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財迷樣,估計是下面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吧。
那條雙頭黑蛇這會已經倒在地上,陰龍嘶着蛇信朝我左搖右擺大有得意之色,看它那樣估計就是被它給搞定的。
接着這貨想起什麼一樣,身子一弓就朝那黑蛇身上游去,不一會就鑽到蛇身裡面銜了個什麼出來,飛快的又撲到了我身上。
我一看它嘴裡銜着的東西就胃裡翻騰,只見一個李子般大小的蛇膽被陰龍銜在嘴裡,這貨還弓着蛇身就要往我嘴裡塞。
忙將蛇膽從它嘴裡取下來,我重重的搖了搖頭,感覺腿軟得不行,直接就坐地上了。
我不怕鬼,不怕陰龍,但我也是個妹紙啊,怕蛇老鼠啥的這是天性啊。
坐了不久,苗老漢這貨罵罵咧咧的拖着個大袋子就出來了,無非就是我是敗家女之類的我也聽得習慣了。
他將那條雙頭黑蛇的皮剝下來,又用掏出一個瓶子裝了蛇血。
這時天色已經開始放白了,我困得連眼都不想睜,接過苗老漢遞來的袋子就直接朝家裡走去。
接下來的兩天裡,苗老漢整天跟撿了幾百萬似的,每晚都不叫我,嘿嘿笑的朝亂葬崗去了。
那亂葬崗每個墳包都被那些吃死人肉的老鼠給挖空了,地下完全是個半空的,人骨是沒有了,可苗老漢卻比撿人骨更樂。
不到兩天,我家後院到處都晾滿了幹老鼠,幹小蛇,還有幾根大大的蛇骨,搞得我連後院都不去了。
反正天也冷了,就老老實實的在前屋和師父學習術法,符文,經過最近這些事,感覺自己要學的還很多。
等苗老漢晚上不再出去時,外面就已經開始下雪了。我除了每天必修的功課外還要幫着苗老漢做苦力,曬乾的老鼠磨粉,蛇骨一根根的搭好再用蛇筋綁好,用接過來的蛇血夾着苗老漢特製的藥粉做糊,蛇鱗一塊塊的剃下來,將蛇皮用裡面蒙在蛇骨上面。
開始做的時候我噁心了好久,但做到後面,苗老漢每每都會給我提及這些東西的用處。
比如蛇骨性最陰,尤其是那兩條大黑蛇更是以死人肉或是吃了死人肉的老鼠爲食,這樣身體積的陰氣更重,有利於陰魂的依附,到時紙人的靈活性就更大。
苗老漢這時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那段時間裡聽了不少東西,關於蠱關於靈。
可等着年關將近,苗老漢卻還沒有回老家的意識,我也沒心力去管他了。
至少他在,時不時的還做頓飯給我吃。
懷化那時還流行過年打餈粑,醃臘肉,炒奉茶,家家事多,幾乎每天早上都是被殺豬的聲音給吵醒的。
可這樣一派熱鬧的景象卻與我家無緣,從小到大我就沒過過年。
奇怪的是,苗老漢這貨居然吵着要過年,這讓我着實高興了一把,心裡想着炮仗啊,煙花啊,糖果啊啥的。
興奮了一夜,天剛放亮我連飯都沒吃,直接就朝外跑。
“張施主準備去哪啊?”我剛一開門,就見門外一個笑臉嘻嘻的道士甩着拂塵道。
我看着來人,臉上一愣,揉了揉眼,
馬上睡眼腥腥的將門給關上了。
這些人來我家向來沒好事,第一天見到袁仕平這個雜毛道士我就不喜歡,雖說他道術不錯,但這也不能改觀我對他的看法。
袁仕平見我關門,也是不慌不惱,手裡的拂塵輕輕一甩就夾到門了。從門縫裡朝裡面郎聲道:“玉皇宮袁仕平帶隆回老鄉前來拜訪黑先生。”
我忍不住嘀咕了,這袁仕平的老鄉關我師父什麼事。
可他這話一出,在裡屋的師父就大步的走了出來,朝我道:“陽妹仔,快過年了和誰在吵吵鬧鬧啊,還不快將門關緊!”
頓時心裡大爽,叫你裝!
朝袁仕平一呶嘴,我扯過那把拂塵就要將門關了去。
“泉水倒葬!”袁仕平見師父都說要關門,猛的朝裡面大叫一聲。
師父本來朝裡面的腳猛的一停,想了會這才道:“陽妹仔,給袁道長看茶!”
“好咧!”我飛快的跟到廚房端了杯涼水出來,一回來見到屋裡坐下的卻是兩個人。
袁仕平努力的朝我笑了笑,而他身邊卻是苦着一張被風吹得起白皮的臉的老漢,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紙捲菸。
那煙味比苗老漢的旱菸更嗆人,我重重的咳了兩聲將那杯涼水放在袁仕平面前。
可能是有對煙咳了兩聲,那個抽菸的老漢就一直看着我,而且目光帶着一點點的防備,就好像防備着一隻隨時都會撲上去咬人的狗一樣。
這種眼神讓我有惱火,走到一邊抱着師父的腿就坐了下來,想聽他們說什麼。
可我一坐下來,他們三個人的眼光就時不時的瞄了我一下。
直覺告訴我這事百分百跟我有關,只是他們不好開口罷了。
我將腳重重的踏了一下師父,嘟着嘴讓他直接說。
果然這事跟我關係還不小,事情就出在我出生的老家。
開頭就說過了,我一出生就被師父抱走了,後來師父也沒帶我回去過。只不過師父瞞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孃的入葬。
被雷劈大多是十惡不赦之人,可我娘一個農婦能做什麼出格的事,可她就是被雷劈死的,還是晴天響雷。
因爲她被雷劈時只惦記着肚子裡還未出生的我,然後就在棺材裡生下了我。
後面不用師父說我也知道了,被雷劈之人如若有惡則會被直接打得魂飛魄散,我那老孃明顯是還有魂體的,並且在她死後並沒有離體而去,反而藉着鬼力生下了我。
在我出生之後,爲了防止我老孃屍變,師父就用了泉水倒葬之法,打一口鐵棺,將人穿了壽衣裝進去,在找一口不用的泉眼,倒着將棺材放進去。
這種方法一來可以用泉水的清淨消了我孃的怨氣,另者我娘死法有異葬於泉出之地,可以保衛一方。
這我也沒認爲有什麼不可以的,那時對於火葬村裡人是很反正的,只要能保留全身其他幾乎都可以認同,可問題就出在那泉水倒葬之上。
我那老孃因爲被葬了好些年了,又沒驚動什麼人,所以也沒幾個人知道。可那口泉眼卻在這幾年裡越來越活,
水越來越清,不過村裡大多有井,後來又裝了自來水倒也沒人打主意。
近些年農村南下務工的人多,很多年輕人在外面掙了錢,就想着回家開發。
村裡一個姓黃的年輕人就想着在家裡養魚,看上了那個泉眼涌出來的小沲塘,想着泉水是個唬頭不說,還有現成的活水。
我家裡人想反正也沒動裡面,而且這幾年家裡沒事不說,倒還越來越好,於是就讓這小黃挖大了沲塘放了魚苗。
奇了怪了的是,那手指大小的魚苗跟吃了激素似的,一條條的沒幾天就筷子長了。
那小黃樂呵的同時,卻每晚做怪夢,先是每晚夢見自己被什麼東西咬,不痛反而是那種癢癢的輕吮的感覺,可後面慢慢的就開始有了被撕咬的痛感了,最後竟然還有咬出來的齒印。
開始還沒注意,後來一問家裡人,結果人人都有這感覺,他還以爲是新房裝修不好,又搬回老屋住了,可依舊如此。
接着村裡越來越多人做這種怪夢,大家一合計,卻發現那感覺就跟被魚吮食一樣,頓時大夥嚇了個夠嗆。
讓小黃趕緊將將沲塘抽乾,將魚全部撈出來賣了。
前後不過一個月,小黃身上就被咬得滿是齒印,還時不時的發癢流黃水。這時也顧不得掙錢了,將沲塘撈了吧。
可這一撈下去,又是個怪事,沲塘低下一沲塘的碎骨,慘白慘白的佈滿了整個五六畝大的沲塘底。
抽水的工人們當下就嚇暈過了兩個,村裡的幹部又怕被說成迷信什麼的,忙報了警。
小黃因涉嫌拿屍餵魚還被抓進局裡子住了兩天,可將骨頭撈出來,大家夜裡繼續夢着被咬。
這下連村長都不敢說迷信了,又是請跳大神,又是找照蛋的大神看,又是請人唸經,請道士作法。
可依舊……
最後想到了從本地出來的道長袁仕平,村長這長派了袁姓的一個長輩來找他,就是坐在我面前的這個苦了吧唧的老漢。
這事情交待着挺長的,我總算聽明白了,估計袁仕平也知道那個葬法是我師父搞出來的,所以來找我師父了。
想到我那可憐的老孃,我當時就心動了,師父臉色沉重的點頭,說馬上收拾東西,和袁仕平一塊回隆回。
苗老漢因爲材料啥的都在我家,捨不得放棄大好時機做紙人,說給我們看家,讓我們放心去吧。
我看那貨估計是樂得不想回去了,家裡反正也沒什麼,就隨他住。
可剛出門,苗老漢又追上來問師父錢放哪裡了,他好置辦年貨。
原本沒精打采的我一瞬間就想給他來一下,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還找師父要錢。
回隆回只能坐汽車,邵陽人是偉大的,懷化做生意的十有八九都是邵陽人,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
年關將近,汽車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大家被塞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扶着師父一塊坐了下來,可屁股還沒有做熱,一個拉着小孩的婦女就指手劃腳的擠過來道:“你一個這麼小的妹仔還好意思佔個座喲,沒見我抱着個小孩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