佳你是不是把我當小狗?”
其實韓佳本沒有這樣的想法,但奈何姜雅兒自己說出來了,她想了想,覺得這也不算什麼不得了的比喻嘛,便認真地點了點頭。
姜雅兒頓時就怒了,嗷嗷地叫了兩聲,“韓佳~”
“嗯,我在呢~”
“討厭你~”
“哈哈哈~”
就這樣,兩人在小島上的日子過得優哉遊哉的,每天晚上嬉鬧一陣子,然後在披棚下擁抱着入睡,第二天早起打水打魚摘椰子,閒適的時候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無聊的時候就下水去游泳叉魚撈海膽。
偶爾遛一遛姜雅兒,收穫一波快樂,然後親親抱抱舉高高。
兩個人像是過起了神仙眷侶的生活。
至少在韓佳看來是這樣的,她甚至在琢磨着,或許她們應該建一個半永久的木屋了。
姜雅兒終於在幾次嘗試之後成功地爬到了椰子樹的頂端,還費力地弄下來好幾顆椰子,收穫了韓佳最近經常給予的稱讚。
在她想往下爬的時候,她突然看見海天一線的地方有個東西在動,她的眼神也是不錯的,定睛細細地看過去,心臟怦怦直跳,但又不敢確定。
“韓佳~韓佳~你快看,那是不是一條船?”
邊說着姜雅兒邊急吼吼地往樹下爬,韓佳也循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應該是船的模樣。
畢竟兩人天天看着大海,大海茫茫,海天一線的地方除了水就是雲,還有朝陽,出現一條船實在是太明顯了。
“快快~快點燃信號火堆~”
姜雅兒急匆匆地往下爬,邊爬着邊招呼韓佳去點燃信號,她此時心裡除了興奮還是興奮,雖然在這座島上生活得很舒坦,和韓佳的關係也一日千里,但是不能斷了和文明世界的聯繫啊。
“韓佳,你怎麼不動啊~”
看着這條船,韓佳本該是高興的,畢竟她們流落荒島,做了這麼個信號堆一直準備着不就是爲了等待這一刻嗎?
但韓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心裡有些壓抑。
她的面色沉了沉,聽到了姜雅兒的催促,才慢吞吞地去了信號堆的地方。
信號堆是兩人第一天到來的時候就堆起來的,堆了一人高的乾柴,頂部還蓋着溼潤的樹葉,旁邊不遠處就是每天都在燃燒着的小火堆,只要取一根燃燒的樹枝過來,便能輕易地點燃這個信號堆,火焰薰着溼潤的樹葉,便能燃起大量的濃煙,相信,只要不瞎,那條船上的人就能看見。
在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再次經過的時候,這或許是她們唯一的機會。
姜雅兒已經從樹上爬了下來,她都顧不上誇讚自己敏捷得像個猴子,拔腿就跑了過來,拎起一根燃燒的樹枝,就塞到了信號堆的底部,然後趴地上呼呼地吹氣。
信號堆的底部堆放着一些細碎的枯枝和乾草,這樣的東西很適合做引火物,因爲細小又有縫隙,空氣流通起來很容易燃燒。
姜雅兒呼呼地吹了一陣,果然,乾草堆就燃燒了起來,撩了火苗到中部的樹枝,很快,信號堆就漸次燃燒,薰到了頂部的溼潤樹葉,冒出了一綹的煙。
韓佳站在姜雅兒的後面,淡淡地來了一句,“我再去撿點乾柴。”
走進了樹林裡面,韓佳一邊撿着地上的樹枝,一邊思考着。
爲什麼我會有些不高興呢?我應該高興的對吧?
回身看了看那似乎越來越近的大船,韓佳好像覺得像是看見了某些壓抑的力量在向她襲來。
果然,逃避還是沒有辦法的,該來的還是會來對吧。
從兩人流落到這座小島至今,不過七天而已,韓佳卻彷彿過了這十幾年來最輕鬆肆意的一段歲月,她就像是一個徹底放下了原本自己的一個人,瀟灑而自由地活着。
雖然這樣的生活在物質上從信息時代退回到了石器時代,幾乎與現代文明斷絕。
但那些痛苦的過往,周圍的壓力,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這樣,她才能這麼輕易地與姜雅兒拉近了距離,她纔對着姜雅兒打開了心門。
只是,總還是要回去的啊。
撿了柴,回去給火堆添上,姜雅兒也顛顛地去摘了更多的溼潤樹葉,讓這個信號堆的火焰與濃煙更明顯一些。
然後便是等待了。
或許因爲太興奮了,姜雅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韓佳的異常,只自顧自地叭叭道,“韓佳你看我說得對吧,姜禹浩一定能找到我們的,我這個弟弟可聰明瞭,我們是雙胞胎,我有多聰明他就有多聰明。”
都沒有顧得上調侃她厚臉皮,韓佳只是輕聲地嗯了一句。
“等我回去啊,我一定要換身衣服,哎呀,衣服上都是鹽粒子,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爬樹,褲子有地方都磨破了,我還沒給你看呢~”
韓佳順着姜雅兒的指示看了過去,大腿內側是磨了。
“回去啊,我還要大吃一頓,雖然我們現在每天吃魚也很好吃,但是沒有調料啊,總覺得還是差點兒味道,我想吃辣椒,紅彤彤的那種。”
韓佳淡淡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哎呀,韓佳,你說那船怎麼開得這麼慢,半天還沒有到呢。”
“嗯~”
“我得帶點禮物回去,就韓佳你做的石斧吧,我要把它掛我的牆上。”
“嗯~”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船到了,兩人從小船上了大船,跟姜禹浩聯絡上了。
大船載着兩人去了最近的一座有人聚居的島,姜禹浩正在那裡等着她們。
韓佳站在甲板上,扶着欄杆,看着越來越遠的小島,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沉了下去,她的神色也開始變得很淡很淡。
姜雅兒洗了澡出來,遠遠地便見着韓佳在甲板吹風,便跑了過來,湊到了韓佳的身邊,背靠着欄杆嘻嘻地笑着。
“韓佳,天都黑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沒什麼,就是吹吹風。”韓佳淡淡地說。
姜雅兒笑着說,“在島上還沒吹夠啊~我跟你說,剛纔我老弟說,原來這次他是跟我爸比一起來找我們的,他們在這個國家的首都待着呢,據說爲了找我們,周圍所有的島都找遍了。”
“嗯~”
“你說哪兒有這麼難找啊,他怎麼這麼笨呢,都不知道我們的飛機從哪兒墜落的嗎?”
“估計當時飛機已經斷了聯繫了吧。”
“有可能吧,不然姜禹浩肯定早就找到我們了。”
這話說完,興奮了一下午的姜雅兒似乎才發現了韓佳的異常,她試探着問道,“韓佳,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