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昨天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劉燁只是好心的留宿了一個半夜回不了家的小姑娘,僅此而已。一大早,天還未亮,媚娘便強烈要求回自己的院子,理由是怕被二嬸看到,劉燁想了想,雖然二嬸早已知道兩人的事情,但是畢竟還沒有正式公開,媚娘也還是一個黃花閨女,還未過門,半夜留宿在自己的房間裡,傳出去卻是是有些不好,便假裝來回找了一番,終於在某個角落不經意間找到了門鎖的鑰匙。
早上,用過早餐,劉燁來到正廳。裴元紹和孫老頭一羣人已經等在正廳門口。其實他們一大早就過來了,只不過是誰也不敢到內宅去叫劉燁,只能乾巴巴的站在這裡等着。劉燁看到衆人都已到齊,也沒有表現出讓他們等了許久的不好意思,而是自然而然的和衆人打了各招呼,便帶頭走出宅院,來到大門口。
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馬車,這個馬車並不是主要載人的,而是裝了一些鍋碗瓢盆和廚房的用具。經過這段時間的擴張,酒館已經一切都邁入了標準化,起初劉燁便給酒館的每個崗位都明確了一套崗位職責和標準化的流程,廚房也是,廚房的早點製作區、炒菜區蒸煮區,每個崗位都有一套定製的工具,工具歸各個區域的廚師作爲主責人,各自保管。
按照之前劉燁對孫老頭的要求,每當一個酒館步入正軌之後,必須要有兩套管理班子,比如酒館掌櫃,則必須帶一個徒弟,賬房、和後廚的各個主要崗位,都必須自行選擇一個徒弟,帶上兩三個月,作爲後備人員,以支撐酒館的擴張計劃。
如今,大吉酒館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競爭優勢,酒館新穎的裝修風格,新式菜餚的製作,還有大吉酒館獨有的杜康酒,都是大吉酒館吸引顧客的核心賣點。不過隨着大吉酒館的風靡,許多同行也是看到大吉酒館不一樣的風格,紛紛有樣學樣,有的是照葫蘆畫瓢,但是也有不少酒館的掌櫃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和細心的觀察,倒是學了個七八層,給自己的小酒館增加了不少的客源。
劉燁來到門口,看了看裝貨的馬車,有六七輛之多,每輛都裝滿了各種用具,大多以廚房的製作工具爲主,按照劉燁的要求,每個工具都準備了四到五套。
看了一圈,劉燁滿意度的點了點頭,便來到最前面,裴元紹牽來了幾匹馬,扶着劉燁上馬後,裴元紹自己也騎上另一匹,孫老頭等幾個掌櫃也是各自騎上身邊的馬。剩下的廚師和前堂的負責人則是紛紛坐在貨運馬車的前端,當起了車伕,不過還有一些裝修的木匠十幾人,因爲馬匹不夠,只能是跟在後面步行前往,他們本來是還在建設酒廠管理人員的小別院,不過大吉酒館顯得更爲迫切,只能先暫停了,被劉燁叫了過來,一起帶上。
隨着劉燁帶頭朝北海城走去,大隊人馬便紛紛跟上,朝北海城出發,一時間車轔轔,馬蕭蕭,倒也有幾分氣勢。
臨海莊園離北海城100裡地,車隊由於人數過多,走的比較緩慢,劉燁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心中也沒有着急,按照正常速度往前走着。
走出北海莊園範圍約十幾裡地後,道路兩旁便可看到一片片相連的田地,此時已是七月上旬,接近入秋,田地裡的穀子已經接近成熟,一片一片的穀子彎着腰,露出黃澄澄的顆粒,時而有風吹過,田間的穀子此起彼伏,如海浪一般,令人賞心悅目。田地裡可見不少的村民在中間勞作,有的在彎下腰看看穀子的長勢,有的在用鋤頭清理着田間的雜草,一派祥和的田園風光。
劉燁騎在馬上,看了良久,轉過頭對身邊的孫老頭說到
“看着情形,今年這糧食能夠豐收,是個好年景啊”
孫老頭也在仔細觀察着田間的作物,聽到劉燁對自己說話,便轉過頭,笑着回答道
“是啊,今年倒是風調雨順,不過,這地裡的糧食產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啊”
聽到孫老頭的回答,劉燁倒是心中清楚,村民如果耕種自己的土地,每年只需交十五分之一的田稅給官府即可,倒也不多,有時候遇上國家大事,官府還會免稅或者減半徵收,但是,現在有自己土地的村民少之又少,各地豪強士族通過不同的手段,將村民的土地兼併到自己手中,然後又回過頭來把這塊土地租給村民耕種,好一點的地方,租金是產糧的一半,近年來租金越來越高,大部分都已經上漲了到了七層的租金,更有甚者已經漲到了八層。
村民辛苦一年下來,實際自己的收成並沒有多少,年景好的時候,剛剛夠一家人維持溫飽,但如果遇到災年,就出現餓殍滿地的駭人情形。隨着土地兼併日益嚴重,租金的不停上漲,失去土地的村民便變成流民,有的拖家帶口去另一處地方尋找生路,有的進城當了乞丐,有的則是叫起一夥人佔山爲王,當起了山賊,不一而同。隨着這種情況的日益加劇,便會引起社會動盪,離改朝換代也就不遠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誠不我欺”
劉燁心情煩悶,只是自顧的朝前趕路,不再說話。
倒是孫老頭聽到劉燁喃喃的一句,眼睛裡閃出詫異的神色,沒想到東家竟有如此悲天憫人的心腸。
太陽落山,天色便開始逐漸昏暗了起來。劉燁讓裴元紹在前方的路旁尋了一處地勢寬闊的地方,並且特意交代要求遠離山林。上次鉅鹿王家的運糧隊伍就是因爲大意,被自己一鍋端,自己則必然不能犯這等錯誤,雖然一路無事,但是誰知道樹林裡會不會突然冒出一夥山賊出來,目前這一行人,只有自己和裴元紹會武力,其他的都是技術工種,武力值低,還挺寶貴的,自是小心爲上。
衆人把幾輛馬車連車帶貨從馬身上卸了下來,在外圍圍成了一個半圓,衆人圍坐半圓裡面,在開口外圍的一處,幾個木匠往地上打了幾個木樁,把所有的馬匹用長繩綁在木樁上面,餵了一些乾草和水。
幾個廚師在衆人圍坐的旁邊起了一個火堆,拿了一些醃製過的肉在上面烤,這是所有人晚上的吃食,本來就是專業人士,烤的技術也是到家,不一會便聞到了濃郁的肉香味。
劉燁和孫老頭坐在一起,商量着酒館未來的管理模式。
“孫叔,目前我們大吉酒館各方運轉都已經正常,每個崗位之間的配合也是恰到好處,不過,我想,酒館要想長遠發展,還需要設立一些更好的機制才行,不然我們現在的優勢,到兩年後便不再是優勢了”
“東家所說,老頭我知曉,只是這機制怎麼設呢?”
孫老頭聽到劉燁所說,皺了皺眉,回到。
“孫叔,我有兩個方面的想法,其一,便是成立大吉學堂,當然,此學堂並不是像那讀書人的學堂,而是專門爲酒館培養專業崗位的學堂,學堂也分三個等級,第一便是針對普通小二和後廚幫工,這些人通過學堂在外面招收過來之後,由學堂統一訓練各個崗位的職責和流程,爲期七天,合格後則分發到各個酒館,其二則是負責大吉酒館各負責人員所帶徒弟的考覈,師傅把各項業務技術給徒弟教會了之後,還需要經過學堂的考覈,合格後則頒發正式的任命狀,成爲各個酒館的中層後備管理人員,其三,學堂還負責平時對各個酒館的監管和考覈,考覈可分爲幾個維度,比如酒館每日經營情況、酒館的各崗位人員是否按照流程辦事、顧客的意見等,每月對各個酒館評出優、中、差三個等級”
孫老頭靜靜的聽着劉燁的介紹,邊聽邊在腦中消化,試圖跟上劉燁的思維。
其實劉燁所說的,也並非有多麼複雜,孫老頭都能聽懂,但是設這種酒館專門的學堂的事情,倒是聞所未聞,細細思量,發現這種方式也並非不可行,若執行好了,也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最主要的是,自己能省不少心。現在孫老頭總負責酒館的日常運營,雖然不用具體負責某一個門店的具體事情,但是也是雜事繁多,酒館掌櫃拿不定注意的,都要孫老頭來處理,現在多了這個學堂,招人、訓練學徒、酒館日常經營都有人監管着,不再自己操心,想到此處,倒也不錯。
劉燁看到孫老頭緊鎖的眉頭平緩了不少,便知道孫老頭已經理解了自己所說的意思。