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聽袁仕平要借有眼睛一用,就想擺手,可手剛擡起就又收了回去道:“你先說什麼事!”
我一聽師父這麼說,就知道他也放不下人家送遮天布的臉,心知這件事可以說已經定下來了。
袁仕平先是朝師父深深的做了個揖,臉上有點爲難的將這事說了出來。
在懷化學校出名的是一懷化學院,另外一個就是懷化醫專。懷化學院自從連續六次出過車禍之後,就每年趁着放暑假請玉皇宮的人過去作個法,好將那些奇怪的東西去驅掉。
對於同城名氣較大的學校,醫專也就依樣畫葫蘆,也請了玉皇宮的去做法。
可這不做還好,一做玉皇宮的幾個外門弟子就出事了。
大型法事以七爲界,醫專也只是想應付一下而已,所以就只要求做七天,安排了玉皇宮去做法的弟子就住在了教工宿舍,以方便晚上的法事。
就在法事進行的第三天,就有一個弟子不見了,找過一圈之後,大家還以爲是門裡有事招回去了,讓人去問門裡之後,也沒在意。
可第二天晚上,同樣又有一個弟子不見了,而且前一天失蹤的也沒了消息。
這下子負責法事的道長就知道不好了,忙讓人列陣封住整個醫專,派人通知內門的來儘快趕來。
道門術法修行對修行之人要求頗多,所以內門人本就不多,除了袁仕平,就只有幾個道法高超得不着家的老派人物和新進的一些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弟子了。
那些弟子新學了道術,就不知輕重,幾個人當晚就去了醫專,結果一下子就消失了倆。
這對於本就稀缺的內門弟子的玉皇宮而言,無疑是很大的打擊,只得將還在閉關的袁仕平給挖了出來。
“你在哪找到他們了?”我撐着下巴忙接着問道。
袁仕平臉一沉,竟然帶着憤恨地道:“在醫專的實驗樓!”
“嗯?被關了?”從我看來,學校一般陽氣重,難得出一個厲鬼,所以想到的就是被人爲的給關了起來。
當然懷化學院那兩口子不算,他們是後面有人操控的。
袁仕平搖了搖頭,只跟我說去看過就知道了。
師父上下打量着袁仕平,確認他沒有遺漏什麼,想來這事只是讓我去看看那實驗樓裡有什麼,就讓中隊的上尉安排車送我們回去。
那上尉對我們可謂是畢恭畢敬,連原本一直對我看不上眼的呂磊看着我也是滿眼的敬佩。
司機直接將我們送到醫專的,剛下車我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復又着重新打量了一下醫專的大門,確定這是沒錯沒錯。
我這才扶着還是病號的師父下車,打眼一看,整個醫專這會都被黑氣縈繞着,但又有着隱隱的金光從上而下將這團黑氣壓制在醫專的範圍之內。
還沒進醫專的門,就看着醫專門內兩個大大的檀香爐子裡燒子塊狀的檀香,心想如果不是大門上那幾個字,別人還以爲這是廟觀呢。
看樣子袁仕平也沒將這事說明白,普通的東西能有這麼大的怨氣,將這麼大一個學校給圍了?
“太師叔!”一進醫專的大門,姚老道就甩着拂塵苦笑的走了過來,看着我們就是一愣。
我看到他倒也親切,這些年裡去玉皇宮見得最多的
就是這姚老道了,外門幾乎由他負責。
“你說吧!”袁仕平顯然知道他顧忌什麼,擺手道。
姚老道朝我們做了個揖,這才苦着臉道:“這裡面的人沒聽您的,昨晚又有一個!”
我一聽這個“又”字就知道不妥,可苗老漢卻是臉上一樂,忙將那姚老道拉過去道:“什麼叫做又有一個啊?”
姚老道沒見過苗老漢,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嫌棄的後退了兩步。
無論是誰看着苗老漢身上一身破破爛爛的苗服,可腳上卻又配着一又爛皮鞋,這種好像從垃圾桶裡隨便撿了兩身衣服回來穿的搭配,絕對會生出扔他兩塊錢再遠離他的衝動。
不過幸好有我們在,姚老道只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這就在袁仕平的示意下,帶着我們朝實驗樓走去。
實驗樓除了安靜倒沒什麼,當然如果能夠將那些隨處可見的香爐當作正常擺設的話。
袁仕平越朝實驗樓走,臉就越沉得難看,可還沒上樓,就隱隱的聽到有人在樓上大吵大鬧夾着大聲哭叫的聲音。
苗老漢和師叔這兩貨都是喜歡看熱鬧的貨色,兩人一前一後腳下生風的就朝聲音跑去。
我心裡乾着急,身後的長生忙上前兩步幫我扶着師父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聲音的來處在實驗樓的標本室,我們進去時,師叔已經臉色難堪的退了出來,朝我擺手道:“這不用你這法眼了,我這凡夫俗子的肉眼也看得出來,太慘了!”
長生一聽就是一愣,將師父的手放下,朝我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陽妹仔,你也去幫着袁道長看看!”師父自己將手抽出來,朝我輕聲道。
正好奇着呢,我忙就跟了進去。
實驗室進去過的都知道,那種萬年不變的味道無論用什麼都是驅不散的。
可現在這實驗室沒有那種福爾馬林的味道,只有濃濃的血腥味。
一個女人坐在實驗室的地板上哭天搶地的,不住的拿頭去嗑地板,因爲哭得太大聲,倒沒有人能聽清她說什麼。
可我卻明明白白的看到她身後有一個巨大的玻璃瓶子,裡面裝的竟然是一些新鮮得很的人體內臟,雖說凌亂但也完整的連在一起泡在福爾馬林裡。
轉眼就要朝那旁邊的玻璃瓶去看,長生猛的轉身遮住我的眼睛道:“不要看!”
心裡暗叫他大驚小怪,我看過的噁心東西還少嗎?缺這點,心裡暗自不服氣的將他的手重重的撥開。
有時人就是這樣子,越是不讓看的東西越想看。
“都說了不要看了!”長生忙又伸手來擋,可我一將他的手撥開身子就是一轉,已經看清那大型的玻璃瓶裡裝的是什麼了。
只見一個一絲不掛的人整個的被泡在了裡面,而他的雙手卻左右各抓着自己破的胸膛,裡面所有的內臟都不見了,那樣子好像他所有的內臟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主要是那些傷口都參差不齊,生硬得好像當真是被兩隻手給扯開的。
但他的臉上卻帶着一種心滿意足的笑容,雙眼清澈得連半點血絲都沒有又帶着一種解脫。
這從視覺衝擊上看去並不嚇人,可我卻能看到那人所浸泡的玻璃瓶裡,有着無數黑氣繞在那人身邊,而玻璃瓶外一個長着同一張臉的靈體正滿意
的看着兩個玻璃瓶中自己的屍體及內臟。
我眼睛一痛,全身發冷,忙朝長生退了退道:“你也看見了?”
“嗯!”長生點了點頭,輕輕指了指一邊和姚道長安撫着那女人的袁仕平道:“他好像能感覺到一點,卻不能看見,要不然他也不會叫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瞄了一眼那還好像還在欣賞自己死得如何美觀的靈體,朝袁仕平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師父見我出來,摸着肩膀上的傷口道:“那遮天布本來就是你的,這事你就一個人搞定就行了!”
我心裡一愣,忙拉着師父道:“我一個人?”
“長生可以留下來幫你!”苗老漢也從裡面出來,朝我笑着吐了一口煙,過去扶着師父道:“袁道長我們借走幾天,你們兩個和那蹬鼻上臉的老道將這裡的事情解決了!”
我一聽他們都急着要走,心裡猛的就是一亮,一把拉住師父的手道:“你們是要去給袁威開棺嗎?”
“你小孩子家家的管什麼大人的事,將這裡收拾好了再說!”苗老漢將我的手重重一拍,半拉着師父就道:“我們都看過了,沒什麼大事,你們送走就好了!”
“不可以解決了這裡再去嗎?”我拉着師父死活不撒手,實在是那石棺跟我關係重大,可師父最後連讓我看都不能看了嗎?
“榆樹灣家裡的還有一些符紙,你可以拿出來用,這些年你功課落下了不少,剛好多用用功了。長生現在蠱術比苗老漢還厲害些,有什麼事你找他就可以了!”師父將我的手一扯,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一路不死心的跟了過去,卻見學校門口袁威一身少將軍裝,半靠在一輛軍用車旁邊。
我心裡一寒,他們這些人過來,只是不放心袁仕平找我的是什麼事,看過一眼認爲我和長生能處理掉,他們就急着去給袁威開那具石棺!
可能如果不是袁威找袁仕平,估計我都不會來解決這件事情。
到底那具石棺裡面有什麼秘密,既然知道不能研究出來,卻每次都急着開棺!
“張陽!我們先將這裡的事情處理掉再去想這些事情吧!”長生一直跟在我身後,朝我沉聲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裡暗罵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憨,那石棺裡發出的聲音明明只有我們倆能聽見,可他們就是不讓我們倆去,他還不明就理。
“張小先生何必去計較!”姚老道一身仙風道骨,甩着拂塵道:“這件事也不是這麼容易,只是事有輕重緩急,還請小先生看看其他的吧。”
我這時腦中只有那一隻石棺,只姚老道說還有其他的,當下有點不解。
“這位小先生是蠱術高手,那就一同來看看吧!”姚老道賣着關子,引着我們就又回實驗大樓去了。
又是那標本室,不過那女人已經被人拉走了,而兩個巨大的玻璃瓶子還立在原地,那個靈體依舊在心滿意足的打量着自己的死相。
有幾個道士真在一邊念着經文,卻沒有人想將泡在裡面的屍體打撈出來。
“兩位小先生這邊請!”姚老道朝我們點了點頭,轉身就到了標本室的旁邊拉着帷布的後面。
當他將帷布一拉開,我就猛的睜大了眼,雙手死死的抓着長生道:“你看到沒?我沒有看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