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打定主意,就開始收拾着進村的事情。
可問題是長生和黑蛇不好處理啊,長生全身的藤子都長長的拖在地上,而黑蛇更是恐怖,又大還兩個頭,這一對組合被人看見,絕對屬合村民對湖裡水怪的想象啊。
最後還是師公用靈符和樹枝在長生周圍結了一個隱身陣,讓黑蛇留下來看着長生,陰龍還是纏到我腰間,我們先進村看看情況再說。
臨走師公還不放心,留了幾個靈體來守着黑蛇和長生,萬一有什麼事,這些靈體也會跑過師公那裡報信。
這下子終於放心了,可問題是小白這個小胖子沒了衣服啊。
最後苗老漢又一狠心,將自己的苗褂子當包裙給小白包上,看準了路才慢慢的朝村子裡走去。
幾乎是繞着湖走了大半圈,我們這纔到了那些村民所站的湖堤,不過幸好湖堤旁邊有兩條引水溝,引着湖裡的水到外面。
我們都累了一天了,大家都在心裡回想着那陰河裡的事情,反倒是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那個?”我沿着帶水的泥巴路,看着上面佈滿的腳印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總感覺我剛從湖裡出來的時候算漏了一個東西,可就是想不起了。
師公聽着我出聲,看了一下擡着他的那幾個靈體,以爲我在說他,這老地主反倒自覺的讓苗老漢揹着他走。
魏燕也朝我撇了撇嘴,表示看不慣師公的這種作用,我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出來之後好像少了什麼啊?”
“你這敗家妹佗,平時也沒見你這麼顧家!我們都在啊,你,老不死,小鬼差,小胖子,我,黑蛇,陰龍,連你那本命蠱和老不死養的鬼一個都不少!你還想着我們從陰河裡帶點什麼出來啊?”苗老漢揹着師公不滿意的朝我大吼道。
從陰河裡帶點什麼出來?
“那條怪魚!”我幾乎和魏燕,還有小白同時失聲大叫。
那條帶着我們到這滲水的地方的怪魚好像從一出陰河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見過了,而且我們都急着出湖,然後去打聽這湖裡爲什麼滲水到陰河的事情,這時聽苗老漢這麼一說才猛的想起,我們還真從陰河裡帶了條怪魚出來!
“砰!”
我們幾個正面面相覷,這件事也不知道去怪誰了,就聽到前面村子裡一聲巨大的鞭炮響,然後還有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聽着這個聲音就讓我整個人就是一震,胸口一下子就好像被什麼重重壓住了一樣。
“這是?”師公聽了一下,忙朝我們道:“快去看看!”
我心裡也着急得很,這村子裡的人也真是奇怪,明明見到這湖裡的水越來越少,竟然擡了頭豬來祭祀,可水乾了卻還只是朝村裡跑!
等等!
我一想到那條逃命般的船,以及後來那道士帶着村民來看的樣子,心裡突然有一個想法了。
不會是這些村民撈到了那條大怪魚當水怪然後回去了吧?
“砰!”
又是幾聲沖天的鞭炮聲,然後前面傳來了人響號子的聲音,從小路
轉個彎,就見幾個村民鼓着腮幫子吹着鎖吶,旁邊還好幾個放火炮的。
看到我們,這些村民竟然當作沒看到一樣,朝我們避了避就直接側着身子朝前走去。
“噓!”師公看着那些人,突然十分新潮的朝我們豎了下食指。
這些村民表情嚴肅的好像出殯一樣,我手裡又抱着一個用破褂子包着的小白,所以也只能將自己當作一個山野村姑了。
這些吹鎖吶的人身後,就出現在幾個擡着一塊大板喊着號子的人。
那板用幾布大紅布纏得死死的,雖被人擡着,但我們站在高處,我踮着腳尖一看,果真是那條全身長滿疙瘩的怪魚,只是這會這魚全身都裹滿了紅布,只留着一個魚頭在外面,更逗的是,那隻船上拉着的五花大綁的豬也跟這條怪魚一塊綁在那塊大板上。
“這個?”我看着那怪魚,也說不準怎麼回事,朝師公一伸手,就被他搖頭打斷了。
那話音剛剛一落,路邊原本當我們不存的人全部扭過頭來瞪着我,嚇得我抱着小白朝裡面縮了一下。
這些人這才轉過頭去看腳下的路,跟在這些擡魚的後面,就是男女老少的村民了,連挺着大肚子的村民都來了。
奇怪的是這些人全都目不斜視,年輕的攙着年老的,拉着年少的一步一步朝上走。
只是每隔三五個人就有一人放火炮的,懷化的土話叫“衝”,也有叫火筒的,就是一個鐵管下面接引信,從上面放硝進去再衝緊,點燃引信就會沖天發出很響的聲音。
那聲音一衝一衝的,而且幾乎是一響接一響,讓人耳朵都受不了不說,好像心臟也跟着這火炮的聲音一衝一衝的。
我看着這個奇怪又隆重的隊伍一個個面無表情的朝我們面前走過,一個懷了至少八個多月的孕婦幾乎走都走不動了,被兩個人硬拉着還要朝上面爬。
這實在是怪得很,而且還是大白天的,這些人卻沒有一個說話的,除了火炮的聲音就只剩下那鎖吶聲。
“那後面!”魏燕沒有人能看得見,不停的在隊伍前後走動,突然臉色緊張的朝我指着隊伍的後面。
我忙順着她的手指朝後一看,就見那個穿着明黃道袍的道士這會也被五花大綁的拿兩根竹槓擡着在隊伍的最後面朝上面走。
那道士不停的扭動,被布塞着的嘴不停的“啊啊”的大叫,可那兩個擡他的村民卻完全不理會。
“啊!啊!”那道士路過我們,猛的兩眼一亮,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們求救!
“咳!”師公猛的重咳了一聲,朝我用力的搖了搖頭。
我他媽的就算想表態也不成啊,前面朝上爬的村民聽着後面道士的動靜大了,全部都扭過頭來跟防賊一樣的防着我們,眼神都不能用犀利來形容了。
你還別說,這些村民看上去穿得十分樸素,可眼睛還真是不一般的清亮。
一直到這些村民轉了個彎幾乎都看不見了,我這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連小白也在我懷裡將腿伸了伸,臉上也是心有餘悸。
“這是什麼儀式?”我見師公臉色也發沉,這纔敢弱
弱的開口問道。
師公拍了拍苗老漢的頭道:“老漢知道嗎?”
“他媽的這村子還真是邪了門了!”苗老漢重重的呸了一口,拿眼斜了斜前面道:“你們聽着這鎖吶聲就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嗎?”
他不說我還沒覺得,他這一說,我突然發現好像這鎖吶聲一響起,我們所有人都跟着就是一沉,大家都自覺都不想開口說話,就算是我也只是發出了兩個字。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魏燕臉上也沉,拍着胸口道:“我剛纔幾乎都能感覺到好像廟堂裡有人在叫我,可用心去聽又沒有。虧我還高興的以爲除了張陽,還有人知道去廟堂呢!”
“這他媽的是送神啊!送神!”苗老漢也忍不住的爆粗口,朝我們大吼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動,等會就有神婆過這裡了!”
“還有人?”小白也跟着尖聲一叫,緊抱着我道:“我現在就很不舒服!”
“好一個童子!”小白的話一落,就聽到一個尖悅刺耳的聲音傳來。
我忙扭頭一看,就見一個穿着青花布罩褲和青色對襟衣的老婆子站在我們面前,兩眼渾濁的瞪着小白。
那婆子看上去年紀至少七八十歲,可又一頭黑得發亮的頭髮,眼睛又十分的渾濁,好像裡面是兩顆發白的玻璃珠子一般,如果不是她朝我們說話,我還真以爲她看不見我。
“你這惹禍精閉嘴!”苗老漢瞪了小白一眼,忙揹着師公朝那老婆子笑道:“不知道這位仙姑如何稱呼?”
“仙姑不敢當!村裡人看得起都叫我六姑,各位高人知道送神想來也不是空來的,跟上來看看吧!”六姑倒是十分的直接,朝我們點了點頭,就慢慢的朝上面走去。
我看着她朝上腳,速度十分之慢,在這被踩得泥濘不堪的小路上又走得十分之穩。
“這六姑來頭不小啊,你們看她的腳印!”師公沉吟了一聲朝我們撇了撇地下道。
我這才發現,這泥濘的小路上多了一行三四寸長尖尖的小腳印,就跟以前裹的小腳一般。
忙擡頭去看前面走的六姑,這才發現她那寬大的青花布罩褲下面完全看不到腳。
“這個裹腳女人?至少得有百來歲了吧?”苗老漢看着咂咂稱奇,忙揹着師公又朝上跑道:“這六姑也是行裡的高人啊,妹佗們快快跟來!”
可我看着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再想想六姑渾濁的眼,以及地上那一行小腳印,突然只感覺有點寒氣逼人。
這村子裡的人都透着詭異啊,湖水朝下滲就讓道士來做法,然後捉了一條魚走了之後就又擡過來放回去?
還綁了道士,反請了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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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陽妹仔,快跟上!”師公見我還沒有動靜,回頭朝我大喝道。
我愣愣的看着四周青嫩的樹木,正想開口,就聽到前面猛的一聲沙啞的大聲的喝着調子,那歌調竟然跟我見到那石棺和怪魚時腦中聽到的是一模一樣的。
“快!”小白雙眼也是一瞪,一把從我懷裡跳了下去,甩開腳丫子就朝前面的六姑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